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花街:誰的青春不璀璨

蜜·戰_269、初見徐大官

我們是在一間沒有窗戶的屋子裏見到的徐大官。

我和於蓧蓧被帶進來前,一路上沒人說一句話。帶我們來的是一個態度很和藹的老者,他穿著很隨意,但臉上露出來的威嚴,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屋子裏隻有三張椅子,一張桌子。桌子將椅子分割在兩邊。整個布置很像談判桌,令人無端生出一絲緊張感。

剛坐下不久,耳朵裏就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的心跟著緊繃起來,馬上就要見到傳奇色彩的徐大官,這在以前我是做夢都沒想到的事。

徐大官在我們老家隻是一個傳說,他在某個時期曾經成為我們老家家喻戶曉式的人物。徐大官算得上是草根出身,靠著自己一己之力,學而優則仕,居然成就為了一方大員。

我還在浮想聯翩,房門一響,隨即進來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他的背顯然佝僂了,但還在刻意地頑強挺拔著自己。他步履有些蹣跚,腳下的布鞋一塵不染。

他抬起頭,對我們微微一笑,在我們對麵坐下來。

我轉眼去看於蓧蓧,發現她緊抿著嘴,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眼眶慢慢地濕潤起來,終於有淚撲簌簌掉下。

男人似乎對我很有興趣,盯著我看了許久,讓我在他的目光裏極不自在起來。

“我是徐大官。”他平靜地介紹自己。

隨他進來的人站了一會,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他便滿臉感激的神色,想站起身來感謝。卻被人按坐在椅子上,冷漠地對我們說:“半個小時時間,你們抓緊吧。”

來人麵無表情地轉身出去,隨手帶上了門。

屋裏就剩下我們三個,誰也沒開口,空氣顯得沉悶而尷尬。

還是徐大官打破沉默,輕聲問了句:“媽媽還好吧?”

話音未落,於蓧蓧終於沒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

徐大官安詳著看著於蓧蓧哭,安慰著她說:“我很好,真的很好。”

於蓧蓧便停住哭,嘶啞著聲音叫了一聲“爸爸。”

我看到徐大官的眼圈一紅,他的頭便垂了下去,喃喃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爸!”於蓧蓧深情地呼喚著他說:“你不能這麽想。我們是你的親人,親人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我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啊。”

徐大官便微笑起來,他顯然很想伸手去撫摸於蓧蓧,卻在一聲歎息之後,放棄了舉動。

我們都知道,盡管屋裏除了我們三個再無別人,但我們三個的舉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

“大了!嗯,長大了!”徐大官欣慰地說:“孩子,你未長大,我不敢老啊!”

於蓧蓧激動的神情慢慢平複下來,她輕聲對徐大官說:“爸,我給你介紹一下吧,他叫王者,我們老家人。現在在深圳。”

徐大官的眼光裏射出一線驚喜,但隨即轉瞬即逝。他似乎還在警惕著我,欲言又止。

“他現在是我男朋友。”於蓧蓧直言不諱地說:“媽媽讓他一起來,就是想讓你看看有什麽意見。”

徐大官躊躇半響,嗬嗬笑道:“孩子,爸沒任何意見。隻是你今年才十七歲,是不是早了點?”

於蓧蓧臉上掠過一絲羞澀,她含羞帶嬌地說:“爸,十七歲已經不少了。”

徐大官嗬嗬一笑,淡然地將眼光轉

向我,看了好一會,問我道:“衡陽的?”

我惶恐地點頭,不敢說話。

“家裏是做什麽的?”他問我,顯得漫不經心,但卻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的淩厲感。徐大官是做過大官的人,身上總是帶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息,即便如現在他已經是階下囚,他的這股氣息卻依然存在。

我忙著說:“我爸是普通下崗職工,媽也是。”

“有不有兄弟姊妹?”

我搖搖頭說:“計劃生育在我們這代人中搞得最厲害,隻能生一個。”

他頷首微笑,突然問我:“怎麽認識蓧蓧的?”

這一下就真問倒我了。我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我總不能說自己是被孟小冬從路邊撿回去的搬運工,因為認識甜姨而認識的於蓧蓧吧?

於蓧蓧看我在遲疑,趕緊解圍說:“他叫王者,現在是中大的學生。”

徐大官意味深長哦了一聲,又突然來了興致一樣問我:“學什麽專業的啊?”

我老實回答道:“經濟管理。”

他嗯了一聲,連聲說:“不錯不錯。這個專業還挺實用的。”

正說著話,房門響起了幾聲敲門聲。徐大官便馬上嚴肅起來,低聲說:“蓧蓧,時間快到了,有話快說。”

於蓧蓧猶豫了一下,說:“爸,我們這次來,一是來看你,二是關於孟小冬的事,想請你拿個主意。”

徐大官歎道:“小冬又怎麽了?”

於蓧蓧馬上一副激憤的神色說:“她想獨吞股權。”

徐大官麵色一頓,想了想說:“小冬應該不是這有的人。”

於蓧蓧急道:“爸,我是你女兒,你難道不相信啊?”

徐大官無可奈何地說:“我怎麽會不相信你?隻是小冬究竟做了什麽事?讓你們千裏迢迢跑來這裏?你媽真不懂事啊!”

於蓧蓧根本不管徐大官的感慨,著急地說:“爸,不管怎麽樣,你得幫我和媽,要不,我們會淪落街頭的。”

徐大官似笑非笑地說:“蓧蓧,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些。爸雖然在這裏,外麵的事還是知道一點的。比如你小冬阿姨這件事,我看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你們用心去談。”

他突然壓低聲音說:“這件事,不能鬧得動靜太大。”

於蓧蓧急得差點又要哭出來,她著急地說:“爸,我就一個要求,孟小冬要將她名下的股權全部轉移到媽或者我身上來。”

“你們談就是了啊!”

“談了。”

“沒解決?”

“你以為孟小冬很聽話嗎?”於蓧蓧冷冷地說:“她現在就是欺侮我們孤兒寡母的,根本不搭理我們。”

徐大官歎口氣說:“蓧蓧,你可能誤會你小冬阿姨了。”

“我怎麽誤會她了?”於蓧蓧氣急敗壞地低聲吼起來:“她都要將你的老婆和女兒逼上絕路了。”

徐大官搖搖頭,愛憐地看著女兒說:“你不懂事,你媽也不懂事嗎?你們現在是香港戶籍,你小冬阿姨名下的股份是原始股份,怎麽可以轉移到你和你媽頭上呢?”

這一下把於蓧蓧問住了,我也被他說得愣怔起來。是啊,甜姨和於蓧蓧都是香港戶籍,她們怎麽可能擁有原始股份呢?倘若被人舉報出來,豈不是涉嫌內幕交易罪了?

要知道當初企業改製時,明文

規定不能有國外境外資本涉及。企業改製可是國有資產的重新配置啊,弄不好就會給人抓住一個“國有資產流失”的罪名出來。到時候誰也救不了誰,最終隻能雞飛蛋打。

“那怎麽辦?”於蓧蓧幾乎又哭出來。

“要解決這個事,其實也不難。”徐大官笑眯眯地說:“你小冬阿姨本身就是代持,至於給誰代持,這是商業機密,隻要不觸動司法,誰也無權幹涉。原始股權有時間限製,時間一到,原始股就能變成流通股。一旦流通了,通過二級市場變現出來,一切就搞定了。”

不光是於蓧蓧,我也被徐大官這通話說得迷茫起來。股權這東西我們都沒接觸過,這裏麵水有多深,天有多黑,我們都是一概不知。

“爸,”於蓧蓧輕輕叫道:“您應該也知道,現在孟小冬手裏的股權可以流通了。”

徐大官微微頷首說:“我知道。”

“怎麽辦?”於蓧蓧咄咄逼人地問。

我看了一眼滿頭白發的徐大官,頓時心裏隱隱生出惻隱心出來。他一個曾經風光無限的人,如今像被關進了籠子裏的老虎,空有狂嘯山林氣概,卻再無斜睨天下能力。

“換代持人吧!”徐大官在想了一會後,斷然決定說。

“怎麽換?換給誰?”於蓧蓧急不可耐地問。

徐大官抬眼看看我,又去看了看周圍,歎口氣說:“我給小冬寫個字,能不能辦到,看她的良心了。”

徐大官要寫字,可是屋裏沒一張紙,更無一支筆。

就在我們茫然的時候,門悄悄被打開,帶我們進來的老者拿著紙筆進了屋子,他徑直走到徐大官身邊,將紙筆放在他麵前,輕聲說:“老板,還有五分鍾,你得回去了。”

徐大官驚異地說:“不能多呆幾分鍾?”

老者為難地搖了搖頭。

徐大官也就不勉強了,拿過筆來,在紙上龍飛鳳舞寫了幾行字,折好遞給於蓧蓧說:“蓧蓧,你回去將這張紙給小冬就行了。”

徐大官寫好字就直接折好了,這裏的意思就是不讓我們看內容。雖然他沒用信封封住,但他清楚,我們不會再打開來看。

我雖然有極強的好奇心,但麵對徐大官的淡定,不覺自慚形穢起來。

他寫了什麽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於蓧蓧千裏迢迢到來,就是為這張紙條而來。隻要她手裏有了徐大官的手跡,孟小冬不能不顧忌。

別說孟小冬顧忌,像我這般微塵一樣的人,也不得不想想後果。

甜姨能輕而易舉讓我們見到徐大官,這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事。要知道徐大官案件的影響力不亞於半顆原子彈威力,他將整個官場震得幾乎是地動山搖。

這麽一個**的人物,甜姨卻能避開所有人的耳目,讓我們順利見麵交談,這裏麵包含了多少信息,幾乎是用一個大腦也想象不出來的詭異。

時間終於到了,徐大官不等人催,自己主動站起身來,自覺伸出雙手。

於蓧蓧再次忍不住哭出聲來。

門一響,又進來一個人,摸出手銬銬著徐大官的雙手,扶著他蹣跚而去。

一切都像演電影一樣,一切又都像一個夢。我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人帶到了屋外。

當頭頂的太陽光將我全身罩住的時候,我突然感覺生命與自由是如此的美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