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三國

第四百二十章 幽州大捷

南方,荊州的格局漸漸塵埃落定後,北方的戰事,再一次吸引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多月前,奉馬超之名,率部悄然離開晉陽的公孫瓚,忽然出現在了幽州境內。

原本,馬超駐紮在並州的兵力,算上北宮伯玉和俄何燒戈帶來的人馬,也不過隻有十來萬人,根本無力支撐公孫瓚分兵遠赴幽州。

可在收服了漠南之地,將其變成大漢的伏州之後,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公孫瓚離開晉陽之後,先是一路北上,來到了伏州。伏州第一任州牧田疇,早已得到了馬超的命令,在軍中挑選出了兩萬名精壯騎兵,劃到公孫瓚的麾下,任其驅使。

先前留下來,幫助田疇治理伏州的張濟,也將本部兩萬勁卒調了過來,以壯公孫瓚、張繡等人的行色。

伏州一行,讓公孫瓚部下的兵馬,瞬間壯大到了六萬人之多。

對六萬兵馬進行了為期三日的整頓、磨合之後,這支大軍以公孫瓚為主將,張繡為副將,司馬芝為軍師,穿過伏州的大漠,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幽州北邊的邊境線上。

按照事先製定的作戰計劃,馬超在晉陽按兵不動,牽製袁紹的主力大軍,公孫瓚則是趁著這個機會,率軍殺入幽州境內,攻城略地。

幽州本就是公孫瓚的成名之地,他被袁紹擊敗之後,幽州才被袁紹所接管。說起來,袁紹接管幽州的時間並不長,至今還未超過兩年的時光,故此,公孫瓚在幽州的影響力,還未完全散去,當許多幽州將士,得知公孫瓚“死而複生”,且帶著大軍殺回幽州之後,心中莫名的振奮。

再加上,公孫瓚一路向幽州腹地挺進,所到之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威名赫赫,那些昔日在其麾下效力的舊部,紛紛前來投靠,許多幽州軍,甚至殺死了袁紹任命的縣令,舉縣歸降。

一時之間,令公孫瓚的聲威,迅速的恢複到了當初最鼎盛的時期。

兵進幽州的第三日,張繡攻克北平邑,公孫瓚的舊部夏侯蘭,也就是趙雲的同鄉,帶著六百多人來投,請命願為先鋒;

第八日,公孫瓚親自率軍攻打高柳縣,昔日的吏屬單經,殺掉縣令,獻城而降;

第十五日,兵進代郡,曾在公孫瓚麾下任長史之職的關靖,與公孫瓚裏應外合,奪了城池;

第十九日,義勇軍攻克逐鹿,舊部閻柔率部突襲袁軍後方,立下汗馬功勞;

第二十四日,漁陽太守鄒丹,改弦易轍,親手砍倒了袁軍旗號,重返公孫瓚麾下……

短短一個月時間,公孫瓚與張繡,率軍在幽州境內勢如破竹,接連攻克代郡、上穀、涿郡、漁陽四個郡,拿下了半部幽州,並將整個幽州,自西向東切割開來,令東邊的幾個郡徹底失去了和袁紹之間的聯係。

征討幽州以來,公孫瓚麾下的兵馬不減反增,不但沒有太多的戰損出現,反而神奇的從最初的六萬人,直線上升到了十萬之眾,強勁的兵鋒,令剩餘幾個郡的郡守,惶惶不可終日。他們欲要向袁紹求援,卻苦於所有通往鄴城的道路,都已落入公孫瓚的手中,根本無法將消息傳遞出去。

等遠在並州邊境線上的袁紹,收到消息之時,早已是為時晚矣。

袁軍大營中,袁紹再一次暴怒了起來,憤怒的將眼前所有的東西,全部摔到了地上,連他車騎將軍的大印,亦未能幸免。

“誰來告訴本將,公孫瓚為什麽沒死?為什麽?!”

歇斯底裏的怒吼,在袁紹的喉嚨中噴發出來,卻無人能夠解答他的疑惑。

煩躁的來回走動著,袁紹幾乎都要瘋了:“當初易京之戰,是誰說,親眼看到公孫瓚被燒成灰燼的?誰?!”

眾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嘀咕道:“這話,不是你自己說的嘛!當初,你還說思召寶劍,乃是公孫瓚隨身佩劍,劍不離身,如今思召就佩戴在你的腰間,你都忘了?”

可是,沒有人敢把心中的想法宣之於口,因為這些話,一旦說出來,袁紹一定會在盛怒之下,毫不猶豫的抽出思召寶劍,斬斷說話之人的腦袋。

待袁紹怒氣稍稍消退了一些,沮授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公孫瓚死而複生,率兵進犯幽州,為今之計,幽州不可不救,不然,我軍必將三麵受敵也。還請主公暫且退兵,回救幽州。”

“救?怎麽救?”袁紹怒氣衝天的罵道:“馬孟起在此虎視眈眈已久,他必定早已與公孫瓚商量好了,隻要本將一退兵,馬孟起便會虎撲而至,屆時,我軍又該當如何?”

危難之中,袁紹的腦子竟然罕見的變的好使起來,分析起問題來,倒也條理分明,將馬超的計策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沮授坐蠟了。他也知道形勢危急,這個時候,一旦出現任何的小錯誤,就有可能導致滿盤皆輸,如此嚴峻的局勢,令沮授也不敢輕易再下判斷了。

斟酌了半晌,沮授數度張嘴,卻又欲言又止。

注意到了沮授神色的變化,袁紹沒好氣的喝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藏著掖著?有話快說!”

沮授聞言,先是向袁紹告了一個罪,在獲得袁紹的再次首肯之後,他才斟字酌句的說道:“幽州之地,斷不可失。如今,主公吞並邊境,馬超必不敢輕易來犯;冀州有審正南(審配的字)坐鎮,亦可抵擋曹操;重中之重,便是兵鋒正盛的公孫瓚了,若能擊退公孫瓚,則幽州之圍自解。在下保舉二人,此二人,可敵公孫瓚。隻是……”

“隻是什麽?”袁紹追問道。

沮授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隻是此二人目前都是戴罪之身,還望主公能不計前嫌,再度啟用此二人。”

袁紹一皺眉頭,問道:“他們是誰?”

“田豐田元皓,牽招牽子經。”沮授緩緩地說出了兩個人的名字。

袁紹聞言,猛地一拍桌案,怒道:“此二人身犯重罪,本將不殺他們,已經是對他們寬恩了,如何能夠再度委以重任?!休想!”

卻說袁紹為何如此厭惡這兩個人?

數年前,袁紹與公孫瓚交戰,爭奪幽州之時,公孫瓚麾下有一支精銳騎兵,號為“白馬義從”,無往而不利,令袁紹麾下將士吃盡了苦頭。袁紹無奈之下,隻好重用麴義,令他訓練出了兩支專門針對白馬義從的精兵,一支名為先登營,一支名為大戟士。

後來這兩支精銳不負袁紹厚望,在各自統領的指揮下,擊潰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立下了赫赫戰功。彼時,麴義自領先登營統領之職,而大戟士的統領,則是麴義部下的頭號大將牽招。

平定幽州,擊敗了公孫瓚之後,麴義與牽招功高震主,袁紹怕他們擁兵自重,便尋了個由頭,將麴義給殺掉了,牽招雖然免於一死,但也被袁紹廢去了官職,趕出了軍中。

而田豐,性格剛直,對什麽事都是直言不諱。當初袁紹決意起兵,去攻打曹操的時候,田豐就力勸袁紹不要輕易動兵,因而觸怒了袁紹,被袁紹下到了大牢之中,至今尚未能重見天日,猶自飽受牢獄之苦。

結果,官渡之戰,正如田豐所預料的那樣,曹操大勝而袁紹大敗,以袁紹狹窄的心胸,本來是想回到鄴城便殺了田豐的,結果馬超那時又擊退了烏桓人,回到了並州的戰場上,袁紹這才顧不得惹怒了他的田豐,匆匆忙忙的來到了並州。

可以說,田豐和牽招,都曾深深地的罪過袁紹,或者說,他們都曾觸及了袁紹心中的底線,這樣的人,袁紹是很不願意再度啟用的。

故此,聽到沮授保舉的,是這兩個人的時候,袁紹的臉上,便流露出了幾分不悅。

啪!

沮授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苦苦勸道:“主公啊,形勢危急,理當事急從權啊!授願以性命相保,篤定此二人對主公乃是忠心耿耿啊!”

“可他們犯了重罪,本將如何能啟用身犯重罪之人?”袁紹的語氣略有鬆動,但仍有怒氣充斥其中。

啪啪啪——

沮授不斷地將額頭磕到堅實的地麵上,就著自己的血淚,勸道:“昔日,高祖之時,英布觸犯秦律,然高祖仍用其為將,討伐楚霸王項羽,後項羽滅亡。英布與韓信、彭越並稱為漢初三大名將,得以百世留名。今,田豐與牽招之罪,罪不及英布,主公當彰顯胸懷,再給他們一次機會,此乃治世之道啊。”

看著沮授將額頭磕的血流不止,袁紹心中不忍,仔細一想,覺的沮授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自己實在是沒必要,為了往昔的一點怨氣,而把大好的基業置於險境之中。左右不過是兩個罪臣,大不了,等他們擊退了公孫瓚,穩定了局勢之後,在隨便尋個理由,奪了他們的兵權罷了。

一念及此,袁紹上前兩步,將磕頭不止的沮授扶了起來,口中說道:“若非先生良言,本將險些便誤了大事!如此,便依先生之言,著令牽招為主將,田豐為參軍,自鄴城起兵十萬,抗擊公孫瓚!”

在死亡的威脅下,袁紹終於英明了一次。

“吾主英明!”

沮授再次一拜倒地,長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