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有恩
238、有恩
第二天周氏果然帶著宋文才去了桃花山莊，還帶了禮品，禮品是周氏精心準備的，雖然對現在的宋家來說這些東西已經是很好的了，可是在周氏看來還是寒磣了些，遂再三叮囑宋文才態度一定要格外的恭敬。
對於宋家人的到來許姝並沒有感到過多的驚訝，隻是微微歎了口氣，即便是住在了莊子上也不得清淨。
麵對許姝周氏是十分熱情的，雖然許姝曾經嚴詞拒絕了幫助宋家，可最後宋家免於死罪還是得益於許姝。
“許九小姐，今日登門是誠心向你道謝的，宋家一家老小能保全性命全都離不開你的鼎力幫助！隻是家道中落，拿不出什麽像樣的謝禮，還望不要嫌棄！”
許姝沒受二人的禮，但是卻也沒否認自己救了宋家，“夫人客氣了，東西我收下了，謝就不必了！”當初救宋家她也隻是一時心軟，宋文才的遭遇不禁讓她產生同病相憐之感，況周謹環伺，她早晚要被拉下水的，還不如自己主動跳下去，好歹掌握了主動權。
周氏給宋文才使了個眼色，宋文才便跪在了許姝麵前，“雖然你沒有說，但是我知道，宋家能逃過此劫皆是因你的緣故，流放一路匆忙，都來不及向你道謝，如今幸蒙大赦得以還京，所以特意前來致謝，你對宋家的大恩大德我宋文才銘記在心，永生不忘！日後但凡有所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們能回來倒真該謝我才是！”許姝輕輕笑了，她也沒想到皇後有孕後皇上會大赦天下，宋家會因此得以重回京城。
周氏與宋文才俱是一愣，沒明白許姝這句話的意思，不待開口細問，許姝已經岔開了話題，“莊子上冷清，夫人怕是不習慣！”
“哪有不習慣！”周氏摸著椅子拂手上的錦緞輕歎，“如今我們一家也住在莊子上了，先前被操了家，什麽也沒留下，唯獨我還剩些體己，僥幸留了下來！”
其實也不是周氏有心攢下來的，是當初宋文華與金氏合離時，宋文華從他自己名下的財產裏拿出來補償給金氏的，宋家人回來後金氏便將這些產業又還給了宋家，隻是當時宋家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中了，宋文華補償給金氏的產業也就隻有一處田莊和一些器物。
“人回來就好！”
“那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人在就什麽都有了！”周氏看了眼宋文才，寄予厚望的眼神看的宋文才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的咳了一聲，周氏卻會意成他有話要跟許姝說，便站起來道，“這莊子這樣大，許九小姐若是方便的話，可否叫人領我觀賞一二？”
許姝頷首，“圓圓，菁菁，你們陪宋二夫人出去走走！”
圓圓菁菁領命去了，踏雪見狀便知宋文才是有話要跟許姝說，便也領著餘下的人出去了，順手關上了門。
“你……你過的還好嗎？”宋文才突然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他從沒有想過他還有機會可以這樣近距離的看著許姝，他以為他是必死無疑的，可是後來宋家卻並沒等來預想中的滅頂之災，雖然流放很苦，但是宋家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沒有什麽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了。
“挺好的！”許姝語氣淡然，敲了敲桌麵，示意宋文才坐到她對麵去。
宋文才小心翼翼的挪了過去，“沒想到你真的會出手救宋家，我以為你不會的，畢竟你都說救不了！”
“我確實救不了，但是不代表別人不可以！所以你今日的道謝我並不接受，因為救宋家嗯並不是我！”
“那是誰？”宋文才愣住，轉瞬卻明白了，別人之所以願意救宋家，那也是看在許姝的麵子上，更或者是許姝跟別人做了什麽交易，而許姝答應交易的條件就是救宋家，“縱然最後救宋家的另有其人，可是別人也不會無緣無故就救宋家的，歸根結底，救宋家的那個人還是你！”
許姝搖搖頭，“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現在的宋家經不起任何一點兒風浪了！況且即便是你知道了又如何？要他幫你宋家東山再起？你需這世上從來沒有白吃的飯，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好好看看宋家現在的下場吧！”
如今的宋家就像一豆風中搖曳的殘燭，自保尚且都是個未知數，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將養生息再謀其他吧！
宋文才不由想起宋二老爺再三隱瞞的真相來，也是為了中興宋家才造下殺孽無數，臉色便晦暗了下去，“你知道嗎？父親如今癱瘓在床了，連翻身都要人服侍！父親在獄中被用了刑，傷了筋骨，沒有及時得到醫治，流放途中也沒有好好修養，兩條腿便廢了，此次回來是被人一路抬回來的！”
“便宜他了！”許姝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憤怒和唾棄，宋文才的遭遇戳中許姝心裏最不堪的一段記憶，可是宋家的行為在許姝心中仍舊是不可原諒的，宋鴻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能洗清他的罪孽。
宋文才苦笑，“我知道父親罪孽深重，可他終究是我的父親，流放途中又吃了很多苦，我身為人子，不能不管他！”
“所以你就原諒他了？”許姝的語氣是了然，是嘲笑，也是無奈。
宋文才遲疑了，終究還是點了頭，“算是吧！本來以為必死無疑，所以可是說盡做絕，可是僥幸死裏逃生的那種慶幸和喜悅，你沒經曆過是不會懂的！在那一刻所有的過往都可以通通拋棄，隻想擁抱當下，根本不想去思考其他的任何東西了！”
判處流放而非滿門抄斬的時候，宋家人幾乎都要喜極而泣了，再多的誤會和過節在那一刻通通都放下了，沒有什麽比好好活著更重要了。
“你以為你會比我懂嗎？”許姝的聲音開始變得縹緲了，她也是死裏逃生過的人，生的希望戰勝死的恐懼，可同時也迎來了令人絕望的心碎。
“那不一樣！”宋文才以為許姝說的她幼年從火海裏救出許樺而自己差點兒死掉的事。
許姝扶額無心去辯解，有些事她越是想忘卻反而記的越清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