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老家夥們
說起家業，李靖比起殷元來，依然屬於窮光蛋的行列，畢竟像殷元這種首富家庭，實在是不可複製啊。但要說殷元這樣的人隻給孩子留下幾個糟錢，很明顯這是一句開玩笑的話。
李靖笑道:“你還太年輕了，自己都沒經曆過什麽挫折，談這些就太遠了。所以，你還是做好你自己吧。我聽說，司農寺下很多官員都被你一網打盡了，你是怎麽想的，以後還想不想給自己的孩子，多留點人脈？”
殷元道:“人脈這種東西，慢慢的會有的。而且，我從不認為那種貨色能夠配得上成為我的孩子的人脈。要是這都算，那我殷元這輩子也就算是白跑一趟了。”
李靖道:“整飭吏治的事情都讓你幹了，別人還來幹什麽，而且你裁撤一些無用之人就算了，怎麽還把人逼得那麽緊，不能幹就要讓人家回家去，這是什麽道理？”
殷元道:“這種不酸不鹹的人，我要他們幹什麽，留著也沒什麽用，也就是白白的浪費朝廷給的俸祿罷了，還不如讓他們回家去，還能種點地。”
李靖笑道:“你總有你的道理，就是你這個四處樹敵的毛病，總是讓人有些擔憂啊！”
殷元道:“這也沒什麽，陛下早就問過我同樣的問題了，而且還達成了共識，不然的話，我到司農寺之後的舉動，也不至於如此順利。”
李靖點了點頭，沒有李世民的支持，當然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這麽說起來，殷元還真是不糊塗，知道老板是誰，也知道該借誰的勢。
有人說李靖是軍事上的天才，政治上的白癡，可是殷元反而不這麽覺得，他明顯屬於那種見過很多豬跑的人，所以他隻要不太笨，大概也知道豬肉是怎麽回事。說他是政治上的白癡，他怎麽那麽會明哲保身呢，這事就解釋不過去。
作為還活在世上的軍神，如今李靖也就是大唐的一個軍事上的象征，因為他已經什麽事情都不管了。之後李世民有大戰事的時候也會想起他，但是李靖以身體不好推脫，李世民就很體恤他身體不好，君臣二人真的是很合拍。所以，這個事情的可信度，有點存疑。
李靖這樣的名將，有時候指點一下都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但是很明顯李靖對於門徒的事情並不上心，也不怕失傳了什麽的。
殷元看著李靖的手，突然覺得這雙殺人無數的手實在是異常的白淨，有時候真的看不出來，他是一個能夠指揮千軍萬馬，殺得血流成河的那麽一個男人。
殷元有點好奇，於是看著李靖道:“這個德獎兄喜歡遊俠，是不是因為您也喜歡遊俠。這您在年輕的時候，有沒有認識過什麽特別厲害的遊俠，或者是女俠什麽的？”
李靖道:“我不是你，不好女俠。”
殷元吃了個憋，最終覺得演義果然還是不可信的。這紅拂女和虯髯客的故事，看來多半是杜撰的了。
見了李靖之後，殷元出門在大街上竟然和程咬金不期而遇了。殷元覺得自己還是大意了，程咬金回朝了，最近程處默和程處亮兩兄弟都規矩了不少，明顯這老家夥的三板斧，還是玩的很有勁的。
殷元想躲開，怎料人家眼尖，叫住了殷元。這要是沒發現就算了，發現了還躲，他能把殷元見了他不講禮貌的事情傳遍長安甚至是上達天聽。
程咬金勾住殷元的脖子道:“你想跑？”
殷元使勁的搖頭道:“沒有，我就是想趕緊回家去，我家裏燉了一隻王八，我準備趕緊回家去喝湯。”
程咬金有點納悶道:“王八湯，好喝嗎？”
殷元搖頭道:“不好喝，跟王八的洗澡水一個味道。”
這麽胡扯的話，程咬金居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明顯這是個你胡扯他比你更能胡扯的角色。
既然碰上了，那就不可能隨便給打發了，一頓飯的事情還是要的。
果然，程咬金道:“既然都碰上了，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殷元點頭道:“吃飯那倒是沒什麽，就是我這開飯館的其實也很無趣，沒有個助興的歌舞什麽的，怕您不盡興啊！”
程咬金笑道:“你別以為我傻，我知道，陛下曾經賞賜過你一些舞女，個個千嬌百媚的。你小子，難道是舍不得讓別人看，一個人偷偷回家關上門看不成？”
殷元無奈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那些個舞女，家裏根本就不敢養著。所以，我就讓他們在我丈人家裏呆了一段期間，後來退也退不了，後來就讓我給送到工坊裏麵去幹活了。現如今，她們還會不會跳舞，那手指胳膊是纖細還是已經粗糙了，我是一點也不知道啊！”
程咬金痛心疾首道:“你這是暴殄天物啊！”
殷元笑道:“我怎麽暴殄天物了，一群不是生產的女子被我用來生產，這怎麽說也是大大的功德。程叔叔，你這個想法，可是比處墨兄厲害，他一直是有賊心沒賊膽的。”
程咬金冷笑道:“別跟我說那個沒用的，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怕點什麽不好，怕媳婦，太丟人了。”說完，看了看殷元道:“我說，你小子不會也怕自己的女人吧！”
殷元當然不會承認了，這可是男人的麵子問題，於是搖頭道:“當然不會，誰會怕自己的女人呀！我看，處墨兄應該也不是害怕，可能就是比較尊重人家罷了。”
程咬金一愣道:“嗯，你好像很了解懼內的人啊！”
殷元道:“看你兒子看多了。”
程咬金沒理會他，和殷元直接往食舍走，別的地方，畢竟沒有食舍消遣起來舒服，這一點上，程咬金還是很有品味的。
程咬金和殷元進了食舍，程咬金看了看裏麵的掌櫃道:“哎，不對呀，老道哪去了？”
殷元道:“你都說他是老道了，你就應該知道他實在是老了。一輩子沒幹過正經事，結果幾年就用盡了半輩子的力氣，現在已經回家賦閑去了。”
程咬金點了點頭道:“哎，老了，都老了呀！”
程咬金看著曾經嶄新的食舍屋頂木頭上已經斑駁的黑色斑塊，歎了一口氣。食舍，也已經佇立在長安有好幾年了。他老人家東奔西走，也想安生下來了。
程咬金會老麽，答案是會，沒有人不會老，就算是性格再怎麽跳脫，再怎麽心態年輕，依然抵擋不住歲月的摧殘。
殷元見他這樣，於是道:“不如，我派人去把老李我丈人叫過來？”
程咬金道:“那你可記得，叫上李勣就行了，另外一個你就別找了。”
殷元點頭道:“放心吧，我還沒那個膽子。”
於是，殷元讓人去把李勣請過來，結果李勣來的時候，順路還把人家本來在街上溜達的老房也拉過來了。這也就是房玄齡現在沒什麽人敢在休沐的時候去打擾，不然的話說不定得耽誤人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