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非打不可的“朝鮮之役”
1592年(壬辰年),朝鮮發生“壬辰倭亂”,遭到日本太閣(相當於中國的宰相)豐臣秀吉派兵大舉入侵。
當時的朝鮮和平太久,人們幾乎忘了世界上還有一個名叫戰爭的魔鬼,武備鬆弛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人不知兵二百餘年”,加上朝廷黨爭不斷,政治日益腐敗,當日軍這個魔鬼朝他們張開大嘴時,他們隻會做兩件事:一是節節敗退,二是向宗主國明朝求救。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當時的朝鮮相當於明朝的兒子。兒子受人欺負,老子自然要出麵主持公道,何況欺負這個兒子的不是善類,是一頭永遠也吃不飽的狼,吃掉兒子後,接下來就該輪到老子了。
明廷清醒地認識到,一個小小的朝鮮是不能滿足倭寇胃口的,他們吞朝鮮隻是手段,朝鮮隻是一塊跳板,最終目的是我大明朝:“倭寇之圖朝鮮,意實在中國,而我兵之救朝鮮實所以保中國。”
唇亡齒寒的道理,三歲小孩都明白。
麵對企圖一口吞掉朝鮮的三十多萬(有說二十多萬)日軍,明朝決定來一次以硬碰硬的對決。
明朝決定出兵時,朝鮮的形勢已經萬分火急,國王李昖逃到中朝邊境的義州,全國八道幾乎全部淪陷,僅剩平安道以北靠近遼東半島之義州一小塊地盤。
明朝做的第一件事,是答應朝鮮國王李昖渡過鴨綠江,住在遼東半島的寬奠堡,把他保護起來。
萬曆二十年七月,遊擊史儒、副總兵祖承訓率領五千騎兵,作為先頭部隊率先進入朝鮮,直奔平壤。
當時平壤城內有兩萬多日軍,由一個叫小西行長的統率。
明軍突入平壤七星門時下著大雨,到處一片泥濘,極大地限製了騎兵的活動,他們的戰馬又受到驚嚇,亂作一團。
戰馬怎麽會受驚呢?原來前來迎戰的日軍全都披上鬼臉等恐怖飾物,明軍的戰馬雖然“見多識廣”,但是顯然沒見過這個,頓時嚇得亂蹦亂竄。
日軍趁機使用鳥銃左右夾擊,陷入泥淖的明軍損失慘重,史儒和兩名千總中彈身亡,副總兵祖承訓被迫帶領剩餘部隊退回國內。
因輕敵而出師不利的明朝學聰明了,一麵派人和日軍談判,一麵做再戰準備。
不出所料,日軍在談判中表示堅決不撤軍。
那就繼續打唄。
在經略宋應昌、提督李如鬆率領下,第二批明軍四萬人進入朝鮮,渡過鴨綠江後開向平壤。
李如鬆玩了一個花招,派使者去傳話——咱們領導想和你們議和,有優厚條件。日軍統帥小西行長居然信了,派二十多人來接李如鬆,當場被李如鬆抓了三個,剩下的有的被打死,有的逃了。
說好的議和呢?幹嗎弄我的人?一臉蒙的日軍派人來質問,被李如鬆巧妙應付過去。
1594年正月初六,平壤城內的日本人穿戴得整整齊齊,準備歡迎前來議和的李如鬆。沒想到與李如鬆一同前來的,還有大量明軍。日軍這才明白上了明軍的當,閉城拒守。
平壤之戰正式爆發。
此戰曆時六年之久,以明朝取勝而告終。
這場戰役,對當時東亞的政治、軍事格局都有較深遠的影響,交戰三方都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此役之後,明朝二十年內無力打擊後金力量,眼睜睜看著女真部落日益強大;此役之後,朝鮮雖然得以複國,軍民傷亡卻高達數十萬,代價非常沉重;此役之後,日本也元氣大傷,豐臣秀吉集團基本上從曆史舞台上消失,日本進入德川幕府時代。
“萬曆朝鮮之役”,實際上對東亞各國政治、軍事力量進行了重新整合。如果非要說輸贏的話,那麽參戰的日本、朝鮮、明朝都成了輸家,唯一的贏家是在一邊看熱鬧的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