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七戰七捷 八
兵敗如山倒。
曹彰這一撤軍，十多萬曹兵就算亂了套了，被義勇軍四處趕殺，漫山遍野的連跑，和被圍獵的獵物，也差不了多少，那個淒慘勁兒，就不用提了。
這個結果，曹操已經預見到了，但他也無力阻止，他隻能不斷地傳令下去，讓各部人馬收縮兵力，盡可能的抱成一團，盡量減少損失了。
可曹操向竭盡全力的保存力量，馬超肯答應嗎？早就隱藏在戰場附近的神機營密探們，不斷地從無法預知的角落裏閃出身形，抽冷子就是一陣弩箭，而且還專門射殺曹軍中的中、下層將校，死於神機營之手的曹軍將士，光是偏將、牙門將這個級別的，就有二十多人！
在曹兵的潰敗中，義勇軍奮起直追，一直追殺了十裏之遙，方才收兵而回。在義勇軍收兵凱旋的時候，從十裏坡開始，幾乎每一步都能碰觸到一具屍體，有曹軍的屍首，也有義勇軍將士的屍首。
真正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此戰，曹操的兩支精銳——虎豹騎與虎賁軍，損失慘重，兩支部隊六萬精銳，到最後生還的，不過兩萬人而已，在減去那些身受重傷，日後必將影響到戰鬥力的，算來算去，能湊出一萬五千人來就算不錯的了。
至於普通的曹兵，更是慘不忍睹。不算最初被義勇軍用紅衣弩炮和霹靂車射殺的那一萬曹軍外，仍有近兩萬人死在了這場持續了一整日的戰鬥中，帶傷而無力再戰者，更是不計其數。
兵力受損的同時，各種物資、器械的損失，同樣讓曹操頭痛難當。轟天雷和井瀾悉數被毀，將士們在逃跑時丟下的武器、鎧甲、弓箭等物件，數也數不清，戰馬的損失也大大超出了曹操的預料，連被斬殺的外加被遺棄在戰場的，曹操這一次足足丟了上萬匹的戰馬。
當種種戰損被清算出來之後，曹操麵色陰沉，頭風病差點被氣的直接發作，連連喘了數十下粗氣，才算是勉強把心頭的暴怒暫時壓製了下去。
曹操這半生，戎馬生涯，敗少勝多，還從未輸的如此淒慘過。當他手段盡出，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結果卻迎來了人生最慘痛的一次失利，若非曹操看得開，怕是就要鬱悶的吐血了。
現在他終於體會到當年袁紹的感受了。當年官渡之戰，袁紹兵精糧足，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兵力十倍於曹操，卻被曹操打的大敗虧輸，狼狽而逃，被氣的當場吐血，為後來的敗亡埋下了伏筆。
前車之鑒啊，曹操可不想因為一時的戰敗，而讓自己心情破敗，導致後麵的戰鬥全盤皆輸。
這一刻，曹操想了很多。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當年他擊敗袁紹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那時的他，可曾考慮過袁紹的感受？甚至在內心中，他還恨不得能再狠狠踩袁紹一腳呢。
如今，絕色進行了轉換，意氣風發之人，換成了馬超。曹操隻能接受這個失敗的苦果。
不過，曹操從來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在總結了失敗的教訓之後，曹操的心情終於恢複了平靜，披著一件披風，麵帶笑容的來到了軍中，對軍中的將士們激勵了一番，然後下令讓全軍休整，隻留下許褚、典韋兩個人，帶著小一部分軍士，在四周巡視。
士兵嘛，都是一群大老粗，該敲打的時候就得敲打，該撫慰的時候就得撫慰。恩威並施，才能帶好一支隊伍。
曹操可不相信，經過一整日的廝殺，馬超還能有精力來趁夜劫營。就算他有那個心思，可他部下的眾將士，終歸不是鐵打的，勉強來了，也不過是送死而已。曹操正好讓將士們以逸待勞了。
曹操性格多疑，每每能提前發覺到對他不利的危機。可這一次，曹操還是失算了。
夜半三更，曹操在自己的大帳內睡得正香，忽聽外麵傳來一陣隱約的喊殺聲，他連忙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匆匆往身上套了件外衣。
這個時候，程昱快步來報，馬超竟然真的帶人來劫營了！而且來的人還不少，奔雷騎和破軍陣的身影，都出現了！
以有心算無心，馬超斷定曹操會作出判斷，認為疲敝之兵，不宜動用，因而推算出自己不會去夜襲曹營。可義勇軍中，最不缺的，便是鋼鐵般的意誌！
在黃昏時分，回到晉陽城之後，馬超立刻下令，讓奔雷騎和破軍陣兩支尖刀部隊，飽餐一頓後，便抓緊時間回到各自的營帳休息，等他們睡了三個時辰後，馬超讓關羽和趙雲把他們悄悄叫醒，帶著他們便出了晉陽城，直奔曹操的大營而來。
白天的戰鬥，義勇軍雖然大勝，但過程確實很艱辛，大量的體力消耗，是需要時間來恢複的。這個時候，馬超作為一個後世人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他在十年前便下令，軍中每日至少要供應兩頓有肉的餐食，以補充將士們的體力，在物質層麵，給予了義勇軍最好的待遇；
在精神層麵，馬超一直以來刻意強調軍魂的雕琢，以信仰來作為建設部隊的基礎。正是在他的提倡和教導中，義勇軍才會擁有汝鋼鐵般的意誌。隻要是入伍超過三年的老兵，無論吃多大的苦，都絕不會喊累。
所以，馬超還是來了！並且帶來了關羽、趙雲這兩員大將、貼身武將胡車兒，以及所有的奔雷騎和破軍陣精銳。此外，還有隱藏在暗處的神機營密探們。
奔雷騎和破軍陣滿編是三萬人，經過白日的苦戰，他們也出現了戰損，雙雙損失了不少的精銳，還有一些身受重傷留在晉陽城中養傷。可這兩支精銳，每一支，在今晚的夜襲中，仍是保持了各自兩萬人的數量。
再加上馬超準備充分，來之前特意命人準備了足夠的箭矢、火油、西風烈酒等物資，兩支精銳隻管以火箭不斷地射入曹營之中，隨後拋入火油、西風烈酒等引火之物，時間不長，便把曹營內攪動的一片淒慘。令曹兵們在慌亂中相互踐踏，全無章法可言。
待曹軍大亂之後，馬超率部突入曹營之中，左衝右突，沿途斬殺曹軍無數。
隱藏在暗處的神機營密探，摸到曹軍存放糧草之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附近看守的曹兵擊殺，而後一把大火，把存放在此處的糧草輜重焚毀，隨即便重新隱入了黑暗之中，還順手在退去的過程中，刺殺了七、八名曹軍副將。
一個多時辰後，馬超率部呼嘯而去，留下一個殘破的曹軍大營，在濃煙烈火中瑟瑟發抖。
曹操的臉上帶著濃煙留下的痕跡，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看著滿目狼藉，忍不住喟歎道：“馬兒這是要讓吾有來無回啊……還好，吾吃進了缺兵少糧之苦，沒有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不然的話，糧草恐後繼乏力也！”
狡詐的曹操，把軍中糧草分做了五處，三處藏於營中地窖之內，一處藏在故意多搭建的帳篷中，神機營密探燒毀的那一部分糧草，不過是五分之一罷了。
糧草沒什麽太大的損失，可兵馬的損失，又讓曹操心疼了一陣子。
這場有備而來的夜襲，馬超帶著他麾下的奔雷騎和破軍陣，往來衝殺，在曹軍將士們未能形成統一的抵抗之前，接連斬將奪旗，斬殺曹軍過萬，這個損失，換成是誰都會感到心痛的。
無可奈何之下，曹操下令，丟棄殘破的營寨，撤軍二十裏，重新安營紮寨。
當新的營寨建造完畢，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日的早上了。在戰火中折騰了半個晚上，又在奔波勞累中度過了後半個夜晚，曹軍將士們又累又困又餓，很多士兵已經支撐不住了。
曹操一邊安撫著將士們，一邊讓夥夫埋鍋造飯，並特意叮囑夥夫，在做飯的時候，要比平時多放幾瓢米，以此來穩定將士們彷徨錯雜的心。
伴隨著炊煙升起，米粥的香氣，越來越濃，聞著這股味道，疲累的將士們總算是精神一震，爭前恐後的丟下武器，拿著碗圍聚在了灶台邊，好讓自己能在開飯的那一刻，盡早領取到飯食。
當一碗粘稠如白玉般的米粥，端到曹操的麵前時，曹操忽然大笑了起來。
曹仁不解，問道：“魏公何故發笑？”
曹操大笑著說道：“吾是在笑，馬兒終究還是嫩了點，智謀不足啊！你且看，我軍將士饑餓交困，人人隻思進膳，若是這個時候，馬兒再派一支兵馬來，我等安能相對啊？”
曹仁笑道：“魏公之智，天下無人能及。馬孟起再聰明，又怎麽能比得上魏公呢？”
曹操笑而不語，用手中的木筷虛空點了點曹仁，便低下頭喝起粥來。
第一口粥剛剛下肚，營地外忽的傳來震天般的戰鼓聲，一聲聲喊殺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曹操一驚，連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心中隻有一個不祥的念頭：不會是讓本公言中了吧？
典韋快步而來，粗聲粗氣的說道：“魏公，營地四周，同時出現了四支人馬，看旗號，分別是馬超麾下的大將黃忠、徐晃、張遼、張繡四人！”
典韋的話剛剛說完，一塊兒磨盤大的雷石，忽的從天而降，呼嘯著砸在了營地前段的地麵上，砸的大地都顫了三顫！
是霹靂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