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佳期如夢
第五十八章 佳期如夢
雨線密密斜斜打在水麵上，激起一圈圈波紋，不知道還以為是有魚兒躍出水麵，在吐泡泡呢！
想起來，好久都沒有去釣魚了，但這種天氣可不行。釣魚哪怕是遇上雨天，也要是朦朧的小魚才可以。他才不想去外麵被雨水弄得滿身潮濕，冰冰冷冷的。
在屋子裏待得久了，便有些昏昏欲睡，連耳畔的雨聲也仿佛小了許多。
打了個哈欠，借著屋子裏昏暗的光線，翻來了那本已經看了無數次，連邊角都破損了的遊記。
在大夏這樣廣闊的天地裏，有多少是他未曾到過，也不曾知道過的地方啊！雖然被局限在江城這樣的小地方，可他的卻可以無限大。外麵的世界並不適合他，沒有自保能力若是像這本書的作者一樣出去遊曆，怕是已經不知道死了幾次了。要是不小心遇到個山賊的，說不定他會死的更慘。嗯，那個什麽山寨的沒了動靜，聽說慕容說是已經被剿滅了。虧他還準備好了銀兩，等著對方來拿呢！
靜靜翻開一頁，視線卻並沒有落在書本上，他的心早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裏，連小布湊過來都沒有覺察到。
“小醉。”少年的聲音帶著孩童一般的嬌憨在耳畔響起。沉醉愣了下，抬眸一臉溫和道：“怎麽了嗎？”
小布憨笑著指著外麵，“有魚！”
沉醉探頭看向響水河那裏，大約是因為下雨水中的空氣不夠，魚兒們才躍出水麵來呼吸吧！“是啊，有魚。”
“小醉，晚上吃魚好不好？”
“可以啊！”廚房裏還有一些鹹魚，不如用黃酒蒸來吃。
“吃魚！吃魚！”小布開心的笑著跳著，卻是朝後院跑去了。
沉醉並沒有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但當他抱著吊杆跑出來時，還是不由得愣了一下。“你這是打算做什麽？”
“小醉，吃魚。”
原來是打算吃這響水河裏的鮮魚嘛！沉醉沒有在這麽大的雨勢中釣過魚，也不知道會不會上鉤。但既然小布提出來了，他倒是不會拒絕才是。
“先去外麵裏挖一些蚯蚓來吧。”因為下雨，這泥土裏必定會有不少的蚯蚓，有時候無需去挖，就跑的滿地都是。而且不少的還是手指粗細，看著就覺得渾身難受，惡心的很。不過這些小東西，魚兒們卻很喜歡，總是能釣到大雨。就是一些用來釣蝦，也是極好的。
小布聽到後，開心的拿著鏟子和木盆便出了門，沒一會兒，便回了來。嘴上還嚷嚷著，“小醉，你快看，好大啊！”
是很大！沉醉斜斜的掃了一眼，便不再多看。那蚯蚓手指粗細，粉嫩的色澤看起來很是惡心，正在小布的手指上扭來扭去。隻要多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發寒。沉醉連忙道：“好了好了，咱們這就出去釣魚。”從鋪子裏取了兩把油紙傘，便帶著魚竿同他一起出門了。
“小心著點兒，可不要滑倒了。”
這木質的碼頭雖經過修繕，但年代也有些久了，尤其這下過雨後，更是濕滑不堪。拎著隻小杼子，小心的坐了下來，將釣竿掛好餌料，撐開傘，便靜靜的等待在一邊。
雨點打在油紙傘上，發出細小的砰砰聲，刹那間讓整個人都有些困倦了下來。沙沙的雨聲綿延不絕，河對岸的稻田朦朦朧朧的，看不大真切，好像籠罩了一層霧氣似的。
空隙間偷偷看了眼小布，見他正目光炯炯，盯著水麵的方向，好像隨時都會有大魚跑出來一樣。
果然是小孩子！笑著搖了搖頭，便也將注意力放在了魚竿上。
水麵上能不時看到有魚兒出來喘氣，鼓出的泡泡很快就被雨水澆滅了，沉寂下去。沒一會兒，便又露了出來，是那魚兒再度鑽了出來。
響水河的河麵略有些渾濁，不過沉醉卻不擔心。這釣魚之事急不得，若是急了，則就等不下去了。他聽人家說，在河邊湖邊需要靜心，而海釣則就有趣的多，隻是他不曾見到過。
正想著，忽然雨線被輕輕扯動，他一愣，將傘放在一邊，小心的扯動起雨線來。拉扯的力道陡然變大，連魚竿都被拉的彎掉了。此刻，若是大力扯動，便又可能將雨線扯斷。
他一邊不緊不慢的用手指扯動著魚線，另一隻手則拿著魚竿一點點後退。終於，河麵上露出了一個黑黑的脊背，見狀之下他連忙用力一扯，就將魚竿提了起來。
“啪！”
重物摔打在碼頭上，緊接著便是連綿不斷的拍打聲。
是一隻身形頗大的鯉魚，張著嘴甩著尾巴呢！
沉醉微微一笑，將鯉魚丟進了已經蓄滿水的木桶中，給魚鉤重新準備上餌料，撐起傘又靜靜的坐了下來。
在綿綿細雨中，兩柄油紙傘越靠越近。傘麵是連綿的江南山水，寫意的風景嫋娜多姿。而傘下的人兒，沉靜的也如同江南最美好的風景一般，靜謐卻美好。
在河邊待了許久，幾乎讓兩個人都濕透了，但好在收獲頗豐。
木桶裏的遊魚來來回回的吐著泡泡時，沉醉已經燒好了洗澡水，讓兩個人能去去寒氣。在這種陰冷的天氣裏，讓自己渾身浸入到熱水中，那感覺真是無與倫比的暢快。
但他也隻是在熱水裏泡了一會兒，洗了洗被雨水浸濕的頭發，就去將小布叫了進來。有時候，家裏準備一隻浴桶，似乎還真的不夠呢！
“小布好好泡一泡，我去煮薑湯。”對於薑湯的味道，委實是喜歡不起來。又辣又甜的口感，古怪至極。若是這生薑放在菜裏，到還是不錯的。
隻煮了一個人的份，便一邊攪動著鍋子，一邊發呆。再看看這天色，已經很晚了，是該煮晚飯的時間了。找了隻幹淨的碗將薑湯盛好，便端著去了淨房。
“小布，洗完後記得把薑湯喝掉。”將碗放在一邊後，他朝裏麵喊了一聲說。
然後，便是準備晚飯的時候了。桶子裏有新鮮的漁獲，小布甚至還釣到了不少肥碩的河蝦。每一隻都有手掌般長短，透過蝦殼可以看到裏麵晶瑩剔透的蝦肉。
殺了一條鯉魚，準備好了生薑大蒜，便做起了紅燒魚。在鍋子裏倒入少許的醬油，蓋上鍋蓋，就取來桶子處理裏麵的河蝦。
這樣大的蝦子，裹著麵粉炸來吃應該不錯。不過沒有時間來醃一下入味，得做一個蘸醬才是。
“好香哦。”循著香味兒來的小布濕著一頭長發，蹲在廚房門口的樣子，就像是一隻等待著主人喂食的小狗。
“乖乖的，飯一會兒就好了。”在麵對著小布的時候，總是不由得將他當作小孩子來對待，事實上他也確實是一個小孩子，雖然是有著成年人的樣貌。“拿手巾去把頭發擦一擦，免得剛喝過的薑湯給白浪費了。”
“唔，小醉也要快一點哦！”開心的揮了揮手，小布便聽話的回到屋子裏去擦頭發了。
等到沉醉將紅燒魚和炸蝦端上飯桌，小布已經擦幹頭發等在了一旁，但頭發還是散的。見狀，沉醉也隻能無奈的搖搖頭，取來一條發帶給他束好發。
“好了，快吃飯吧！今天早早睡吧！”因為下雨，天色早早的就暗了下來，除了睡覺似乎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吃過飯後，外麵已經漆黑一片，隻能感受到一陣陣濕冷的空氣和細密的雨聲。把碗碟收好，這種天色也懶得洗碗筷了，就明天早上去吧。這樣想著，將小布送回了房間，自己也躺在了**。
大約是因為今日沒有特別忙碌，也許是睡的時間太早了，竟是久久無法入睡。無奈，隻能重新燃起燭火，取了本買來一直沒有看過的話本子。
當時是書局的老板介紹說最近很暢銷的書，這才買來看。其實，在江城這種地界，說是暢銷卻也是其他地方已經過了時的東西。
但既然聽老板說極為難得，還是買來翻翻也好，但沒想到最近待在房中除了睡覺外，便也沒有其他空餘時間。今日正好翻看一下，不然也無事可做。
翻開第一頁，看起來隻是稀疏平常的才子佳人一類的小說，便打了個哈欠，頓覺無聊。
但翻看了幾頁，當看到那行：紅蕊含春，桃源洞深，水澤澤……一行字樣，他忽然發覺這本冊子，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再看了幾頁，竟然還出現了一副插圖，但隻看了一眼，他便紅了臉頰，將書卷丟到了一旁去。
這這這……這個老板好不知羞，竟然像客人推薦這等書籍來看，這分明是**不堪的情色之物。兀自生了一會兒氣，看到旁邊張開嘴似乎嘲弄著自己的藍皮書冊，沉醉狠狠的將書卷丟到床下，下地吹熄了燈燭，卷起被子帶著一肚子的怨氣進入了夢鄉。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沉醉便從睡夢中醒來了。
推開門，湧入的便是涼薄的空氣以及清新的泥土的味道。洗漱後，換好衣袍，看著院子裏並沒有出現積水的情況，方才滿意的笑了起來。踏著院中的石頭小徑，一路朝鋪子裏走去，將鋪子裏昨日踩下的泥腳印清理幹淨，天已經亮了起來。帶上錢袋，他便走出鋪子，去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隱約殘留著昨夜雨水衝刷過後的痕跡，有些平日裏可見的攤販們並沒有將攤位擺出來，大約是因為將將下過雨，道路濕滑，不好走吧！
看了看，張大媽和劉大爺卻還是在的。這兩個人都居住在鎮子上，離這條街也不遠，倒也難怪了。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