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送行
第075章 送行
宋家朱漆大門緊閉，兩邊立有看門的石獅子，這門一般不開。邊上有供下人采買等方便一般進出的側門，門房就設在這裏。
虎頭跑上前去跟門房說了兩句話，就又回到了聶天熙身邊。
沒多時，宋雲飛就急呼呼地走了出來。看到聶天熙便笑著走上前去拉著他的手道：“走，我們去珍味居。”
聶天熙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他拉著往前走。
“宋大哥，幹嗎這麽急呀。”聶天熙收回被拽得生疼的手道。
宋雲飛腳步未停，邊走邊道：“還不是那叫宋青的家夥，頑固地要命，偏偏功夫好的要命，他是奉母親之命接我回京的。要是讓他知道的話，我就不能跟你們聊天談心了。”
聶天熙看向楞子，楞子很為難地笑了笑，他可不敢說宋青的壞話，說了保管會打個半死。到了老夫人那裏也沒理，宋青可是出了名的隻聽老夫人的話。
聶天熙腦補了這個叫宋青的人，說道：“宋大哥，我今天還要去學院呢，第一天不能遲到啊。我有一封姐姐寫的信，不過落款是我。我們有要事相求，至於格子布嘛，過兩天就能好。”
“真的啊？”宋雲飛隻聽到了前麵的話，伸出手來問：“信呢？”
聶天熙有些不情願地從懷中拿出信來，心道，他行嗎？
宋雲飛笑著將信一把奪了過來，四處看看，好在此時街上的人極少。這才揣到了懷中，再笑：“天熙弟弟，時候不早了，快去學院吧。要好好讀書呀，可別讓你姐失望啊。”
“那你呢？”聶天熙皺眉道。
“我去珍味居吃早飯去，順便跟表姐道個別。你大哥我過幾天要回京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你們呢？你跟書瑤會去送我的吧。”宋雲飛很自為是道。
聶天熙這才覺得姐姐的落款是多麽的明智，就算這信到了別人手中也看不出什麽來。
他轉身道：“到時再說吧，我姐現在可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不能隨便出門的。我去學院了！”
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楞子撇撇嘴，自家少爺也是個傲氣的，受到這樣的待遇他應該發火吧。
再看，宋雲飛嘿嘿地傻笑著按了按放在胸口的信，大手一揮道：“走，陪你家少爺去珍味居吃早飯去。”
楞子皺眉，是該回去了，再這樣下去自家少非被那姐弟倆弄得爺不爺、小廝不小廝的了。
去了珍味居，宋雲飛吃過早飯後，又讓楞子以去請他表姐為由打發了他，這才關上房門打開聶書瑤的信。
信上的蠅頭小楷寫得很漂亮，看著這字他腦海中就出現了聶書瑤俏臉含笑的樣子。但當他看完信中的內容後，卻是拍著桌子冷笑。
“哼，好一個聶家，竟敢打書瑤的主意！”
他仿若看到了一個被欺負的聶書瑤正怯生生地看著他求助，一時間他正義感大漲。將信看了又看。
聶書瑤在信中說了她的猜測，請他查一下聶家大爺聶賢在官場上的一些事，說得頭頭是道。如何聯係也在信上另有說明，而這些也隻等他回京才能做。
宋雲飛這才咧開嘴笑了，自語道：“還是書瑤想得周到，知道我在家裏無聊得很，給我找了這麽一件事來消遣，嗯，好！”
剛剛收起信，楞子便帶著剛來到店裏的宋嫣兒進來了。
“表姐，小弟有事相商。”宋雲飛起身道。
宋嫣兒對於這位遠房的表弟本沒有印象，可經真假千金一事覺得這位表弟也有一副俠意心腸，出嫁後這一來二往的也就熟悉了。
宋雲飛便將聶書瑤的信上的內容換個方式說了出來，宋嫣兒歎道：“果真如此，我就知道那聶家沒那麽好心。說吧，想讓表姐做什麽？”
“過幾天我就回京了，到時我若有書信給聶姑娘的話，還請表姐代為轉達。實不相瞞，聶姑娘托小弟在京裏為她查點事。”宋雲飛在宋嫣兒麵前總算是沒有直呼聶書瑤的大名。
“還有一事，想請表姐幫忙。”宋雲飛扭捏道。
“說吧，能幫的表姐不會推脫。”
“能不能在我走的時候，讓聶姑娘他們也來為我送行啊。”
宋嫣兒看著他露出莫名的笑，“表姐……盡力吧。”
宋雲飛喜笑顏開，“多謝表姐，不知江兄呢？有段時間沒看到他了。”
宋嫣兒知道他問的是江毅，蹙眉道：“小師叔最近好近挺忙的，我覺得他應該還在為小師姑的事煩惱吧。”
“小師姑？”
“唉！”宋嫣兒歎了一口氣道：“就是小師叔的師妹，偷偷下山了，小師叔抓住過她兩次，卻都被她使詐跑了。還嚷嚷著什麽，要見識見識那位讓小師叔刮目相看的姑娘什麽的。”
“書瑤？”宋雲飛覺得書瑤的麻煩好像不止一件啊。
宋嫣兒喝了口茶再次歎氣：“是啊，書瑤妹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呀，這不是無妄之災嗎？小師叔為此都不好意思見他們姐弟了，天天在外追他的小師妹呢。”
宋雲飛摸摸自己的鼻子，似喜似憂，就這麽怔愣在了那裏。
聶家，沁園。
聶書瑤這兩天在院子裏悶得難受，便帶著雨芹去逛逛那傳說中大宅院內的花園。
花園在聶家居東，麵積不算大，有聶家總麵積的五分之一。這個時節正是草長鶯飛的時候，園中枝繁葉茂的，知了叫得更是歡實。
園中挖了一個人工小湖，其中大半是盛開的荷花，香氣陣陣撲鼻而來。
走在其中，聶書瑤終於見識到古代大宅裏的花園的風光，可謂是將大千山水集於方寸間的一種手段。
在這悶熱的夏日，於滿目蒼翠間走上一走也著實讓人心中開闊。
隻是沿途碰到的丫鬟們見到她是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也是匆匆一禮趕緊離去。這位可是個心狠的，前幾日榮華苑的大丫鬟被發賣的事聽說就是出自她手，意外的是，榮華苑為此沒說什麽。
聶書瑤勾唇一笑，她成洪水猛獸了，這樣也好，清靜。不過，如此一來就很難從這內部抓聶家的把柄了。
她跟雨芹慢慢走著，前麵是一叢茂盛的芭蕉樹，下方擺著兩個石凳，樹蔭極好。
兩人打算在這裏歇歇腳，可是剛一坐下便聽到芭蕉樹後麵有小丫鬟在閑談。
“我跟你說呀，大門外的那個自賣女又來了，說是賣身葬母，這都兩天了呢。”一個聲音清脆的丫頭說。
“是啊，我也去看過。說是母親去了快五天了，沒個棺材，她隻求人舍個棺材，她就能自賣了。”另一個聽其聲音略年長些。
小丫頭歎氣，“唉，都是苦命的。可是在聶家當奴婢也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麽好呢？”
“誰說不是呢，若是遇到好心的主子還好些。若是……，那還不得打個半死再被賣了啊。聽說上次那三個姐姐中有一個就打得差點沒了命。”
……
那邊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這邊聶書瑤自顧得撇撇嘴，在她們眼裏自己就是個壞心的主子。
“小姐，我去說說她們。”雨芹不平道。
聶書瑤一把將她拉住，“別！你這一說還不把她們嚇個半死？咱裝作沒聽見好了。唉，這兒可真涼快啊，明天還來乘涼。”
“嗯。”
主仆二人難得清閑，這會聽著小丫頭們的閑聊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什麽賣身葬母？”聶慧的聲音突然傳來。
聶書瑤伸出手指在嘴邊“噓”了一下，拉著雨芹就往芭蕉樹的內部靠去。心道：“看來以後還得多出來走走，說不定聶家眾人的把柄就在這些閑扯中呢。”
那倆丫鬟忙將那跪在大門口的女子的事說了一遍。
聶慧聽到後卻有了別樣的想法，“跟我去大門外看看。”
聶書瑤聽到這裏便知道聶慧有買下那女子的打算了。
雨芹不明白地問：“小姐，那賣身葬母的女子為什麽單單跪在聶家門口？這裏又不是最熱鬧的地方。”
“哎呀，雨芹學會動腦子了！”聶書瑤誇了她一句，待腳步聲走遠後，她們才拿開了那片芭蕉葉。
“小姐取笑我！”
聶書瑤道：“哪有，雨芹能這麽想很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這女子或許跟聶家有什麽淵源吧。總之，我們沒那麽多銀子也不必理會這類事。走吧，今天的收獲不小，回沁園。”
回到沁園，翠紅將一張貼子遞了上來。
聶書瑤很意外，這類貼子可是大戶人家通用的。
打開一看，是一個遊湖的聚會。發起人是縣裏的幾大酒樓，珍味居也在其中，名曰：美酒點心品鑒大會。地點在句月湖的畫舫之上。
未待聶書瑤深思，翠紅又將一盒點心遞了上來，說是珍味居送來了她預訂的新糕點。
聶書瑤打發了翠紅後，將門一關，她什麽時候預訂過珍味居的糕點了？很顯然這是宋嫣兒的手筆。
打開糕點盒子沒發現異常，將那幾個做工精致，類似月餅的點心拿開。她發現了盒子底部的暗格，裏麵有一款薄薄的紙箋。
“書瑤妹妹，姐姐自做主張辦了這個品鑒大會實則是為宋表弟送行的。屆時請一定光顧呀！”
聶書瑤嘴角一彎，原來如此。
不過，這個法子不錯！都說句月湖的風光好，其內的畫舫更是朐縣一絕，去看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