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主動請纓
李道宗畢竟是任城王，和軍中其他的將軍有本質的區別。這天下，是他們李家的天下，再厲害的臣子，也不可能厲害的過皇家的權威。
殷元道:“任城王說得有道理，但是在下實在是沒有統兵作戰的經驗，這件事又這麽大，隻怕我接不下來吧！”
李道宗看了看殷元道:“我認識殷嶠的時候這個世上還沒有你，所以我就倚老賣老的說一句給你聽。有些話說出去就要負責任，有些是做到一半就要做下去。不是我老家夥欺負你，你現在就算是想抽身也已經來不及了。軍中沒有人會願意去接下這個重任，就算是李藥師，也沒辦法強迫別人去做這件看起來像是癡人說夢的事情。”
殷元立刻明白了其中關鍵，立刻向李道宗行禮道:“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請任城王恕罪。”
李道宗看著他道:“哎，很多事情，你總是見於別人的口中，卻不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我李道宗是什麽樣的人，隻怕是你已經聽了很多了吧！”
殷元確實已經聽說了很多對李道宗的詬病，甚至有人說李道宗並沒有什麽軍事才能，所立的功勞，也都是別人忌憚他的身份，所以讓給他的。殷元之前覺得，李道宗很可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因為他受了後代演義小說的影響。
曆史上的李道宗，要說他是個貪財的人這倒有可能，但是說他謀反就有點過分了。因為畢竟他最後流放象州的原因僅僅是受到房遺愛謀反案的連坐，而且查這個案子的人是長孫無忌，一個和李道宗有著宿怨的人。
另外，李道宗和尉遲敬德，在曆史上還記載過一個故事。貞觀六年，李世民擺宴群臣，有人坐在尉遲敬德的上首，尉遲敬德不滿，坐在他下首的李道宗向他解釋，結果一言不合之下，尉遲敬德差點打瞎了李道宗的眼睛。
作為李世民的堂弟，被尉遲敬德這樣的外臣差點打瞎眼睛，他這個王爺當的，也不太受尊重嘛！
李道宗看著殷元軍帳裏麵無數的資料，歎了一口氣道:“我是個出身行伍的人，但是我卻很多次做過別人的副手。隻不過，沒有人有膽子讓我替別人做嫁衣罷了。我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樣的魄力，能耐得住這樣的寂寞。”
殷元笑道:“也許在您看來有些寂寞，可是這些事情在我來說，卻是非學不可。”
李道宗笑道:“是啊，你還年輕，你有很長的時間去學習，去成長成我大唐最驍勇，最懂行軍打仗的將軍。”
殷元看著李道宗道:“任城王，您春秋鼎盛，怎麽今日說的話，有些不太高興啊！”
李道宗好奇的看了看殷元道:“你倒是很會察言觀色。”說到這裏頓了一頓道:“其實哪有那麽多的傷春悲秋呢，隻不過眾將軍出謀劃策的時候見那侯君集言語之間竟將我等看做是淺薄無知之人了，就算是對大帥，也沒多少恭敬。說起來，他也是我大唐不可多得的將才，隻是可惜這為人麽，實在不敢恭維。”
殷元倒是有些好奇，侯君集心高氣傲這倒是真的，而且後來的事實證明，李道宗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
隻不過在殷元看來，侯君集可能也是個有難處的人。這年頭在朝為官的人，誰還沒有一點難處，誰還沒有理想呢？就連魏征，不也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犯下了錯誤麽！
殷元道:“其實侯將軍的確是我大唐難得的將軍，可是任城王、曹國公還有薛萬徹，不都是我大唐日後征戰四方的好將軍麽？”
李道宗驚訝的看著殷元道:“我和懋公還好說，但是你居然能夠為薛萬徹說好話，這等肚量可真是令在下佩服啊！”
李靖對殷元的事情的確是很頭疼，畢竟是殷元出的主意，而且是險之又險。李靖這一輩子冒過很多險，但是他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一天，碰到一個如此膽大包天的人來，居然想法能夠如此天馬行空。最關鍵的是，這是一場基於猜想的戰爭。
李靖想了很多人選，但是最後他經過一番試探，發現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接下這件事來。可是李靖的心裏卻不願意讓這樣的一個天才計劃胎死腹中，畢竟殷元的猜想，真的是很有說服力，尤其是大唐的軍神，他有遠超常人的見識，也從來不缺孤注一擲的決心。
殷元走進中軍大帳，看了看李靖道:“大帥，你的憂慮，我能解嗎？”
李靖看了看殷元道:“我的憂慮是你帶來的，你能不能解，我卻也不知道。”
殷元道:“您這一生冒險無數，也會有憂慮的時候嗎？”
李靖笑道:“你錯想了我，所有的冒險和賭博沒有什麽兩樣。隻不過，賭注有大有小，有時候賭不起就會輸，有時候是賭就會輸。”
殷元道:“一個高明的賭徒，應該怎麽下注？”
李靖道:“怎麽樣下注，這有時候也是一種賭。”
殷元道:“受教了。”
李靖笑道:“我不是說我不相信你，而是說，有些事情總是無法算的十拿九穩，我不行，你也不行。”
殷元點了點頭道:“在下不敢。”
李靖道:“你想讓左武衛的三千人做奇兵，可是這三千人總得有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帶著才行。若是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就好比蛇無首，難以征戰啊！”
殷元道:“我受了任城王的指點，今日特來請命，請讓我做這個蛇首吧！”
李靖驚訝的看了看殷元道:“任城王之言，你不愛放在心上。你還從來沒有指揮過大軍作戰，就算是你有此心，我也不能放心啊！”
殷元道:“您心目中最佳的人選一定是薛萬徹將軍，但是他一定不願意。”
李靖道:“兵力部署已經不可更改，左武衛三千人馬重聚，能戰者僅兩千五百人，騎兵隻有一千五百人。僅僅依靠這些力量要在大軍之前殺到糧草營中去，而且要在群敵環伺的情況下，這種難度，你能知道嗎？”
殷元道:“若是派出去的人順利，這兩日就能將糧草的位置送回來，到時候我自然要率軍死戰。可是最重要的是，隻要任城王的先鋒打得足夠快，那我的勝算就越大。”
李靖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但是我下不了這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