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那個地下室到底還是沒有派上用場。
裴寒以身為鎖鏈,以目光為囚籠,嚴絲合縫根本不給山昀半點自由,在這樣窒息的看管之下,山昀日漸頹靡,整天鬱結於心,不願意待見他,突然一次感冒發燒身體就開始不好了。
alpha的信息素沾染他每一寸皮膚,焦躁暴烈的情緒將他困得更重,後頸那塊皮膚已經被咬得沒一塊好肉,可仍是不能標記,而他留在山昀身上的信息素也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消散,裴寒時常因此氣急敗壞。
他幾乎是魔怔了,不甘的執念困住了山昀也困住了他。
裴寒做出了一個決定,就在顧辰州他們回來前一周左右,裴寒忽然把山昀秘密送走了。
他自己則留了下來,卻是因為正在他打算要和山昀一起走的那天,忽然有Omega保護聯盟的人敲響了他的家門。
曹子萊的死居然被翻了出來,有人多管閑事找到了他的頭上。
裴寒十分陰翳,覺得這些Omega簡直陰魂不散。
但他在這裏畢竟不如在帝都根基穩重,很多事情隻能周旋,於是他先將山昀送走,自己留下來應付。
等花淺歌被阮圓帶著見到裴寒時,他非常詫異,倒不是驚訝將山昀帶走的人居然是他,而是裴寒如今的這副模樣。
曾經開朗高壯眉宇間浩然正氣的少年不複存在,如今坐在他們麵前的alpha雖然高大,卻瘦削得隻剩一副寬大的骨架,他臉色不耐,眼裏多是陰冷無情,相貌再也不會讓人一看就安心,反而會讓人覺得他不像好人。
花淺歌實在沒想到這些年他的變化居然會這樣大,但聯想到山昀,花淺歌皺起眉毛。
裴寒抬起頭,看見又是那個Omega,深深蹙眉,但看見他身後的花淺歌,愣了一下。
花淺歌和阮圓並坐,三人間沉默片刻,花淺歌率先打破道:“好久不見。”
裴寒有些怔然,花淺歌算是他年少舊友,雖然後麵再無太多交情,然而他略一回想,竟然是再也想不起曾經的生活,以及當初陪在身邊的那些人了。
裴寒不親不近地“嗯”了一聲,隨後有點嘲諷道:“你也是來懷疑我的?”
阮圓對花淺歌解釋道:“前不久有個Omega在軍區收留所突然死了,死因是食物中毒,告知監護人來收斂屍骨,卻一直沒人來,最後拖了幾天,科研院那邊有人想要Omega的遺體做研究,但收留所負責人則主張屍體火化,尊重死者,兩方僵持不下,最後我聽聞了,感覺有點不對勁,就開始帶人查。”
阮圓看向裴寒,沉聲道:“我懷疑那個Omega是被人害死的,而裴先生,正是我懷疑的對象。”
裴寒冷嗤一聲,道:“凡事講究證據,阮會長手裏什麽證據都沒有卻來調查我,我願意配合已經是給足麵子,一次兩次,還不夠麽?阮會長別是查人查上癮了,故意尋我麻煩吧。”
阮圓繃著臉道:“曹子萊是隱藏身份混在流民逃到南方來的,說是來尋親,結果進城後突然攔下你的車,最後又住進你家,說你們沒點關係,誰信?你敢說自己不認識他,不是他口中要尋的親人嗎?”
裴寒道:“我敢說不是,如果不是我的伴侶心地善良,我怎麽可能讓一個陌生Omega住進自己家裏來,敢問他一個Omega獨自南下是來尋什麽親?十有八九是來尋自己的alpha吧?可我有家室,我們夫妻十分恩愛,相信阮會長也查過,他身上沒有任何標記,再怎樣也跟我攀不上關係吧?”
阮圓不再跟他廢話,直接問:“那你那位家室呢?為什麽這麽多天都不見?”
裴寒雙腿交疊,笑了一聲,似乎覺得這個Omega管得太多不知輕重,調侃道:“別人家裏的事也要探聽麽?不愧是Omega,糾纏這麽多,事情卻還沒了解,不如叫位幹練的alpha來問吧。”
阮圓直覺這個人有問題,惱火道:“你不配合我當然要糾纏許久,要想節省時間那就請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裴寒收斂笑容,靜靜看著阮圓,花淺歌在一旁瞧著他的眼神莫名覺得心裏發寒,忍不住握住阮圓放在腿上的手掌。
他們都以為裴寒不會開口了,但沒想到裴寒居然回答道:“我的伴侶生了病,治好以後身體也不見利索,我就送他回老家去安心調養,本來我也要一起去的,這不是阮會長把我扣留下來了麽,不管怎樣,我滯留的時間太長了,實在怕他擔心,如果會長還是拿不出強有力的證據,隻憑那些捕風捉影的臆測就來傷害好心人,那我也不會再客氣了。”
他看向阮圓的眼神分明是在威脅,別以為Omega聯盟的勢力真有那麽大,他要是想走,阮圓絕對攔不住。
花淺歌打斷他們的爭鋒相對,道:“好,那就先不提這件事,我們今天找你來本也不是為了這個,我相信山昀,相信你們收留那個Omega是一片好心,裴寒,我想問你山昀現在具體在哪呢?為什麽我聯係不上他?”
裴寒把目光移向他,斂眉道:“他的身體不太好,你應該知道,再加上你後來失蹤和那個Omega身死的事堆在一起,他一直憂思難過,我怕他勞累多想就不讓他再打聽外麵的事。”
“這下你平安回來,我會告訴他,你隻需要等他病好以後聯係你就行……怎麽,不相信?我以前是做了錯事,但我絕無可能傷害他。”
花淺歌已經不再是會被花言巧語蒙蔽的人了,情誼是會變化的,會不會傷害也絕不是由另一個人說了算,花淺歌一字一句逼迫道:“他現在在哪裏?”
裴寒也來了氣,懟道:“你和顧大人還沒和好麽?難道是在他那裏受了氣,卻反過來找我的不是?”
花淺歌提高音量:“裴寒!”
見裴寒現在這樣子,花淺歌是徹底失望了,他不得已脅迫道:“你不告訴我們山昀在哪,卻想獨自去找他,你覺得現在南方是誰在守著,隻要我和顧辰州說一聲,你以為你能走得掉嗎?”
“我再問最後一遍,山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