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戰_273、紀委暗訪
梁三爺的靈堂設在梁氏宗祠裏,追掉會一並在此舉行。
直到追悼會前一天,梁鬆才匆匆從國外趕回來。
靈堂設在祠堂裏,是梁氏宗祠新建好祠堂後,梁三爺第一個享受此殊榮。以往族裏有人過世,都是在殯儀館舉行吊唁活動。梁三爺執意要在祠堂咽下最後一口氣,其目的不言而喻。我是在經過哀求所有年長的老人後,才得到讓梁三爺在祠堂裏舉辦追掉會的同意。
我的做法讓翁美玲欣喜不已,她原以為祠堂不會同意我的要求,沒想到在我的一番努力後順利做到了。同時,她又隱隱的有些擔心,畢竟梁鬆身份不同,如此明目張膽在祠堂舉辦追悼會,她擔心會給梁鬆帶來影響。
事實上梁鬆回來後,並不擔心。他反而摟著我的肩膀誇獎我說:“好兒子,懂爺爺的心!”
梁三爺生前德高望重,加上他兒子又是遠近聞名的高官。因此梁三爺去世的消息一傳開,前來吊唁的人就絡繹不絕。
我已經連續幾個晚上沒合眼,盡管體內有玉露丸護體,還是經受不住不睡覺的困擾。我在梁鬆正式進入孝子角色後,悄悄與翁美玲打了個招呼,回到梁三爺生前的居所,開始蒙頭大睡。
我是被徐小婷叫醒的,醒來一看表,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六七個小時。
徐小婷也是來吊唁梁三爺的,作為地處梁氏轄區的企業,大家在得知梁三爺去世後,都自發前來吊唁。
徐小婷在吊唁現場沒看到我,經過打聽,才一路找過來。
隨同徐小婷一起來的,還有覃小曼和李小妮。
我睜著惺忪睡眼,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三個女人,不知要說什麽才好。
覃小曼果真來了徐小婷工廠,而且從她的神色可以看出來,她過得很舒心,很自在。盡管她剛從吊唁現場出來,臉上卻掩飾不住看到我的欣喜微笑。
“你偷懶!”徐小婷笑嘻嘻地說:“王者,你爺爺去世了,你還在這裏睡大覺,你不怕別人說你?”
“說就說吧!”我毫不在乎地說:“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你看你的眼睛,都是紅的。一定好幾天沒合眼了吧?”覃小曼側身坐在我床邊,看著我問。
我點點頭,問她:“什麽時候來的?”
“一放假我就來了。”她得意地笑。
“也不告訴我。”我抱怨著說。
“告訴你,我還來得了?你不會阻擾我呀。”覃小曼笑眯眯地說:“王者,你看看我,像不像一線女工啊?”
我打量她一眼說:“像,怎麽不像?太像了。”
覃小曼一聽這話,就衝著李小妮撇嘴說:“我就說吧,小妮還老說我嬌滴滴的,一看就是個大學生。我哪裏像大學生呀?我就一打工妹,廠妹。”
她得意地撩了一把頭發,輕輕說:“王者,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叫梁梓陽了。”
我沒說話,這個時候說這些,我覺得很無聊。既然已經醒來,我就應該趕回祠堂去。梁三爺還躺在冰棺裏,梁鬆和翁美玲還在迎來送往。
徐小婷她們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去了,她們已經祭奠了出來。她們要回去,我也不阻攔,送她們回廠後,再轉回祠堂門口,看到翁美玲一個人疲憊地坐在椅子上,趕緊過去扶著她說:“翁媽媽,你要不也去休息一下?”
翁美玲淒然一笑,讓我去找梁鬆,說他正在找我,有重要事情商量。
梁鬆有重要事跟我商量,說明他已經正式把我當作了家人。
梁鬆與我商量的主要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明天追掉會時,會有不少的人送珀金,他問我有什麽想法沒有。
我毫不猶豫地說:“不管誰送,一律拒收。”
梁鬆看著我,等我繼續往下說。
我輕輕咳嗽一下說:“爺爺去世,按理來說,收鉑金很正常。這都是禮尚往來之舉。但正是因為梁爸爸你的身份不同,如果我們收了鉑金,說不定就成了別人的一個把柄,於你不利。”
梁鬆讚賞地點頭,說:“我正為這事發愁。現在好了,我兒子一句話,誰的也不收。”
翁美玲遲疑地問:“我們這樣做,別人會不會覺得我們不近人情?”
“他們要覺得,就讓他們覺得去。”我心情沉重地說:“我想,爺爺也隻想我們平安。”
這句話裏包含的信息量很大,像梁鬆這樣的大官,誰能說得清背後的故事?
梁鬆歎口氣說:“我讚同梓陽的意見,明天這個事,就交給你來辦。所有來參加追掉會的賓客,一縷拒收任何禮金。”
第二日果然來了許多人,到處打聽收禮金之處。我一身黑西服,站在祠堂專門用來接待來賓的位子,對所有送禮金的表示抱歉。
上午十點左右,追掉會正式開始之前,我突然看到了孟小冬和甜姨她們來了。
我快步迎出去,想要將她們攔在門外。孟小冬冷著臉說:“王者,你不能攔我,我今天是以梁家媳婦的身份來的。”
我驚訝地去看她,她朝我使著眼色,我果然就看到梁大地跟在她身後不遠處,正洋洋得意地與人說著話。
梁家人要來參加追掉會,我當然不好攔阻。但梁大地來參加追掉會,我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我甚至懷疑梁三爺的死,就與他有著直接的關係。沒有梁大地的陰陽怪氣,梁三爺不會一口氣接不上來。
但想象終歸是想象,我沒有證據證明梁三爺的死與梁大地存在因果矛盾。我如果強行攔阻梁大地不讓他參加追掉會,會讓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議。
梁大地看到了我,扔了說話的人,也快步過來,笑眯眯地看著我說:“梓陽啊,今日是爺爺的追掉會,你可要認真點,不要意氣用事啊!”
按輩分來說,梁大地比我大一輩,他是梁鬆那一輩的人。
我突然想到孟小冬,不由得心裏一緊。
剛好梁鬆出來,梁大地高聲叫著:“鬆哥,鬆哥”,一邊扔了我們追過去。
梁鬆自然認識梁大地,畢竟同宗同門的兄弟,盡管他多少也聽過關於梁大地的一些說法,但今日是梁三爺的追掉會,梁鬆不會不給他麵子。
果然,他站住腳,與梁大地打著招呼,讓他有什麽事跟我說。他自己匆匆去了一間小屋,開門進去老半天沒出來。
這個小屋我早就注意到了,裏麵有三個人,兩男一女,一看就知道不是來參加追掉會的人。他們來時也沒表明身份,在祠堂裏轉了一圈後,就去了小屋,接著我就看到梁鬆急匆匆趕過來。
我在注意小屋的動靜,梁大地卻從身上摸出一個紙包問我:“梓陽,禮金交哪裏?”
我擺擺手說:“對不起,不收禮金。”
梁大地瞪大眼看著我說:“梓陽,你什麽意思?別人的你收,我的你就不收?”
我微笑道:“誰的也不收。”
“你不收,怎麽對得起我死去的三爺?”梁大地大聲質問我。
他的聲音引來別人的注意,他愈發得意了,指著我嚷:“你不收,我鬆哥同意嗎?”
我還是保持微笑說:“就是我梁爸爸決定不收的。感謝大家來送我爺爺最後一程,人到心到,我們家屬表示萬分感謝。但禮金是堅決不收的。”
梁大地大叫道:“你這是什麽規矩?你這不是壞了規矩了麽?不行,這禮金不收,我們還有什麽麵子在這裏參加追掉會啊?這不是我們表示最後的一番心意麽?”
我任他叫,對每位前來的賓客客氣地表達謝意。
圍觀的人開始嘰嘰喳喳討論起來,說不收禮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讓參加吊唁的人很不自在,仿佛欠著什麽一樣,似乎不拿點禮金,就是對故去的人不尊重。
孟小冬低聲問我:“王者,你這是演什麽戲啊?”
我小聲地說:“姐,你會明白的。”
梁大地瞪著我們說:“你們嘰嘰咕咕說什麽?怕別人聽見?”
梁大地的這番做法,愈發讓我肯定了他的來意,他就是來搗亂的。但是我不明白,孟小冬為什麽會隨著他一起來。
正在這時,梁鬆送三個人從裏麵出來。
從他臉上的凝重我就能猜到,這三個人果然來者不善。
看到梁鬆出來,梁大地不出聲了。
等他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之後,梁大地詭異地一笑,小聲地說:“梁梓陽,你這個假名看還能戴多久。”
我心裏一動,馬上聯想到了一個事實,這三個人一定與他有關!
果然,梁鬆在送走三個人之後,將我叫到小屋裏,嚴肅地說:“兒子,你有先見之明。”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歎口氣說:“有人舉報我趁著辦喪事大收禮金啊!”
“就哪三個人?”
他點點頭說:“是,他們是紀委的幹部,接到舉報過來查的。”
“一定是梁大地!”我脫口而出。
“是嗎?”梁鬆看著我說:“孩子,我們不亂猜。不管是誰,隻要我們身正,還怕影子斜嗎?”
我認真地說:“您說的沒錯。但我一定不會輕饒小人!”
“不許你胡來!”他嗬斥著我說:“去把你媽叫來,我有事要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