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三國

第五百四十九章 曆史的輪回

李嚴一死,綿竹關上下的蜀兵們,全都慌了神兒。

馬超卻沒有理會蜀兵們的心理變化,手中霸王槍向前一指,冷聲喝道:“殺!”

一聲令下,萬軍相隨!

奔雷騎策馬而出,捯持著龍槍踏馬而來,不等與蜀兵交鋒,先是平舉起右臂,奔雷弩勁射而出,每名奔雷騎釋放出三根奔雷弩,借著戰馬帶起來的衝擊力,頓時便將蜀軍射倒了一大片!

但最先出手的,卻不是奔雷騎,而是無當飛軍。

位於山體兩側的無當飛軍,在就蓄勢待發了,在馬超下達命令的第一時間,他們便激發諸葛連弩,兩萬多無當飛軍,射出了四十多萬根弩箭,那漫天的弩箭,好似在空中下起了一場箭雨,呼嘯著降落到了綿竹關的關牆上,立刻帶起了一蓬蓬的血霧!

隨後出手的,是義勇軍中的弓箭手,他們快步上前,把手中長弓呈四十五度角斜斜舉起,手指一鬆,以拋射的手法射出了一根根的狼牙箭。

近萬根狼牙箭,在空中劃出一個明顯的拋物線,越過前麵奔雷騎精銳們的頭頂,而後一頭紮落下來,射落到了蜀兵們的戰陣中,把數千名來不及躲避的蜀兵,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而在弓箭手們的身後,周瑜揮劍斬落,操控著紅衣弩炮和霹靂車的義勇軍們,斬斷繩索,紅衣弩炮和霹靂車呼嘯著發射,一根根巨弩和一塊塊巨石盤旋著激射到高空,複又狠狠砸在蜀兵們的頭上,巨弩、雷石所到之處,蜀兵一片人仰馬翻。

待空中的遠程打擊全部靜止下來,蜀兵剛要鬆一口氣,卻駭然發現,揮舞著龍槍的奔雷騎,已經殺到了他們的麵前!

緊隨其後的,是徒步殺來的伏波銳士,那一柄柄閃爍著寒光的西涼彎刀,異常的冰冷無情!

失去了李嚴這位統帥,蜀兵潰不成軍,在和義勇軍的戰鬥中,未能抵抗太久,僅僅半日時光便徹底敗下陣來。

那可是十五萬蜀兵啊!如此龐大的兵力,竟被十萬義勇軍在半日內擊潰,不是蜀兵們太弱,而是義勇軍太強悍了!

悍勇成性的蜀兵,在義勇軍的麵前,猶如紙糊的老虎,一捅即破。

當日黃昏降臨之際,成都的北大門綿竹關易主,掛上了大梁的旗幟。

駐守綿竹的十五萬蜀兵,降者八萬,餘者皆斬。

算上這八萬蜀軍降兵,前前後後已經有近二十萬蜀兵投降於義勇軍了。對於這一大部分降兵,馬超放心的交給諸葛亮和周瑜去處理。

除了周瑜用嚴苛練兵手段帶出來的四萬多降兵外,其餘的降兵中,被淘汰了近五萬不能達到義勇軍入軍標準的降兵,發放安家費,勒令他們遷徙到漢中從事勞動生產。

剩餘的還有十萬餘降兵,這些降兵被打亂原有的戰鬥序列,分別編入數萬普通義勇軍中,杜絕了他們進行兵變的可能。雖然這樣做會拉低義勇軍的戰鬥力,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是讓降兵們融入義勇軍最快速有效的辦法。

一時之痛比起長久之痛,孰輕孰重?為了能讓十多萬蜀兵不再反叛,短暫的陣痛是無法避免的。

光是安置、重組人數眾多的降兵,便用了足足七日的時光。這還是諸葛亮和周瑜大大壓縮了自己吃飯、睡覺的時間,才完成的,不然的話,還要更慢。

好消息是,在這幾日時光中,自領二十軍棍的太史慈和甘寧,終於在華佗秘製的金瘡藥幫助下,徹底恢複了過來,又可以重新披掛上陣了。

而且在養傷期間,為了青囊軍照顧起來方便,太史慈和甘寧是在同一個屋子裏居住的,隨著一天天過去,他們兩人朝夕相處,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再也沒有之前的針鋒相對了。這倒是馬超感到意外之喜之處了。

七日後,整頓完畢的三十萬大軍,齊齊踏出綿竹關,向成都進發。

蜀國的成都,大殿之上,一片震動。

黃權率先站出來,用帶著明顯顫音的聲音說道:“稟大王,綿竹失守,則成都危在旦夕!還請大王再次組織一支精兵,盡快抵擋大梁的兵鋒。”

坐在漢中王寶座上的劉禪剛要說話,譙周忽的站了出來,開口說道:“大王,諸位,吾夜觀星象,見帝星起於雍涼,星光照耀長安,此乃大梁要成就霸業之象。日後取代大漢者,必為大梁也。以吾愚間,切不可與天爭勝,不若,開城投降,向大梁奉上降表。”

“譙周!汝這是什麽混賬話?!”張鬆怒斥道:“先主入蜀,是何等的艱辛?我等豈能將先主的基業,拱手讓與他人?如今成都尚有雄兵十萬,戰將百員,汝何故妖言惑眾?”

譙周的身邊,許靖站出來駁斥道:“張大人此言詫異!先主入蜀之前,蜀中可是還有主人的!若非汝等……哼,益州哪有今日之禍?大梁之兵鋒,連大魏都不敢輕視,大梁之主,更是‘勇賽項羽、智比張良’的雄主,曹操號稱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亦在大梁之主麵前铩羽而歸,我等……豈是大梁的對手?不若早降,或能免去益州百姓戰火之苦!”

“呸!許靖!汝休得打著百姓的旗號如此冠冕堂皇!虧得先主對汝恩寵有加,封汝為蜀軍太守,加封太傅,不料汝今日竟說出如此叛逆之言!”上將吳班指著許靖,按劍罵道:“先主入蜀之前,季玉公暗弱,人盡皆知,豈能保住諾大的益州?天下之地,為有德者居之,先主雄才大略,豈是季玉公可比?如今大敵壓境,汝不思追念先主之恩,報效與吾王,反而意欲投降,當真可恥!”

之前說話的譙周轉頭對吳班說道:“將軍有句話說的好。天下之地,為有德者居之!大梁之主,乃當世雄主,為大漢開疆擴土,使大漢的疆域空前遼闊,難道還不配據有益州之地嗎?”

譙周這句話,可就有些誅心了。他雖然沒有名言,但卻暗中把劉禪拿出來和馬超做比較,在極大稱讚馬超的同時,無疑是狠狠地貶低了劉禪。

“大膽!”黃權怒視譙周,憤怒異常。

“汝不過是一屆星象術士,也敢在朝堂之上胡言亂語?”吳班也憤怒了。

譙周踏前一步,寸步不讓,據理力爭道:“當初先主入蜀,吾夜觀星象,情知益州將要易主,故而投效先主。但如今,帝星起於雍涼,此乃大勢所趨,吾不過是直言罷了,可笑爾等欲逆天而行,豈不知天威不可逆?!”

殿中眾人爭吵的幾乎都要打起來了,坐在高堂之上的劉禪,卻是一臉的無所謂。或者說,他根本就不關心眾人在爭吵些什麽。

一對蛐蛐,被劉禪藏在衣袖之中,他此刻正醉心的逗弄著蛐蛐呢!

在蜀中眾臣的爭吵中,原有的三個派係逐漸變成了兩派,舊有益州派係、新益州派係、荊州派係,三個派係之間的界限被迅速打破,從而分裂成了主戰派和主降派兩個派係。

無論是主戰派還是主降派,其中心思想不外乎是為了能活下去,隻不過方式不同,一派主掌以武力擊退義勇軍,從而獲得活下去的機會;另一派這是要放棄抵抗,全盤納入義勇軍中,說不定大梁之主一高興,還能賞賜他們一官半職。

在生死威脅的麵前,往昔明爭暗鬥的三個派係,彼此融合、分裂,再無地域性的派係之爭,而演變成為了保命而形成的兩個新派係,這是何等的可笑?

如此滑天下之大稽,古往今來,唯有劉禪治下的蜀國了。

就在眾人爭吵不休,把肅穆的朝堂變成菜市場的時候,探馬來報:

“報——大王,大王不好了,梁王馬超率領三十萬大軍,於十裏之外,紮下八座大營,將成都圍起來了!”

“什麽?!這怎麽可能?他哪裏來的三十萬大軍?李嚴呢?李嚴跑哪去了?”

直到這個時候,劉禪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麵帶無盡的驚慌之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六神無主的問道。

甚至那對他珍愛異常的蛐蛐,從衣袖中掉下來,被他在不知不覺中一腳踩死都渾然不覺了。

沒有人回答劉禪的問話,大殿上一片沉默。

所有的人,都回想起了當初劉備率兵圍困成都時的情形。

彼時,劉璋是益州之主,劉備圍困成都十日,劉璋麾下的眾文武將官,紛紛趁夜逃出成都,投效到了劉備的麾下。如今站在大殿上的眾人中,有一大半都在此列。

如今大梁之主馬超帶三十萬大軍,再次來到成都,與當初的情景是何其的相似?城外,同樣的強兵壓境;城內,同樣的君主昏庸……難道說,這便是曆史與宿命的輪回嗎?難道說,冥冥之中,真的是一切早有注定嗎?

益州,真的要再次益州不成?曾經強大一時的蜀國,真的要覆滅了不成?

在這一刻,即便是堅持出兵抵抗義勇軍的黃權等主戰派之人,亦不由得沉默了。

整個大殿之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