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休書一封
如今生存不容易，有個穩定的營生更是不容易，跑堂的兩個小姑娘尚未成年，聽到沈玉娘對她們的表現頗為滿意，連連承諾次日還會再來。
次日，或許是因為前一日有食客推薦了她們的鋪子，剛準備好材料就有人進場詢問細節。沈玉娘一邊講解，一邊給了她們一些吃食品嚐，很快抓住了一桌人的胃，順利接待了一桌食客。
就在沈玉娘原本以為一切都能持續良好發展時，鋪子裏卻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已是不見半月有餘，沈玉娘明顯感覺到她身上似乎多了些珠光寶氣。
反觀她自己，如今穿著不能再普通，已經完全跟市坊的民眾們融為一體。
“林姑娘，吃點什麽？”沈玉娘戴著麵紗，但她知道林秋茹已經認出自己，因此也沒藏著掖著，反而很大方地打招呼。
“沒想到你離開王爺之後過得也不怎麽樣。”林秋茹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早就知道你鬥不過我了，你說你又是何必呢。”
王府那些舊事，沈玉娘不想再提及。
“林姑娘如果不是來這兒吃食的，就請回吧。”她挺直腰杆，理直氣壯送客。
林秋茹卻當即改口：“誰說我不是來這兒體驗的？你們這兒最貴的都上上來，還有，我要指定你為我涮肉。”
沈玉娘示意身後的雲栽去準備，而後將林秋茹引到一處她滿意的位置。
等生的食材上桌，沈玉娘一言不發地開始涮肉，全程當做林秋茹不存在。
林秋茹自然是受不了她如此雲淡風輕絲毫不在意自己如今淪落成這幅模樣的態度，有意為難她。她低頭嚐了一口分進麵前碗裏的嫩滑牛肉，口味是很符合的，且一切都無可挑剔。她強忍著心中的不舍將牛肉吐出來，低聲譴責：“你這做的都是什麽？怎麽這麽難吃。”
“或許是您不習慣這個料碟，您要不要試試這個剛從鍋裏撈出來的？”沈玉娘從涮鍋裏撈了一塊新的牛肉出來，遞到她碗中。
林秋茹裝模作樣嚐了一下，做出點評：“是好點了，不過也一般。”
沈玉娘忍耐著沒有發脾氣，繼續認認真真涮肉。
一頓膳食結束，林秋茹臉上沒給過幾回好臉色。
沈玉娘倒沒有顯得有多生氣，隻是在她起身離開時親自將她送到門口。
目送她離開以後，一旁的雲栽頓時咬牙切齒：“她到底在自信什麽？踩著小姐你上位，遲早有一日也要跌下來。”
沈玉娘倒是不在意這些，畢竟她早就已經注定跟蕭元易不會有太多的瓜葛，“其實無所謂了，她開心就好。反正銀錢是要付的，我們還是掙了。”
“這倒是，不過剛才看她挑剔的模樣，還真的是山豬吃不了細糠。”雲栽低聲吐槽。
這一吐槽，沈玉娘禁不住笑了笑：“你這丫頭，越來越能說會道了。”
雲栽當即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也就是隨口一說。”
“好了，咱們去收拾東西吧。”
經過一日忙碌，沈玉娘這鋪子也算是走上正軌了。她給工錢時很大方，甚至還在姑娘們收下以後低聲詢問：“你們往後願意長期固定在我這裏做工麽？”
臨時被雇傭的姑娘們沒想到還會輪到她們成為正式跑堂的一日，自然是有些愉悅，異口同聲應承：“自然願意，多謝小姐給我們機會。”
“是你們做的好。”沈玉娘對她們在鋪子裏的努力都看在眼底，今日除了酬勞以外，還給了一些額外的銀錢獎勵，把小姑娘們樂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竄上天去。
另一邊，林秋茹因為在沈玉娘那處沒有獲得滿足感，回府路上一路氣呼呼的。
冬青看出她情緒異樣，試探性開口：“夫人，奴婢覺得她不可能再回府了，也不可能再取代您了，她回不到從前，王爺不會喜歡這種女子的。”
林秋茹看了一眼冬青，臉色好看幾分：“最好是如你所說，我原本還以為她有別樣的心思，今日這麽一試探，看起來是一點也沒有。”
“這不是正好麽？”冬青笑了笑，而後很認真地開口：“隻要您有了子嗣，就徹底坐穩這個位置了，往後誰也別想搶走您這個位置。她沈玉娘在王妃位置上再久又如何，一個子嗣都沒有，說不定王爺隻是做給別人看才去她房中，她或許根本沒有被碰過。”
林秋茹一想到沈玉娘沒有被寵幸，頓時神清氣爽：“那是自然，王爺怎麽會喜歡這種無趣的？”
回到府中，蕭元易也已經歇在花廳。林秋茹主動去小廚房裏端了一碗溫好的蓮子羹遞到他跟前。
蕭元易碰巧有些疲憊，一言不發地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碗，而後敏銳地嗅到一絲香氣，“今日出去了？”
“是，王爺。”林秋茹話音落下以後，思忖著開口：“今日妾身還見到王妃了。”
聽到沈玉娘的行蹤，蕭元易沒什麽情緒波動：“是麽？”
“是啊。”林秋茹覺得現在是個好機會，可以試探一下蕭元易對沈玉娘是否有感情，“妾身看見她自己開了一家鋪子，給別人涮肉吃。裏頭人也不是很多，所以她親自給別人涮肉，不說誰會知道她是曾經沈家捧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呢？”
蕭元易聽到沈玉娘如今的處境，也隻是很平淡回應一聲，不過再用碗中的蓮子羹時，卻覺得索然無味：“今日這蓮子羹一般。”
聽到這話，林秋茹頓時有些慌張，“那妾身再去準備。”
蕭元易擺了擺手，“不必了，還有政務要處理，我先去書房了。沒什麽事別過來。”
林秋茹朝他福了福身子，倒是沒多想，隻是覺得提及沈玉娘，讓他覺得不高興了。
既然如此，往後不再提便是。
進入書房以後，蕭元易翻找出休書，遞到跟前的牧影手上，一字一頓開口：“打聽一下她的鋪子在哪，送過去吧。”
牧影見蕭元易的動作，沒有急於接過，而是開口勸解：“王爺，您真的想清楚了麽？”
“自然，本王的話你現下也不聽了麽？”蕭元易見他遲遲不接過，心中難免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