第六百九十三章 大理寺論案

秋風蕭瑟，殷元站在大理寺的門口，看著出出進進的大理寺官吏，突然覺得唐臨也許是個很有趣的人也說不定。

雖然殷元麵對計謀首先就是不能讓對方得逞，但是今天他卻是乖乖的自己鑽進了唐臨的套子裏麵去。這未必會壞了事，但是唐臨能左右事情的結果了。

孫伏伽是天下有記錄以來的第一個狀元，而唐臨，現在看起來並不是很出彩。可是對於刑獄的事情，他卻未必不如孫伏伽。

唐臨在自己的衙屬接見了殷元，明顯和客場作戰孫伏伽不同，他這好歹是在大理寺，自己的主場。

唐臨看了看這位從來沒怎麽打過交道，聲明在外的鄖國公，不由得感慨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大得離譜。

唐臨也就是四十左右的人，正值壯年，職業生涯的巔峰期，可以說上升的空間還是很大的。但是，和殷元相比，他隻能覺得汗顏。雖然出身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但是殷元的戰功赫赫，才華也是有目共睹的。若然唐臨有這樣的才華，他覺得自己亦敢猖狂。

殷元終於開口了，滿臉笑意道：“久聞您唐少卿能明察秋毫，公正廉潔，看成刑獄隻青天，今日一見，果然令在下五體投地啊！”

以青天二字喻指官員清正廉潔，在大唐並不流行，況青天二字，實屬凡人所不能企及。

唐臨好鎮靜一個人，被唬得目瞪口呆，連連道：“不敢，不敢，在下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豈敢比之青天。鄖國公言之過重，言之過重了。”

殷元心道：“你家大理寺卿都不敢惹我，就你刺頭，看我不嚇死你。”

殷元道：“這孫寺卿也真是，這種事情讓您來做，不是明擺著讓您為難麽！這違法亂紀的可不是一般人，是當今民間視若神明的第一門閥，崔閥。所以，這案子要為苦主討回公道，殊為不易也。但是我既然路見不平，那就隻能拔刀相助了。”

唐臨點了點頭道：“確有不易之處，但是下官還是要照常處理，力求為苦主討回公道。但是，大理寺的人找到了苦主的父親，卻未見到苦主本身，這件事前因後果，卻未有定論啊！”

殷元笑道：“此事前因後果，在下倒是知道一些，總之就會一句話，崔博良被逐出崔氏在先而被崔氏族人毆打在後。所以，崔博良已非崔氏族人，崔氏仗勢欺人，著實是可恨至極。若是天下人都是這般恃強淩弱，恐怕門閥子弟，都得以人肉為食了吧！”

唐臨早就知道殷元可能會有這一手，果不其然就來了。是家規如此還是觸犯國法，其實差距也就是崔博良是不是崔家的人了。事已至此，唐臨也早就做了調查，所以不得不為某些人的智商感到堪憂，也為殷元找茬的意圖感到無比的無奈。

殷元這個人，還是很善於抓住機會的，但是到底是他僅憑猜測做出的判斷還是他做了仔細的做了調查，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了。如果他做了調查還可以理解，如果要是猜測，那麽此人真是善於猜測人心了。

世家門閥的作風，大家就算是沒見過，也是能夠想象的。大概就是把叛逆的自己拉過來，跪在大家麵前，然後宣讀一大堆的過錯，完事就是一通打。但是，到底是打和逐出家族哪個在前，這就是很難說的事情了。那麽，殷元就是賭對了而已麽。

唐臨的心裏當然是沒有答案的，但是他實在按捺不住自己心裏的好奇。一個斷案的人，本來就是善於揣摩別人的內心的，所以，他很想問問，殷元的推測是怎樣的一番道理。

唐臨道:“請恕在下冒昧，在下實在是不了解，您到底如何得知崔博良先被逐出崔氏，然後才挨打的。按常理來說，重打幾十大板然後逐出家門，這才比較符合真相。”

殷元看了看唐臨，冷笑道:“他們沒那個膽子，可是他們卻又十足的欺人之心。若不是崔博良和崔銘父子乃是崔氏旁支，依附於人家的話，隻怕他們還沒有那麽過分。他們知道崔博良和崔銘在李震發了狠心為難他們的時候毫發無傷，心裏恐怕早就很不樂意了。可是我看崔博良身上的上還很重，絕對不是打了很久，至今也應該是五日到十日之間。

可據我所知，崔博良已經住在那家客棧，有半個月之久，起初並不是下不了床。這並不難知道，客棧的老板就能夠告訴你。所以，崔博良一定是先被逐出了崔家，然後崔家覺得不解恨，把他拉回去打了一頓。

崔銘此人隻怕此時此刻還在幻想著讓兒子好好的認個錯，然後重列門牆。有這樣的事情父親，就不難理解崔博良一個被逐出家門的人，為什麽還會回去接受懲罰了。”

很神秘的事情，到了揭穿真相的時候卻有些無趣，這些事情，如果是唐臨的話，可能也能夠想到。但是，他始終是沒有把眼光往崔博良身上放，就算知道崔博良在哪裏，他也沒去找，甚至都沒有驚動對方。因為，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問崔博良了，這是一件很單純的政治事件。

就算是戰場上廝殺的武將，如果沒有點政治頭腦，那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所以，做大理寺少卿看起來是很專業的事情，可是還是非得有點政治思想百姓。

但是，被誤會了的殷元，已經懶得拆穿他們了。殷元也許是不怕鬥爭，但是他的目的從來都很明確，他就是看不慣崔家橫行，所以臨時起意罷了。要說沒有惦記上次被坑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說用這麽一件芝麻綠豆一樣的事情去實現自己的目的，他還幹不出來這麽無聊的事來。

唐臨好像還是沒明白事情還怎麽做，難道就這麽去崔家拿人，傳喚雙方過來打官司嗎？

明擺著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就算是很會破案，也沒辦法從這種進退兩難的事情中取得什麽成就，能夠全身而退已然是最大的奢望。

可以想象，這世上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人很漂亮，所以想勸殷元退一步的念頭在唐臨的腦海裏麵隻是冒出來了一下，接著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殷元看著為難的唐臨道:“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盡快的結案，今天就可以了。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喜歡找別人的麻煩，所以隻要你跟我去一趟崔家，事情立刻就能夠解決。”

唐臨不信殷元是為了解決問題而去崔家，他更像是去找茬的。問題可能的確能夠很快的就解決掉，但是最大的問題就是殷元到底用什麽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