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禦邪記

第一百七十五章 邋遢道士

楊義豐快速衝了出去,發現漆黑的樹林中,陳坨子正在跟一個邋遢道士決鬥。這道士臉色黝黑,滿臉胡子,手中拿著一根鐵鏈,威風凜凜。他的褲腰帶上掛著一個大紅葫蘆,看起來非同尋常。

邋遢道士手舞鐵鏈,逼得陳坨子狼狽後退。手臂粗的鐵鏈,虎虎生威,在樹林中所向披靡。參天古樹碰上鐵鏈,立即斷裂。“轟隆!”鐵鏈淩空而下,砸在地麵上,揚起大片塵土。

陳坨子口吐鮮血,滾了出來。他大口喘氣,聲嘶力竭道:“老鬼,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苦苦相逼?”

邋遢道士嘿然道:“臭養盅的,你不在苗疆待著,來到這裏飼養小鬼,是何意圖?”

“這是我白巫族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陳坨子一臉憤怒。鬼娃娃躲在老頭身後,渾身發抖,似乎極為恐懼邋遢道士。

“你白巫族的事情,的確與我無關,不過你飼養小鬼,傷人性命,卻是我難以接受的。”話落,邋遢道士手舞鐵鏈攻擊過去。黑沉沉的鐵鏈,似乎通有靈性,在樹林中穿梭飛行,直逼陳坨子。陳坨子彈身躍起,迅速後退。鐵鏈如影隨形,逼得他狼狽逃竄。

“我靠,好厲害的道士。”楊義豐發現陳坨子,遠遠不是邋遢道士的對手。兩個人差距太大,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樹林中響起一聲慘叫,陳坨子佝僂的身影,撞在樹木上,跌落下去。他後背的鬼娃娃,發出一聲慘叫,滾落一旁。鐵鏈鬆開陳坨子的腳踝,瞬間撲向鬼娃娃。鬼娃娃無處可躲,被鐵鏈拴住身體。

“這鬼東西陰氣凝重,是個禍害,必須除掉。”邋遢道士伸手一拉,將鬼娃娃拖了過來。

“還我孩子。”陳坨子大驚失色,奮不顧身衝了過來。

邋遢道士伸手抓住鬼娃娃,塞進大紅葫蘆內。“執迷不悟,找死。”邋遢道士臉色一變,一腳踢飛了陳坨子。陳坨子口吐鮮血,倒飛回去,跌落泥土中。

“好精彩,熱血沸騰啊!”楊義豐拍手叫好。

邋遢道士看了他一眼,問道:“小子,你給我等著,待會過去找你算賬。”

“大叔,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沒得罪你吧。”楊義豐暈蛋了。

“老鬼,你殺我孩子,我跟你拚了。”陳坨子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布袋,將裏麵的東西放了出來。一大群黑色蟲子,扇動翅膀,成群結隊,撲向邋遢道士。

“這是苗疆飛盅。”楊義豐驚呼道。所謂的飛盅,其實就是將一些會飛的毒蟲,圈養起來,慢慢培育而成。

邋遢道士嘿嘿一笑,拿出大紅葫蘆,喝了一口透明**,接著,張口噴出烈烈火焰。飛盅遇上火焰,立刻化為灰燼。陳坨子見不是他的對手,迅速遁入黑暗中,消失不見。這個陳坨子眼睛並沒瞎,他是裝成瞎子,欺騙世人。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掩人耳目,飼養小鬼。

“大叔,快追啊!”楊義豐話未說完,突然,愣住了。邋遢道士剛才距離自己尚有三百多米,竟然一瞬間來到自己身前。

“大叔,你是人還是鬼啊?”楊義豐快嚇尿了。這大叔不僅厲害,而且渾身酒氣。他身穿一件破爛道袍,看起來像個乞丐。

“笨蛋小子,我當然是人了。”邋遢道士拍了他一巴掌,說道,“你知不知道,差點壞了我的好事。”

“大叔,你一把年紀了,不能冤枉好人啊。我什麽時候,壞你好事了?”

“那個臭養盅的,我注意他好幾天了,一直沒有下手。你這笨蛋小子殺了出來,差點放走這鬼東西。”說完,邋遢道士指了指自己的大紅葫蘆。

“大叔,你這葫蘆是什麽寶貝,居然能裝下鬼娃娃?”楊義豐剛才發現這大紅葫蘆噴出一股氣旋,將嬰兒大小的鬼娃娃吸了進去。

“這紅葫蘆是我的酒壺。”說完,他又喝了一口烈酒。一股酒氣刺鼻難聞,嗆得楊義豐連連咳嗽。

邋遢道士嘿嘿笑道:“這鬼東西滋味不錯,泡出來的酒,別有一番風味。”

“臥槽,大叔你也太惡心了。那鬼娃娃是吃人肉長大的,你用來泡酒。”楊義豐惡心想吐。

“你這小子,叫什麽名字,師傅又是誰?”邋遢道士問。

“我叫楊義豐,師傅是茅山道士邱元吉。”

邋遢道士臉色一變,驚訝道:“你是邱師兄的徒弟?”

“邱師兄,什麽意思?”楊義豐有點摸不著頭腦。

邋遢道士笑道:“你師傅是我師兄,你應該稱呼我師叔。”

“你是哪位師叔啊?”楊義豐第一次見他,搞不明白。

邋遢道士哈哈一笑,道:“我就是茅山趙元興。”

楊義豐驚呆了,這酒鬼道士竟然是趙元興。茅山上任掌門袁頂天招收了十名關門弟子,大弟子顧元清,三弟子邱元吉,五弟子陳元宏、七弟子趙元興。趙元興酒鬼一個,年輕的時候,經常喝醉了酒鬧事。有一次,趙元興色膽包天,調戲袁頂天的寶貝女兒,也就是現任茅山掌門顧元清的妻子。

袁頂天大怒,將趙元興重重責罰一頓,趕出了茅山派。趙元興離開茅山之後,流落江湖,一直沒有回過茅山。楊義豐跟著師傅上茅山拜見掌門師伯,沒有見過趙元興,所以不認識。

趙元興天縱奇才,修煉茅山道術日進千裏,可以與現任掌門顧元清相提並論,就因為他喜歡喝酒,導致自己前途暗淡,淪落江湖,成了一名籍籍無名的邋遢道士。如果趙元興沒有喝酒鬧事,現在已經是茅山響當當的長老級人物了。人生的境遇就是這麽離奇,一步錯,永無回頭之日。

楊義豐得知此人是自己的師叔,趕緊行禮:“師叔在上,受師侄一拜。”

“這些繁文縟節,我不喜歡。”趙元興變了臉色,忽然,嘿笑道,“你師傅呢,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楊義豐說:“我師傅去了苗疆。”

“你師傅去苗疆幹什麽?”趙元興皺眉問道。

楊義豐想要說出實話,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身中苗疆黑巫族血毒種神大法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想到此處,楊義豐編了一個謊言,欺騙了師叔。“我師傅去苗疆幹什麽我也不清楚,反正是為了黑巫族的事情。”

“黑巫族?”趙元興撓了撓頭,說道,“這個陳坨子善於使用盅毒之術,你最好不要招惹他。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楊義豐抱拳行禮,問道:“師叔,要去什麽地方?”

“我一個爛酒鬼,去什麽地方都一樣,四海為家吧。”趙元興聲音中帶著無盡淒涼。曾經往事曆曆在目,驚才絕豔的趙元興本有希望競逐掌門之位,可惜,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

楊義豐問道:“師叔,你就沒有想過回到茅山?”

“茅山……那裏曾經是我的家,如今是我的傷心之地。唉!我再也沒有臉回去了。”趙元興不願意回茅山的主要原因,就是愧對小師妹。——何為愛,何為情,我這一生都不明白啊!趙元興悠悠長歎,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的樹林中。

楊義豐扼腕痛惜,這個師叔也是命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