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花街:誰的青春不璀璨

蜜·戰_204、話裏有話

王常舉見到我時,他緊張得渾身篩糠似的顫抖。

我握著他的手,細聲安慰他說:“常舉哥,你怎麽啦?病了?”

王常舉嘴唇泛出一圈慘白,牙齒似乎控製不住在抖動,他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來。

他的這番舉動令我生疑,王常舉不是個怕事的人。但凡從監獄裏出來的人,每個人都會有一顆不怕事的心。監獄就好像一個大熔爐,好的壞的都往裏裝。經過冶煉,也許好的變成了壞的,但壞的卻變不成好的。王常舉就是好人變成了壞人。

王常舉的過往大家都清楚,他就是個撬鎖入室的梁上君子。王常舉少時遇一高手,傳授了他開鎖絕技。一根細鐵絲,就能將絕大多數的鎖打開。再難開的鎖,隻要他細細琢磨半天,都能輕易打開。

至於後來遇到美心,再入獄三年,出獄後到深圳做個保安隊長都是後話了。單就他在梁氏宗祠露的那一手,就讓我將他驚為天人。

我去路邊小店買來一支水遞給他。他居然忘記要扭開瓶蓋,拿著水瓶就往嘴裏塞。

我接過來,替他扭開,安慰他說:“常舉哥,到底是怎麽了?”

一支水全部倒進他肚子裏,王常舉才似乎回過神來,雙眼定定看我半天後,歎口氣說:“老弟,哥哥又闖禍了。”

王常舉現在跟著徐小婷在代工廠,他能闖什麽禍?我一聽到他鄭重其事的話,看著他鄭重其事的神態,終於沒忍住笑了起來。

我的笑讓他似乎更惶恐了,他找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將屁股坐上去,朝我擺擺手說:“我是說真的。”

王常舉到底闖了什麽禍?他凝重的樣子讓我笑不出聲來了。我摟著他的肩膀,輕聲說:“常舉哥,你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王常舉低垂著頭,半天不出聲了。

這下我開始著急了,王常舉的性格本來就沉默寡言,美心接來深圳後要與他鬧離婚,他愈發少言了,整天沉默得就像一個老頭子,看一樣東西能看半天不出聲。

我是個急性子的人,悶葫蘆能將我活活急死。

我搖晃著他的肩膀,不聽地追問他:“你到底是怎麽了呀?”

就好像沉悶的天空突然閃過一道霹靂,王常舉雙眼無神地看著我說:“這下美心真該離開我了。”

我啞然失笑,就這麽點破事,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樣的。

我笑著說:“常舉哥,嫂子不見得真的會離開你。就算她要離開,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你不懂!”他啞著聲音說:“是我對不起她,耽誤了她一生。”

我安慰他說:“這世界上沒有誰對不起誰,每個人都有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嫂子當年選擇你,是她看中了你身上最寶貴的東西。現在她要離開你,我想了想,主動權還在你手裏啊。”

王常舉驚異地看著我問:“你說說,我要怎麽主動?”

我笑道:“你們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該怎麽做,你應該比我清楚。”

王常舉捶著腦袋道:“我叫她來深圳,可能是真錯了。不過,現在好了,大家都解脫了,我決定放她自由。”

“不行!”我堅決地說:“常舉哥,有些事不是想放就能放的。比如孩子,你是想讓她沒爸,還是想讓她沒媽?”

王常舉遲疑一下說:“老弟,這就是孩子的命了。”

他從身上摸出一疊紙來,看也沒看就遞給我說:“你看看吧,是不是這個東西。”

我猶豫著接過來,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拿在我手裏的赫然就是孟小冬與梁大地的股權轉讓協議書。

“哪裏來的?”我緊張地問。

“你不要管哪裏來的,是不是這個東西?”

我簡單地瀏覽了一遍,確定這就是孟小冬日思夜想的協議書。

“你得告訴我,常舉哥,這是從哪裏來的?”我掩飾不住激動。

“是不是你要的?”王常舉滿懷希冀地看著我問。

我輕輕點了點頭,疑竇叢生。王常舉拿給我的協議書,是梁大地比命還重要的東西。他特地在銀行租了保險櫃,就是看中了銀行的絕對保密性和安全性。這樣的文件如果不是從梁大地的保險櫃裏拿出來的,一定就是假的。

可是我仔細看了協議書,上麵不但有孟小冬和梁大地的簽名,還分別在名字上按了手印。孟小冬的字我認識,協議書上的字,我確定就是孟小冬手寫的。

再看看內容,一切如孟小冬與我說過的一樣。這份文件確定是真的無疑!

“常舉哥,你要不告訴是哪裏得到的,我不要。”我故意將協議書遞回給他。

王常舉擺擺手說:“隻要是真的,我就沒白費功夫。”

我不知道王常舉是用什

麽手段獲得了這份文件,但我能肯定,這份文件來曆絕對不明。

“老弟,我還有件事要說。”王常舉摸出一支煙來,點上深深吸了一口說。

“你說,常舉哥。”我現在滿心裏不但高興,同時隱隱覺得有巨大的危險在向我靠攏過來。

“我們是不是兄弟?”他問我。

“必須是。”我嚴肅地回答他。

“既然是兄弟,我孩子是不是你孩子?”

我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說:“是。”

他便露出一絲微笑,將煙掐滅,扔在腳邊又碾了碾,抬起頭如釋重負地說:“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沒弄明白狀況啊,趕緊問:“常舉哥,你是不是話裏有話?”

王常舉含笑看著我說:“老弟,人生難得一知己。兄弟我認了你是知己。為知己做出犧牲,是人生快事啊。”

他站起身來,衝我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轉身就走。

變故來得太突然,我還沒從驚喜擔憂裏醒悟過來,王常舉已經攔了一台的士鑽了進去。

我緊跑幾步,大聲喊著“停車。”,可是除了車尾燈扔給我一絲冷笑,王常舉已經絕塵而去。

秋日的傍晚比夏日更令人難受,空氣裏沒有一絲微風。仿佛凝固了一般有種窒息的感覺。我手裏捏著協議書,漫無目的往前走。

王常舉的電話已經關機,我甚至沒跟我多說一句他要去哪裏,就像蒸發了一樣讓我無跡可尋。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車塞成了一條長河。偶爾可以看到幾輛自行車在車河裏快活地遊過。

城市每到這個時候,幾乎癱瘓。

這是一座腳步匆匆的城市,每個人都在趕路,目標盡管遙不可及,但永遠沒有人會放棄。我如裹夾在這股洪流中的一粒微小的砂子,不由自主地隨著前行。

每一個來深圳的人都會怨恨這座城市,但每一個人都不願意離開。

所有的青春年華,似乎隻有在這裏才能盡情開放,生命與熱血,似乎在這裏才能得到升華。

孟小冬如此,王常舉如此,我亦如此。

如果你還沒來深圳,趕緊來吧,這裏是天堂。如果你已經來過了,留下來吧,盡管這裏是地獄,但即便是地獄,也能讓人感覺到呼吸的通暢。

我感覺臉上一熱,便有淚水順著臉頰奔流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