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三國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追擊 下

“擋我者死!”

在一聲暴喝中,馬超手持霸王槍,策動龍象寶馬向著袁術的方向追去,一時之間,竟是無人敢阻攔於他,兩側袁術軍的將士們,眼中帶著濃烈的敬畏之色,默默地看著馬超策馬疾行,仿佛馬超化身為了一尊難以匹敵的殺神,無人敢靠近他的身邊。

有了馬超震懾性的開路,附近的千餘名奔雷騎快速集結,隔著十多步的距離,跟隨著馬超一起向戰場深處狂奔,將主戰場交給了其餘的袍澤。

“袁術老賊,哪裏逃!”

另一側的太史慈,於一路衝殺中,沿著戰場的邊緣來到了袁術的側後方一箭之地,已經可以看到袁術慌不擇路的背影了。

聽聞身後傳來的怒喝,袁術頓時打了個激靈,慌亂中掉頭向後一望,當他看到追殺自己而來的人,是太史慈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不由得更蒼白了一些。當初在虎牢關,太史慈和呂布鬥箭,力保馬超的將旗不被射落,往昔的一幕,袁術記憶猶新,哪裏敢讓太史慈靠近自己?

“架盾!架盾!保護朕!”麵對死亡的危機,袁術的腦子變的格外清晰起來,在第一時間便下達了最正確命令。正是他這個命令,讓他在危急時刻逃過了一劫。

在袁術的連聲呼喊下,跟隨在袁術身邊的一眾親衛中,有十幾個手腳麻利,率先拿出盾牌遮擋在了袁術的身周,他們的盾牌剛剛擺放好,隻聽一聲淩厲的破空之聲傳來,一根破甲箭便呼嘯而至,狠狠地擊中了其中的一麵盾牌。

袁術的親隨都是騎在馬上的,不可能用大盾或是塔盾來保護袁術,他們能在有限的時間裏拿出來的盾牌,都是騎兵所使用的臂盾,這種盾牌體積較小,為了符合騎兵機動、靈活的特性,一般都是由堅硬的木頭製成的,因此當太史慈射出的破甲箭和第一麵臂盾相撞之後,那麵臂盾隻是勉強支撐了一瞬間,盾牌中箭的位置便轟然破碎,一個碗口大的窟窿清晰可見。

擊碎了盾牌的破甲箭,依舊附帶著巨大的力量向前飛行,緊接著便撞到了第二麵盾牌之上。這一次,破甲箭在擊碎了又一麵盾牌之後,總算是被擋了下來,力道用盡之後,無力地墜落到了地上。

一箭,接連擊破兩麵盾牌!太史慈這一手,令袁術心膽欲裂,連忙伏在馬背上,一邊沒命的抽打著戰馬向前狂奔,一邊聲嘶力竭的催促身邊的親隨繼續架盾。

袁術的親隨們在見識到太史慈駭人的射術之後,哪裏還敢怠慢?手忙腳亂的豎起了一麵麵的盾牌,一層層的遮擋在了袁術的身後。附近一些袁術軍的步卒,也趕過來幫忙,將一麵麵寬大的鐵製盾牌砸到了地上,形成了有效的防護。

見到袁術的親隨竟然沒有給自己第二次施射的機會,太史慈暗中歎息一聲,隨即將長弓收起,重新取下了白虹槍。這個時候,箭矢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了,太史慈隻能用手中的長槍去殺出一條血路了。

鐺鐺鐺——

連續三聲金鐵撞擊之聲響起,太史慈揮槍向距離他最近的三麵盾牌點了過去,三名鐵盾後麵的袁術軍步卒,頓時感到身體就像是被蠻橫的野牛撞到了一樣,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飛而去,五髒六腑更是被劇烈的震**之力所傷,一口口的鮮血,不可遏製的便噴了出來。

太史慈之後,便是數百名奔雷騎精銳。自古以來,騎兵最怕的就是步兵的盾陣,但這是條鐵律,在奔雷騎的麵前,徹底被改寫了。數百名奔雷騎雙腳踩在雙邊馬鐙裏,身體在馬背上站立起來,微微前傾,手中的龍槍略略下垂,與身體形成一個直角,然後便借助戰馬的衝擊力,將龍槍狠狠地刺向了擋在前方的盾牌上。

一連串的撞擊聲,伴隨著數不清的火星,在袁術軍的盾牌上響起,凶狠的撞擊之下,數十名盾牌手齊刷刷的向後跌倒,雖沒有像被太史慈擊飛的人那樣身受重創,但也是狼狽至極,一時半會絕然無法站起身來了。

這些平素裏訓練不夠玩命兒的士兵們,遠遠無法在力量上和奔雷騎一較長短。需知,在馬超對奔雷騎的日常訓練中,力量訓練可是很重要的一個科目,每名奔雷騎每日都要舉起五十斤的石鎖至少上百次。現在,他們的付出收到了回報,正印證了馬超在訓練中經常說的那句話:平時訓練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破開了袁術盾牌兵們的第一層防禦,奔雷騎們熟稔的用銅馬相法中的騎戰之術,策動戰馬略略向橫向拉扯了一小段兒的距離,在對敵兵的防禦進行繼續撕扯的同時,也給身後的同袍們讓出了衝鋒的空間。這份默契,基於對戰友們的絕對信任,絕不是一日兩日、一月兩月便能形成的,看的曹操歎為觀止,對馬超的重視程度由此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可是,就算是袁術部下的將士們再怎麽不堪一擊,想要把他們擊潰,也是需要時間的,當太史慈掃清眼前的障礙之後,哪裏還尋得到袁術的身影?不光是太史慈,其他人同樣如此。從山坡上四散衝下來的夏侯惇、呂布和劉備,同樣也找不到袁術了。

太史慈那一箭,未能取了袁術的性命,反倒讓袁術成了驚弓之鳥,袁術命人豎起盾牌保命,卻未料到這層層的盾牌,反倒成了遮擋眾人視線的最佳屏障了,以至於誰都沒有看到袁術究竟逃向了哪個方向。

策馬狂奔而來的馬超,見到這個結果,不由得歎息了一聲,顯然是為了沒能截住袁術而可惜。

太史慈有些羞愧的來到馬超的身邊,自責的說道:“主公,末將無能,讓他袁術跑了。”

馬超搖了搖頭,笑道:“無妨。袁術此戰,喪失了近三十萬大軍,更兼糧草無數,就算能逃回淮南,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了。想來是他今日命不該絕吧。子義無須煩惱、自責,這個結果其實也不壞,至少,袁術沒死在那些人的手裏。”

說著,馬超向急匆匆趕來的夏侯惇等人努了努嘴。

太史慈會意,心中頓時輕鬆了很多。什麽叫明主?英明的主公,從來不會把無端的過錯強行塞到部下的身上,相反,反而會在情有可原的情況下,主動為部下承擔責任,這樣的主公,才會令人死心塌地的跟隨。在太史慈的眼中,馬超就是這樣的主公。

兩人說話之際,夏侯惇等人拍打著戰馬趕了過來,一見麵,夏侯惇就急忙詢問道:“敢問冠軍侯,可曾看到國賊袁術的去向?”

“未曾。”馬超微微搖了搖頭,掀起了遮蓋在臉上的雄獅麵罩,以本來麵目看向夏侯惇:“適才被袁術部下的盾陣遮擋住了視線。”

夏侯惇聞言,臉上泛起了明顯的遺憾之色,倒也並未再多說什麽。

倒是一旁的呂布,在看到馬超那張英俊的麵龐時,臉上便越來越陰沉,聽到馬超的話之後,立刻陰陽怪氣的說道:“未曾看到?恐冠軍侯是怕我等搶了你這天大的功勞,故意為之的吧?”

呂布這句話,沒讓馬超產生任何的表情,反倒是嚇了身邊的陳宮一大跳。如此無憑無據的胡謅,如何能在公開的場合隨意說出來呢?論戰功,馬超先是擊潰了袁術駐守大營的三萬精兵,從而奪下了大營,截獲兵器、糧草無數,之後率領奔雷騎截殺袁術,再次將其身邊的兩萬殘兵擊敗,可遠比呂布的功勞大的多;而論爵位,馬超是先帝親封的冠軍侯,眾所周知冠軍侯是僅次於親王的爵位,可以說是所有侯爵中最高貴、顯赫的了,而呂布不過是個溫侯,溫侯乃是縣侯的級別,和冠軍侯比起來,至少差著兩、三個等級呢。

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呂布怎麽敢如此質疑馬超?若是馬超強行要治呂布一個以下犯上之罪,如之奈何?

當下,陳宮連忙給呂布打起了馬虎眼:“冠軍侯莫怪,我家溫侯性子急,心直口快了些。絕非是要質疑冠軍侯。”

“本侯知道。”馬超看也不看呂布一樣,口中渾不在意的說道:“早幾年之前,你家溫侯的脾氣秉性,本侯便已全然知曉的,若非如此,溫侯今日豈會出現在徐州?怕是早已隨著董卓老賊共赴黃泉了,說起來,你家溫侯到時還要感謝本侯呢。”

當初,呂布奉董卓之命征討馬超,先後統率的數萬大軍,被馬超殺的片甲不留,連部下最精銳的並州狼騎都在那個時候被馬超除名了。呂布獨自一人逃出生天後,不敢再回去見董卓,於是便開始流落江湖。馬超舊事重提,呂布怎能聽不出他話語中的譏諷之意?

雙眼一瞪,呂布剛要發怒,陳宮連忙催馬來到了呂布的麵前,將呂布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口中對馬超說道:“昔日我家溫侯與冠軍侯多有誤會,如今大家同為大漢效力征討國賊,往昔的宿怨,便請冠軍侯暫時先放一放吧。”

“想來閣下便是陳公台先生了吧?先生之智謀、眼界遠超常人,本侯佩服。可惜啊,先生識人不明,日後恐危害自身啊。”從陳宮的應對之語中,馬超猜到了他的身份,本著惜才的心思,好心提點了陳宮一句。

馬超的話,讓陳宮沉默了下來。他並非是不明白馬超的意思,可是,呂布待他不薄,至少在來到徐州之前,對他是言聽計從的。因此他明知呂布並非成事之人,卻也不忍就此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