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三國

第六百零六章 決戰鄴城 六

鄴城城下,戰鬥仍在如火如荼。

在紅衣弩炮和霹靂車的掩護下,黃忠和太史慈兩員大將,各自率領部眾,在鄴城的城牆上架起了數百架雲梯,義勇軍將士們,正在舍生忘死的向上攀爬著。

黃忠和太史慈,作為先鋒隊的主將,分立東西兩側,站在距離鄴城城下百步遠的地方,親自指揮著戰鬥。

這是義勇軍中的優良作風,無論誰來擔任主將,都會和部下將士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同生共死,永不退縮。

單單是這一點,曹操的大魏和孫權的吳國,舉國上下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城頭上的曹丕看著雲梯上悍不畏死的義勇軍將士,便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他很是不理解,義勇軍的人,就真的不怕死嗎?

不怕死的人,才最可怕!不怕死的軍隊,才能無敵於世!

不過,立場不同,曹丕現在隻能率部死戰到底。否則,死的就將是他們父子了。

“殺!把這些人都殺下城去!”曹丕拔劍在手,大魏世子的風采展現出來,不管他內心中是怎麽想的,表麵上一直保持著應有的冷靜和理智。

這也是曹操看重他的重要原因。內心可以慌,可以亂,但是不能流露於表麵!

曹丕一聲令下,魏軍弓箭手們紛紛彎弓搭箭,在城垛上探出半個身子來,用眼神尋找著目標。

可是,還不等他們鎖定目標,義勇軍中的奔雷騎便已策馬呼嘯來至城下,在關羽的怒吼聲中,整齊劃一的施展出了奔射神技。

一根根破甲箭逆襲而上,密集的箭矢落向鄴城的城頭,魏軍的弓箭手們猝不及防,瞬間便被射殺了兩千多人。其餘沒有被射殺的,也被嚇了一跳,心神受到幹擾的他們,手臂下意識的一抖,原本已經鎖定目標的箭矢,在這一抖中,偏離了原本的軌跡,斜斜的從弓弦上飛了出去,對正在攻城的義勇軍造成的殺傷極為有限。

攻堅戰中,為了防止誤傷,馬超絕不會采用紅衣弩炮和霹靂車這兩大殺器,可並不妨礙奔雷騎的奔射啊!

奔雷騎取準的能力超強,幾乎不會讓流矢誤傷到自家的袍澤兄弟,同時還能壓製住魏軍的弓箭手們,給予黃忠、太史慈兩部人馬足夠的的火力支援。

七、八輪奔射之後,在一陣轟隆隆的異動聲中,蹋頓和高順二將,在黃忠、太史慈的背後,指揮著部眾推動著高大的井瀾趕了上來。

義勇軍中所製造的井瀾,遠比魏軍的要高大、堅固,十多丈的井瀾,足足到達鄴城城牆三分之二的高度了。大量的義勇軍弓箭手們聚集在高大的井瀾上,接替奔雷騎精銳們,用手中的弓箭繼續壓製著鄴城的魏軍弓箭手們,讓他們不敢再輕易從城垛處現出身形來。

義勇軍的井瀾如此龐然大物,行進速度勢必要緩慢一些。所以馬超才會讓奔雷騎露個臉,在井瀾進入戰場之前,彌補火力間隙。現在井瀾已經到達指定地點,能夠發揮出作用了,關羽便帶著奔雷騎撤了下去。

井瀾的高度,比鄴城的城頭隻低了不到十丈,這個高度,導致魏軍的弓箭手們,失去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同時也讓井瀾上的義勇軍弓箭手們,取準更加的容易了。

他們隻需稍稍舉起雙臂,讓手中的箭矢以一個輕微的拋物線,落到鄴城的城頭上,便能夠對魏軍形成強有力的壓製了,而且還不會出現誤傷同伴的事情。

“哈哈哈,兔崽子們,自幹淨脖子等死吧!”越老越妖的黃忠張狂的大笑著,連續打出幾個手勢,催促部下趁著這個機會,迅速登城,對鄴城發起猛攻。

另一邊,太史慈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兩路義勇軍將士士氣大震,肆無忌憚的在雲梯上快速的向上攀爬著。

直到他們爬到雲梯的一半,曹丕才反映了過來,大聲呼喊道:“滾木、雷石準備!拋落,快!快!快!”

如夢初醒的魏軍將士們,連忙在盾牌手的保護下,冒著義勇軍的箭雨,來到了城垛處,把早已準備好的滾木、雷石,用力向下拋去。

義勇軍弓箭手們,隻能對魏軍的弓箭手形成壓製,想要射殺躲在層層盾牌之下的敵人,還是力有不逮的,隻有少數箭矢穿過魏軍盾牌之間的縫隙,將下麵的敵人射殺,大部分的箭矢則是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撞擊聲,被盾牌給擋了下來。

畢竟他們隻是普通的弓箭手,臂力和射術,都無法和奔雷騎這樣的精銳部隊相提並論,而且他們使用的箭矢,是大梁軍中普通的狼牙箭,而非專破防禦器械的破甲箭。

破甲箭製造不易,哪怕馬超再財大氣粗,也不可能把破甲箭配發到每一名將士的手中。

密集的箭矢碰撞盾牌的撞擊聲中,一根根粗大的圓木、一塊塊沉重的雷石,從鄴城的城頭拋落,砸向雲梯上的義勇軍悍卒們。

劈裏啪啦!

嘭——

義勇軍再神勇,再悍不畏死,終究是血肉之軀,他們身上的鎧甲根本無法阻擋滾木、雷石的重擊,在雲梯上有限的空間中,許多人被砸的腦漿迸裂,身體失去力量,從高高的雲梯上摔落下來,還不等落地,便已經斷絕了氣息。

僅僅一波的滾木雷石,便把義勇軍向上攀爬的勢頭遏製了下來。死於撞擊下的義勇軍將士,瞬間便超過了上千人。被連帶著跌落到地麵,受到不同程度創傷的,更是不在三千人之下。

義勇軍之前努力營造出來的優勢,**然無存。

城頭上的曹丕見狀,信心大增,大吼道:“看到了嗎?義勇軍也不是天兵天將,他們也會受傷!也會死!都給本世子打起精神來,擊退敵軍!”

曹丕適時的呼喊聲,配合著義勇軍的重創,立時讓魏軍將士的士氣又攀升了起來,嗷嗷的亂吼亂叫著,就像上了發條一樣,不斷的把滾木雷石向城下拋落,對義勇軍造成大量的傷害。

義勇軍登城受阻,曹丕鬥誌高昂,黃忠和太史慈卻是紅了眼!

“死戰先登!”

“兒郎們,再加把勁!”

兩人幾乎是在同時怒吼出來,激勵著部下的將士們。

義勇軍終究是義勇軍,是被馬超烙印上了軍魂的戰士。他們不會因為一時受挫,便停下前進的腳步。

不用兩員主將呼喊,還在雲梯上的義勇軍戰士們,也知道在這個時候,絕不能後退!

大不了就是個死,何懼之有?

化悲痛為力量,雲梯上的義勇軍戰士們,手腳並用,快速的向上攀爬,看都沒看頭頂上如雨的滾木、雷石一眼。

義勇軍的勇敢,讓剛剛有所回升的魏軍士氣,再次一跌。

是人,都會怕死,麵對一群根本不怕死的敵人,這仗還怎麽打?

“殺!給本世子狠狠的殺!直到把他們殺的害怕了為止!”曹丕憤怒了起來,聲音中多出了幾絲聲嘶力竭的味道。

生命,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脆弱,前一個呼吸還是活生生的人,下一個呼吸,就有可能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血與火,考驗著雙方每一名將士的心。

馬超知道,戰場之上,傷亡在所難免。越是關鍵時刻,就越要有犧牲,這個時候絕不能退。唯有在士氣上壓製敵人,擊潰敵人,才能獲得這場曠世大戰的最後勝利。

他必須要忍受著部下將士們的流血犧牲,耐心的等待著魏軍將士心態崩盤的那一刻。

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馬超的指節因為太過用力,隱隱泛白。

“繼續攻擊!無當飛軍上井瀾,壓製城頭!”冷酷的聲音響起,馬超的目光中,盡是一片深沉的殺意。

血債血償!他必須要為戰死在鄴城城下的部下們報仇!必須要為屈死的父親馬騰雪恨!唯一的辦法,就是攻破鄴城,斬下曹丕的人頭!

別無他法!

鄴城的城頭,好似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不斷地、迅速的絞殺著參與到戰鬥中的雙方將士,雙方不斷有人跌落城下,粉身碎骨,摔的血肉模糊。

一汪血泊,漸漸在鄴城的城頭下匯聚而成,混合著雙方將士身體中流出來的血。他們彼此之前,生前是不死不休的死敵,死後,血液卻無可避免的匯聚到了一起,無分你我。

日升,日落。

天地之間,即將完成一個輪回。

將近一整天的廝殺,每個人的神經,始終處於緊繃的狀態,每名將士都處於生死的邊緣。身體疲累,力量急劇的流失,而精神上的消耗,比體力的消耗還要劇烈。

戰鬥至此,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義勇軍作為攻城的一方,損失慘重,萬餘名將士再也無法回到昔日袍澤的身邊了。魏軍的損失不必義勇軍少,城頭上的十萬魏軍,銳減到了八萬七千多人。

看著即將落山的昏暗太陽,曹丕靠在城牆的內側,用手中的劍拄著地,保持身體的平衡,口中喃喃的自言自語道:“終於……黃昏了,這場激戰,也該暫時結束了……”

黃昏十分,光線逐漸變的昏暗,已經不適合在繼續作戰了。

一整日下來,代替曹操指揮戰鬥的他,身心俱疲,恨不得能立刻躺在地上,舒舒服服的大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