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花街:誰的青春不璀璨

蜜·戰_356、醉翁之意

梁大地還沒找著,中大慰問團一行人卻到了。

所謂慰問團,就四個人。黃婉領隊,陳舒雅、王芙蓉,讓我驚訝的是全勝來了,一見到我,親熱地衝上來,照著我的肩胛骨擂了一拳。

深圳滑坡事件,驚動了海內外。作為信息前沿的中大校園,自然早傳得沸沸揚揚。

他們一來,要求立馬去現場看看。

我婉拒他們說:“還在救援,進不去現場,什麽也看不到。”

陳舒雅認真地說:“我們這次來,不單單是來慰問你,還要去現場祭奠一下遇難同胞。所以說,不去現場,我們怎麽祭奠?”

我想起自己被拘留的三天,哭笑不得地說:“你的心意我懂。隻是如果真去祭奠,我估計怕會有人不高興。你們也知道,動靜弄得越大,他們越不好收場。”

陳舒雅還想說,被黃婉攔住。她淡淡一笑說:“我能理解。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他們說的真相去說話。”

陳舒雅驚訝地看著黃婉,滿臉不解地說:“黃老師,不是你提議的去祭奠麽?”

黃婉臉一紅,掩飾道:“當時我可能沒考慮那麽多。”

帶著他們回翁美玲住的賓館,發現賓館樓下的大堂裏坐滿了人。原來是一些家屬趕來了,正在質問現場救援指揮部的一個幹部,為什麽過了那麽多天了,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指揮部在每個安排住宿的地方都設立了一個臨時辦事處。處理和接待從四麵八方趕來的親屬,以及解決暫時安頓在住宿點住宿的災民問題。

翁美玲從滑坡的第一天起就沒去上班了。發改委讓她安排好生活後才去上班。她在發改委本身就是個閑職,去與不去,沒人過問。過去因為梁鬆的事,她怕影響不好,堅持每天按時去上班。現在遇到了這個事,她就沒必要再去顧慮別人的想法了,天天守在賓館裏,百無聊賴。

這些人看到我們進來,以為是記者,一窩蜂的湧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話。

還別說,看黃婉她們這幫人的架勢,還真就與眼前的這些人不同。不光形象氣質好,從她們的舉止就能看出來,黃婉她們不是一般的家屬。

我擋在黃婉她們麵前說:“大家別誤會,這些不是記者。”

家屬們似乎不相信我的話,還在嘰嘰喳喳地反映情況。說什麽救援現場不讓去,救援情況不了解,信息不透明等等,聽得我頭皮發麻,我差不多要衝口而出告訴她們,你們這些事算毛線,老子為此已經被拘留了三天。

翁美玲接到我的電話從樓上下來,客氣地與黃婉打著招呼。

我站在一邊,全勝湊過來說:“覃小曼回來了。”

我轉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她回來,跟我說什麽?”

全勝曖昧地笑,低聲說:“他們都說,當初她自殺,都是因為你。現在你不在學校了,她回來又該興風作浪了。”

我淡淡一笑說:“老全,背後說別人壞話,會閃舌頭的啊!”

全勝笑嘻嘻地說:“我沒說啊,是我聽別人說的。

還說賈包宇為了她,學業也不要了。”

我吃了一驚,問他:“此話何意?”

全勝不屑地撇撇嘴說:“還何意?老賈這人看不透嘛。明明知道覃小曼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他還那麽癡情。人家休學他也休,結果怎麽樣啊?人家回來接著讀,他老賈想回來,就沒那麽容易了。”

“老賈怎麽就不行?”我不解地問。

“說來話長。”全勝輕輕歎口氣說:“有時間我再慢慢給你說。”

我正要催他,被翁美玲叫住了,讓我帶著黃婉她們去找一家酒店。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太吵,都被滑坡事件的受災群眾占了,一天到晚不是哭聲就是吵鬧聲,根本沒有半點空閑。

四個人中,就王芙蓉一直沒說話。聽到翁美玲說要找個酒店,她站出來說:“不要找了,我有地方去。”

我們便都去看她。王芙蓉害羞地想要躲避大家的眼光,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說:“我爸在深圳這邊開了個酒莊,環境還行。要是大家覺得合適,我建議去我爸的酒莊。”

“酒莊呀?不是喝酒的地方麽?”陳舒雅大驚小怪地叫:“我們都不喝酒,去酒莊幹嘛?”

王芙蓉微笑道:“有會所的,能吃能住。”

陳舒雅搖著頭說:“不去不去,我們怎麽能去打擾你們家呢。”

王芙蓉認真地說:“沒事啊。這個酒莊是我爸給我開的,他都不在,平常就我一個遠房親戚在照顧。”

“土豪啊!”陳舒雅笑嘻嘻地說:“既然芙蓉同學這麽熱情,我們不去打一次土豪,還真對不起人家一片好心嘛。”

於是決定去王芙蓉家的酒莊,一說,才知道酒莊開在福田,從龍華這邊過去,地鐵也得有幾十分鍾。

黃婉沒反對,其他人自然不好說話。畢竟在這四個人中,黃婉是唯一的老師。雖然她的年齡看起來與陳舒雅她們不相上下,但老師就是老師,處處顯得成熟穩重。這是陳舒雅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矜持。

翁美玲還有歉意,被王芙蓉摟著胳膊輕輕說了幾句什麽話,她也不再反對,隻是表示她不能隨我們一起去,她要守在賓館等消息。

翁美玲說的消息,是滑坡指揮部承諾過的善後安排。這次滑坡直接影響的人上千,單是一個梁家村,就不會少於五百。加上外地務工人員,突破幾千人,完全不含任何水分。

我的戶口不在梁家村,自然不算是梁家村的人。雖然在祠堂的族譜上有我的名字,現在一堆土幹淨地埋了,他們再不認我,完全不需要理由了。

王芙蓉負責帶路,我們叫了兩台的士,一起往福田走。

兩台的士,王芙蓉和陳舒雅、全勝一台。我和黃婉一台。

她們在前麵,我們在後。車剛開動,黃婉便問我:“怎麽不去深大報到?”

我苦笑著說:“不想去。沒意思。”

“讀書是有意思和沒意思的事嗎?”她不滿地說:“年紀輕輕,不多讀點書,以後怎麽會有競爭力啊?”

“我又不與別人競爭。”我說:

“我這人,很安於現狀的。關鍵是我這人,沒有什麽追求。”

黃婉被我這麽一說,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拿眼狠狠瞪我。

我裝作沒看到,眼光直視前方。

她悄悄拉了我一下,我轉頭去看她,發現她一臉的無奈在看我,似乎有話要說。

我輕聲說:“黃老師,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我什麽?”她的聲音也低下來:“王者,你不讀書,可惜了。”

“什麽蟲鑽什麽木!”我說:“我這人,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你看看啊,我連個大學都考不起,哪裏還會是個會讀書的人啊!”

“你會不會讀書,我心裏明白。”黃婉歎息著說:“現在你家遭了災了,你有什麽打算啊?”

我搖搖頭道:“還沒想好。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急。”

正說著,開車的司機回過頭說:“你是滑坡哪裏的人啊?”

我點點頭說:“算是。”

“我聽說這次死了不少人,隻是消息封鎖了,外麵不知道而已。”

“是嗎?”我笑道:“你可不能亂說啊,會犯錯誤的。”

司機笑道:“我算個毛線。我天天在這裏拉客,消息比別人自然要靈通。昨日有兩個人坐我的車,聽他們說話,好像就是政府的人。他們在說,這次死的人,比打一次仗死的人還多。”

“仗也有大有小。”我說:“這個話說的,沒一點意思。”

司機說:“大仗。肯定是大仗啊。聽說,有個工廠,百多號人,就出來幾個,其他的,都埋了。”

我心裏一頓,問他:“什麽廠?”

司機就搖頭,說:“具體什麽廠我不清楚。這個地方有個工業區,人不會少。這是現在,要是換作十年前,工業區裏的人不會少於十萬。這麽大的一個事故,跑都跑不掉啊。”

他仿佛心有餘悸,嘖嘖讚道:“幸虧這幾年很多工廠搬了,要不這次呀,比四川的地震還可怕。”

我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實話說,現在裏麵是什麽情況,我還真的一無所知。

我隻知道,徐小婷的廠裏,現在我除了隻看到她一個人,其他人的任何消息,我一概不知啊!如果司機剛才說的廠是徐小婷的廠,那麽李小妮她們就是一個也沒跑出來了。

我的心突然像被針刺了一下一樣的生痛起來,想起李小妮的音容笑貌,我差點要哭出來。

我的舉止被黃婉盡收眼底,她悄悄伸過手來,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沒掙脫,任由她握著。

她低聲安慰我說:“王者,你不用想太多。畢竟現在還沒放棄。”

她並不知道我是在為李小妮她們擔心,她以為現場還有我的親人在裏麵。

車到福田,在一座高大的建築麵前停下。王芙蓉已經從車裏出來,站在車邊朝我這邊招手。

李小妮的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年青人,雙手垂在褲邊,神情畢恭畢敬。他似乎在很認真地聽著王芙蓉說著什麽,不一會,便向我們這邊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