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三國

第五百四十六章 劍指綿竹

嚴顏一死,整個巴郡震動。

老將嚴顏在益州威望極高,甚至巴郡的各地守將中,便有人曾在他的部下任職。

一名巴郡地方守將,聞聽嚴顏被周瑜設計射殺,頓時惡向膽邊生,帶著部下五千蜀兵,不顧一切的殺來,妄圖為嚴顏報仇雪恨。

然而,連嚴顏親自率領的五萬大軍,都被周瑜射殺了,區區五千人,豈能難得住周瑜?連計謀都懶得用,周瑜直接派出人數相等的伏波銳士,僅僅數個照麵,便擊潰了對麵的五千蜀兵,生擒了那名曾在嚴顏部下任職的守將。

當日,義勇軍的大旗下,又多出了一顆祭旗的人頭!

此消息一出,各地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敢把伏波銳士當做是單純的水軍來看待了,更沒有再敢輕視年輕的周瑜了。

周郎之英姿,伴隨著一係列的戰爭,成為了天下人熱議的全新話題。

一個月後,義勇軍水陸並進,接連摧城拔寨,過關斬將,會師與成都的北大門——綿竹關。

駐守綿竹的,是劉備臨終前的托孤大臣李嚴。

管亥一死,李嚴便是蜀國地位最高之人了,按理說,他如此地位,本不應該出現在綿竹關。可他很清楚,綿竹是成都的北大門,綿竹要是再丟了,蜀國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縱觀蜀國上下,李嚴實在是挑不出能夠讓他放心的人,前來鎮守綿竹了。沒奈何,李嚴便隻好親自帶著十五萬蜀兵趕了過來。可就算是李嚴親自趕來,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擋住諸葛亮和周瑜的兵鋒。

一切,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令李嚴感到意外的是,義勇軍分水、陸兩路大軍,並駕齊驅,齊頭並進,勢如破竹般在益州北部**,接連攻克了益州數百裏的土地,可以說拿下了半個益州,本應一鼓作氣,兵發綿竹,進而效仿當初的劉備,直取成都的。

但事實並非如此,兩路義勇軍來到綿竹關,成功完成會師後,反而停止下了前進的腳步,在綿竹關外紮下兩座大營,連續數日未曾發兵前來攻打綿竹。

這是為什麽呢?李嚴想不通。

諸葛亮和周瑜都是萬裏挑一的帥才,豈不知一鼓作氣的道理?何故非要在兵鋒正盛之時,裹足不前呢?

這個問題,不但困擾著李嚴,甚至還困擾著義勇軍中諸多之人。

“相國,我軍一路殺伐而來,所到之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何故停滯於此?”馬岱不解的問道。

端坐在主位上的諸葛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看向另一側的賈逵:“梁道,汝可知為何?”

賈逵跟隨馬超的時間近十年了,經過這麽多年的磨煉,他的眼界也比原先擴寬了很多。緩緩舉起手來,向著周瑜的大營一指,微笑道:“在下推斷,必是與大都督有關了。”

馬岱低頭苦思良久,終於恍然大悟,看向諸葛亮苦笑道:“原來相國是怕大都督爭功,引起我大梁內部不和啊。可是我軍付出多少代價才兵臨綿竹關下?相國便眼看著讓大都督立下這不世奇功嗎?”

是啊,馬岱這句話,說出在在座許多人的心生。

從長安出兵,到綿竹關下,這一路上,曆盡了多少艱難險阻?就連無當飛軍,幾乎都減員了半數之多!

如今眼看著,隻要攻下綿竹,前麵便是一片坦途,隨時可以圍困成都了,以劉禪的暗弱,是絕對不可能抵抗的太過激烈的,甚至效仿當初的劉璋,直接開城投降也說不定。

劉禪投降,便等於是滅了蜀國,這可是奇功一件啊!

要說不眼紅,那是不可能的。

但在座之人也都清楚,他們一路殺來,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流了不少的血,可水路那邊就沒有犧牲,沒有付出了嗎?伏波銳士接連搶灘登陸,強攻巴郡,要說傷亡,絕不在陸路這邊之下!

大家都是有功之人,到了最後,誰該拿下最後的功勞?

在官職上,諸葛亮雖然比周瑜高了一級,但此次出征,諸葛亮與周瑜之間,卻是沒有上下級關係的。諸葛亮擔任的是陸路主帥,而周瑜則是擔任水軍大都督,統率水軍,嚴格來說,兩人之間是平級的。

再說爵位,諸葛亮被馬超封為武鄉侯,周瑜則是都鄉侯,二人同為鄉侯的爵位,彼此不分上下,誰也不比誰的爵位高。

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尷尬的局麵,兩人到底該由誰來攻下綿竹,直取成都?

如果周瑜是演義中描述的那樣,是個心胸狹窄、氣量不大的人,說不定周瑜便會搶先一步,率軍攻打綿竹了,畢竟他手中有四萬多的伏波銳士以及同等數量的蜀軍降兵,在精銳的人數和總人數上,都不必諸葛亮遜色。

但是,演義中的描述,是為了襯托諸葛亮而歪曲了事實的。真正的周瑜氣量恢弘,絕不是心胸狹窄之人。

所以,當周瑜來到綿竹關之後,並沒有做出下一步的動作,而是和諸葛亮心照不宣,極有默契的同時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這就說明,諸葛亮和周瑜兩個人,都是大局觀極強的人,立足於大局,兩人同時放棄了立下不世功勳的機會。這兩個人,都是可敬可佩的。

諸葛亮和周瑜英雄惜英雄,別的人就未必能做到了。

一向脾氣急躁的太史慈猛地站起身來,對諸葛亮大聲說道:“相國!我軍流了多少血,費了多少力,才殺到綿竹,豈能就此停滯不前?末將請命,願率軍出征,攻克綿竹!”

“胡鬧!”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冥冥之中,真的有所注定。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同樣充斥著怒意的兩個字,同時在諸葛亮和周瑜的口中發出。

周瑜麵帶寒霜,冷厲的看著帳下的大將甘寧,怒道:“諸葛相國一路殺來,所付出的艱辛,不再你我之下。汝若率軍前往拿下了綿竹,豈非是要激起我大梁內部的矛盾?汝要牢記,這義勇軍,不是我周瑜的,亦不是諸葛相國的,而是吾王的!義勇軍中,隻能有吾王一個聲音,而決不能出現其他任何人的聲音,包括諸葛相國和我周瑜!”

甘寧瞬間紅了臉。他的年紀在周瑜之上,可麵對周瑜的這一番斥責,甘寧卻心服口服,不敢反駁,訕訕的抱拳行禮,答道:“大都督教訓的是,是末將莽撞了。”

“是末將莽撞了,請相國降罪!”太史慈白淨的麵龐,羞赧的一片通紅。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所言,過分了。

諸葛亮沉靜的看著太史慈,緩緩說道:“子義將軍是最早跟隨吾王的大將,本相不會處罰將軍。將軍若是心中有愧,自行去領責罰便是。”

軍中無戲言!哪怕是太史慈,犯了錯,照樣要處罰。但諸葛亮也不好明言要處罰太史慈,便如此婉轉的說道。

太史慈二話不說,一把扯下身上的鎧甲,大踏步走出營帳,對帳外的數名無當飛軍吼道:“太史慈犯了軍令,杖責二十,立即執行!”

憑著攻打蜀國過程中,諸葛亮一些列的運籌帷幄,算無遺策,已經征服了太史慈的驕傲,贏得了他的尊重,幹脆便自行領取了二十軍棍的責罰。

挨完了打,甘寧拖著血跡斑斑的身軀,齜牙咧嘴的來到了周瑜的麵前。

周瑜走過來,蹲下身,把一瓶秘製的金瘡藥塞到了甘寧的手中,低聲說道:“回去好生塗抹,這可是吾王的師尊精心配製出來的靈藥。”

“神醫華佗的秘藥?”甘寧心中一驚,珍而重之的把金瘡藥接了過來。他所珍重的,不光是這良藥的難得,更是周瑜對部下的體恤之情。

“可是大都督,我軍就此圍而不攻,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甘寧把話題又拉回到了眼前。

“不必擔心,吾王自由定論,諸位耐心等待便是。”

諸葛亮一麵親手為太史慈塗抹著金瘡藥,一麵淡淡的回應著太史慈以及在座眾人的疑問。

夏,七月初七,大梁之主馬超忽的來到了綿竹關前。

隨行之人,僅有張飛、胡車兒二將,以及一千名奔雷騎精銳。

聞聽馬超親至,諸葛亮和周瑜連忙帶著部下眾人,從各自的大營中出來相迎。

通體雪白的龍象寶馬神駿依舊,載著馬超飛馳而來。

馬超見眾人出來迎接,毫無架子的翻身下馬,目光落在行動不便的太史慈和甘寧身上,爽朗的笑道:“這二十軍棍的滋味如何啊?”

太史慈和甘寧心頭大驚,不知道馬超初來乍到,怎會知曉此事,連忙跪下身體,向馬超請罪。

馬超微笑著讓他們站了起來,指著自己額頭上的“第三隻眼”說道:“別忘了,我可是有千裏眼、順風耳的,汝二人,該罰!”

掉過頭,馬超微笑的看向諸葛亮和周瑜,笑道:“孔明與公瑾,該賞!”

此前,馬超也一直有心擔心,諸葛亮和周瑜二人的這次合作,能否破除“既生瑜,何生亮”的魔咒,但是現在看來,他們沒有讓馬超失望,相信即便是馬超不來,最終他二人也能自行解決一切的問題。

諸葛亮和周瑜能夠同心同德,是馬超最為開心的一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