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奇貨可居
“哦？”
朱載後就是一愣，笑道：“小包先生說笑了，本王除了讀書什麽也不會啊！”
“就是會也不去幫他！”高拱一甩袖子。
身為大明朝的王爺，居然淪落到要聽一個神棍小混混胡說八道，高拱想起來就覺得窩囊！
張居正卻在後麵拉了拉高拱的袖子，示意他聽下去。
包大農嘿嘿一笑，道：“王爺，這三千兩銀子，其中有一千兩是你那一萬兩銀子的紅利！”
“嗯！”朱載後點點頭，雖說隻有一千兩，可也不少了，若是按照年利來算的話，一萬兩銀子足有四千兩的紅利了，那已經接近他裕王府一年的歲賜了，有了這四千兩銀子，裕王府的日子不用說，那是好過多了。
“眼看這就要過年了，正所謂除舊布新，新年新氣象，我包家的清華池裝修豪華，服務到位，王爺什麽時候去光臨一下？”包大農嘻嘻笑道。
“這個嘛！”朱載後有些意外，見這包大農轉彎抹角，居然要請自己去洗澡，當下敷衍道：“本王也早就聽說包家的清華池是神水，有奇效，可以防治天花惡疾，本王小時候並未出過天花，這還真是有些擔心，本來一直想找個機會去一次，隻可惜你包家的浴池生意實在太好，人多眼雜，有些不方便！”
包大農哈哈一笑，道：“王爺說的是，王爺乃是金枝玉葉，何等的嬌貴，豈能和那些販夫走卒混在一起，其實我也早就考慮到了，這幾日我包家浴池正在起一個新池子，是在院子裏麵，僻靜的所在，專等王爺登門！”
朱載後點點頭，不由臉上露出了微笑。
他雖然身為皇子，但是自幼孤苦，又不得嘉靖皇帝寵愛，實在是很少體會到人世間的溫暖，後來高拱、張居正雖然和他貼心，到底是上下級的關係，中間差了許多，隻有這包大農，年紀雖然比他還小了幾歲，卻對自己諸多關照，讓朱載後覺得心裏很是溫暖。
“小包先生有什麽事情，盡管說吧，本王能幫忙的，一定不推辭！”朱載後淡淡而又真誠地道。
“沒了！”包大農兩手一攤，笑道：“王爺是何等的身份，肯紆尊降貴到我包家清華池洗個澡，難道還不值兩千兩銀子嗎？”
“什……什麽？”朱載後差點沒一個高蹦起來。
這是個啥情況？
洗個澡就值兩千兩銀子？
這些年朱載後過的那是啥日子，簡直可以用窮困潦倒，有辱門風來形容。
曾經，為了買米下鍋，朱載後含著眼淚從王妃那拿了一根銀簪叫人去當鋪換了十兩銀子。
現在居然有人和自己說，請自己去洗個澡就個兩千兩銀子？
高拱和張居正也愣住了！
詭計！肯定是詭計啊！
高拱和張居正都是一等一的人精，他倆自從第一次見包大農，就覺得這廝是個無賴流氓大忽悠，根本滿嘴就沒一句可信的話。
現在整個京師，誰不知道在爭奪大位的兩個王爺之中，景王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可以說，即便是瞎子走到裕王府門前，也會老遠地繞開，以免沾染了晦氣，更不要說這整個京師的王公大臣們，一早都聚集到了景王的麾下！
景王不但得到嘉靖皇帝的寵愛，而且得到了內閣首輔嚴嵩的支持！
以至於，高拱和張居正都不相信包家會在這個時候瞎了眼把寶壓在裕王朱載後這一邊！
除非！
除非包家與嚴嵩之間的矛盾不過是雙方演的一場戲，而這場戲，自然是要給裕王看的，隻要裕王相信了包大農！
高拱想到這裏，突然感覺有些害怕。
“王爺，臣覺得，這包大農，弄不好是景王那邊派來的臥底！”高拱在朱載後耳邊輕輕說道。
“高師父，你多慮了！”朱載後擺擺手。
“小包先生，本王雖然身為王爺，實際上……哎，你身在京城，應該也是知道的，若是你覺得要討好本王，希望在本王這裏撈到什麽好處，本王勸你不要白費心思了！”
朱載後歎了口氣，道：“本王雖然是王爺，可也是個窮困潦倒的王爺，說什麽洗個澡也給兩千兩銀子，若本王真這麽值錢，也不會潦倒至此了！”
“嘿嘿嘿！”包大農微微一笑，道：“其實不止是王爺你，還有高大人和張大人兩位，我也很想請二位光臨我包家的清華池！早就聽說高大人和張大人都是名聞天下的大才子，若是能得到兩位的墨寶，那是最好不過了！”包大農眨眨眼，笑道：“當然了，我包家是小本經營，隻能出一千兩！”
“一千兩！？”
高拱和張居正眼睛也直了！
“小包先生的意思是，我們二人每人寫一篇文章，就可以拿到五百兩？”
張居正看了一眼高拱，眼神中全是不信的神色。
“不不不！”包大農搖頭尾巴晃，道：“兩位也太小瞧我包大農了，是每人一千兩！”
什麽！
張居正和高拱差點也繃不住了。
財帛動人心啊！
白花花的銀子誰不愛！
高拱和張居正，那都是後來大明朝的首輔，若說日後，他們自然不會將這一兩千兩銀子放在眼裏，可如今，他二人不過都是裕王府裏的侍讀罷了！
連裕王朱載後都窮困至此，他二人又能好到哪去？
官俸微薄，而且每人家裏都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以至於不管是高拱還是張居正，都時不時要發揮自己的特長，或給人題字，或給人寫兩篇墓誌銘胡亂吹捧一番，換些銀錢來以解窮困。
可這京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省各道的才子，哪一個不是文筆出眾，才華橫溢。
所以他二人雖然有行市，卻也不高，旁人請他二人寫一篇文，也不過給個四五十兩銀子罷了。
可是如今，包大農居然一張嘴，就給一千兩銀子，而且隻不過是要去洗個澡而已！
這買賣，可以幹啊！
“高兄！”
張居正捅了捅高拱，低聲道：“你我如今淪落至此，還有什麽旁人可以惦記的？不過是洗個澡而已！”
“哎！”高拱歎了口氣。
形勢比人強啊！隻不過高拱說什麽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也有為錢脫光衣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