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三國

第二百七十五章 袁 呂成仇

且說袁術自立為帝之後,效仿大漢禮製,建國號仲氏,設立百官,大封群臣,並乘坐龍鳳之輦祭祀天地,以昭告天下。

稱帝之後,袁術冊立妻馮氏為後,立唯一的兒子為東宮太子,並為兒子大興土木建造東宮。為了讓兒子更加配得上太子的名分,袁術依舊派遣韓胤為使,前往徐州再次向呂布提親,勸說呂布嫁女。

韓胤在不久之前剛被呂布放回,這次又要前往徐州,心中多少是有些犯乎乎的,卻不敢違抗袁術的命令,隻得硬著頭皮踏上了前往徐州之路。

一路無話。

韓胤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徐州,向呂布重提舊事。呂布乃唯利是圖之人,明知袁術僭越稱帝,有心要和袁術劃清界限,心中卻又惦念著他手中的錢糧,一時之間竟是決斷不下來,猶豫再三之後,還是客氣的將韓胤請到驛館安歇,準備和夫人嚴氏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如此攸關身家性命的大事,呂布不準備和陳宮商榷,反而生出了與婦人商討的念頭,可見是多麽的目光短淺了。

入夜,呂布將韓胤再次前來求親之事與妻子嚴氏知曉,嚴氏本為婦人,哪裏有什麽高遠的見識?她隻知道,袁術目前已經稱帝,女兒嫁過去,那可就是太子妃了啊!尋常人哪裏有會有如此機緣,做上一回太子妃?便力勸呂布答應了這樁婚事,想要憑女母貴。

嚴氏的枕邊風,吹的呂布最終拿定了主意,準備搭上袁術的船,要與他休戚與共了。

次日,呂布起床後剛要召見韓胤,將昨晚的決定告知於他,不料陳珪、陳登父子聯袂而來,在大廳中等候呂布。不用想也知道這對父子是為何而來的,呂布可沒有忘記,上一次韓胤代表袁術前來求親,正是在陳珪的阻攔之下,呂布才改變了主意的,這一次,顯然陳珪父子還是同樣的目的。

呂布有心不見陳珪父子,可畢竟陳家乃是徐州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州中的事務多有仰仗陳家之處,呂布倒也不好避而不見。無奈之下,呂布隻好來到大廳中,與陳珪父子見麵。

“溫侯啊,糊塗啊!”

呂布剛一露麵,陳珪便用他慣有的說話方式,給了呂布當頭一棒。

“老大人此話何意?”呂布耐著性子問道。

陳珪顫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語調中透著幾許悲涼之意:“溫侯,你可知袁術僭越,已成天下人的公敵?在天下人與袁術之間,難道溫侯還不知該如何選擇嗎?若是溫侯執意嫁女於袁術之子,便請先取下老朽這顆白頭罷!反正不久之後,徐州定為眾矢之的,寸草不能留也!”

“溫侯,老父話語雖重,然則事實如此。如今大漢人心未死,袁術卻逆天而行,實乃自取滅亡知道也。別人不說,且說冀州的袁紹、兗豫的曹操,還有雍涼的冠軍侯,哪一個不是人中豪傑?若是這幾家聯起手來討伐叛逆,試問,即便是有袁術為盟,溫侯可能抵擋得住?”接著陳珪的話,陳登再下了一劑猛藥。

這父子二人的話,立刻驚得呂布背後生出了一層冷汗!

是啊,陳登所說的這幾個人,早已各自發布檄文,聲討袁術,大有聯合起來剿除袁術的架勢,一旦他們的聯盟真的結成,莫說是呂布和袁術了,天下間又有誰能抵抗得了?更不要說,還有盤踞江東丹陽的孫策、尚未徹底覆滅的幽州公孫瓚、荊州劉表等各路諸侯了。之前自己光想著利益,卻渾然忘記了,自己是否有命去消受從袁術處得來的好處?

啪!

呂布在自己的腦門上重重一拍,悔恨的說道:“對虧二位前來相勸,否則本侯險些釀成大錯矣!”

當下,呂布傳下軍令,將韓胤從驛館內捉拿,將其隨行人員一律梟首,而後派人押解韓胤趕赴許都交給曹操,以示自己忠於大漢的立場。

呂布斬殺韓胤的消息傳回淮南,可氣壞了袁術!袁術此番舊事重提,無非是他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壓力,想要借著聯姻拉攏呂布,熟料一向機謀短缺的呂布,此番卻意外的沒有被錢財所打動,斷然拒絕了自己的要求。如此一來,袁術可就再無盟友支持了,這怎麽能讓他不怒?

暴怒之下,袁術決定先拿呂布來開刀了。

天下諸侯不是要征討我袁術嗎?那我就先給你們來個殺雞儆猴,讓你們知道我袁術可不是好惹的!

為了威震天下,袁術這次可是用出了大手筆的。他任命張勳為大將軍,起精兵二十萬,分作七路前往征討呂布。

哪七路?

大將軍張勳為第一路,居中統帥全軍;上將橋蕤居左,為第二路;上將陳紀居右,為第三路;副將雷薄、陳蘭分列第四、五路,在兩翼策應;副將韓暹、楊弘為第六、七路,分別位於大軍前後兩端。

除此之外,袁術還任命金尚為太尉,監運七路糧草;任命大將紀靈為七路都督救應使,往來督軍。大軍出征之後,袁術自領精兵三萬,以李豐、梁剛、樂就為副將催進使,為出征的大軍在後壓陣。

待七路大軍迫近徐州時,袁術下令讓他們采取各個擊破的戰略,張勳率軍直取徐州;橋蕤一軍攻打小沛;陳紀帶兵鉗製沂都;雷薄率部攻打琅琊;陳蘭一軍取路碣石;最後兩路韓暹和楊弘分別前往下邳和浚山。七路人馬,日行五十裏之遙,聲勢滔天,一路燒殺搶掠的殺入徐州腹地。

等各地將求援的急報送到呂布的麵前時,徐州已經失陷了三分之一的城池了。呂布聞訊大驚,這個時候,他才想起陳宮往日裏的好處來,連忙將陳宮召來,和臧霸一起商議抵抗袁術七路大軍的對策。

陳宮將徐州的整個戰局做了一番了解之後,不忙著給呂布出謀劃策,反而將話鋒直指向了陳珪父子:“溫侯,今日徐州之禍,皆因陳珪父子進獻讒言而起。此父子二人,早已心懷異誌,獻媚朝廷以求爵祿,嫁禍於溫侯也!”

呂布本就是沒有主意、優柔寡斷之人,前番聽信了陳珪父子的話,毀了和袁術之前的婚約,現在聽陳宮這樣一說,自然將怒氣遷到了陳珪父子的身上,怒氣衝衝的說道:“這父子二人害本侯不淺!斷無饒恕之理!”

“如今形勢危急,袁術因溫侯毀約在先,故怒而興兵前來問罪。溫侯若是將陳珪父子的頭顱獻於袁術,並親筆寫信道明原委,或許可免了徐州這場禍事。”陳宮不遺餘力的勸說著呂布,幫助呂布堅定心誌。其實陳宮早就知道,陳珪父子絕不會真心地歸順呂布,他們要的,隻是陳家的家族利益越發壯大而已,若能借著這個機會除去這一對父子,對呂布日後統轄徐州可是有著巨大的好處的。

正當呂布等人商議之時,侍衛來報:陳珪父子求見。

“卑鄙小人,還敢來見本侯!”呂布拔劍在手,麵色不善的向外走去。

大廳之外,陳珪父子一前一後的站立著,見到呂布持劍而來,陳登不慌反笑道:“溫侯是欲取我父子二人項上人頭嗎?吾觀七路之兵,不過是七堆腐草而已,竟令溫侯慌亂至此?”

呂布本不欲多言,直接殺掉陳珪父子,可是在聽到陳登的話之後,卻停住了腳步,按劍在手,沉聲說道:“汝若是能出謀破敵,本侯便免你父子二人之死罪。”

跟在呂布身後走出來的陳宮,看到呂布在關鍵時刻再次搖擺不定起來,連忙說道:“溫侯切不可再聽信這父子之讒言了!”

陳珪看了陳宮一眼,笑道:“公台何出此言?老夫父子二人,一心隻為徐州,一心隻為溫侯,還來讒言之說?”頓了一頓,陳珪轉頭看向呂布,繼續說道:“溫侯若肯用老朽之計,徐州可保無虞。”

呂布看了看陳宮,又看了看陳珪父子,猶豫的說道:“你且說來,本侯聽聽有無道理,再做計較。”

陳珪以目視陳登,陳登領會,開口說道:“溫侯且細想,袁術雖兵多將廣,然則各部之間並不和睦,實乃烏合之眾也。我等若以正兵堅守,以奇兵襲之,七路之兵可破矣。更兼,七路之中,韓暹、楊弘二人皆為漢之舊臣,不得已才降了袁術,為袁術效命之心並不堅定,若能與此二人取得聯絡,結為內應,再聯合許都的曹操、劉備,則袁術必敗無疑。”

聽了陳登的獻策,呂布身後的陳宮不由的一陣瞠目結舌。原本,陳宮心中所想的,也是同樣的計謀,隻是為了促使呂布斬殺陳珪父子,陳宮才沒有在第一時間說出來,他準備在陳珪父子死後,再向呂布道明整個計劃的,卻不料此刻倒是被陳登給捷足先登了。

呂布沉吟了半晌之後,將信將疑的說道:“若果真能退卻袁術七路大軍,本侯保你父子二人一生榮華富貴。但是,汝須親自前往韓暹、楊弘兩處,遊說他們投誠於本侯,本侯才能相信汝之所言。”

陳登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下來:“吾父子二人今日前來,本就是為溫侯分憂的,溫侯但有所命,登無不遵從。吾今日便出城,前往前沿,溫侯便坐等吾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