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下藥
第91章 下藥
水路疑霜雪,林棲見羽毛。
霜降過後,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兒,尤其是早晚,出門時嘴裏喘出的氣都是白的。
正好到餘巧葉生日,阮小六便找村裏的大戶買了兩頭羊,準備殺羊燉肉吃。
楚翹還打算請段家母子過來吃肉,想了想,還是做罷--話都說絕了,此時顛顛的去請段青舟,豈不丟麵子?
殺羊宰豬,在村裏都是熱鬧事,楚翹她家人又少,兩頭肥羊肉宰完收拾出來後挑了些好肉用鹽醃上,吊在梁上慢慢風幹,餘下的則留做了酒席,請上林富貴等幾家親近的傭戶聚在一塊喝上幾杯。
張老頭一家聽說有酒席可吃,也厚著臉皮來蹭,一家人大咧咧的占了張桌子,盡管做東的主家並沒請他們。
楚翹念在兩個老的歲數不小,家裏的日子過得也苦,便沒出麵攆人,仍是給拿了碗筷,端了羊湯,供張家人吃喝。
要說這張家人還真挺不要臉的,全家五口人,甩開腮幫子就吃,大米飯燉羊肉可勁的造,吃得兩嘴油光光,個個腸滿肚圓。
獨獨這張驢蛋,不吃也不喝,托了腮幫子杵在桌上。
“兒啊,看啥呢?”
張老頭湊到兒子身邊,冷不丁的發聲嚇了他一跳,張驢蛋低罵道:“老不死的,嚇俺一跳!”
“這咋能怪你老子,這好的燉羊肉,大米白麵也管夠,你咋不吃呢?給人家省錢啊!”
張老婆子發問,頗有些怪罪的意思。張驢蛋壓根不想理他娘,便不出聲,兩眼癡癡的望著別處。
張老頭順著兒子的目光瞧去,隻見那美若天仙的段姑娘正挽了袖子舉杯飲酒。
知子莫若父,張老頭猥瑣一笑,取出煙荷包,卷了根旱煙塞進煙槍裏,吸了一口,倆鼻子眼裏頓時噴出一股白煙:“瞧上人家了?”
他又望了眼自家兒子:“怪不得你小子動心!你老子我還沒見過這般美貌的女子呢!這哪是人,簡直是天仙!”
“咋?半截身子埋進土裏了,你還想騷啊?”
老頭子快把那段小姐誇上天了,張婆子頗為不爽,揮手打了一下自家老頭:“人家是天仙又關你屁事,老模哢嚓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
張驢蛋低頭,撿起筷子扒拉了下麵前的一盆羊肉,挑出最肥的塞進嘴裏,悶道:“光我瞧上有啥用?人家仙女似的,還能瞧上我呀?”
他家裏窮,兄弟又多,三十好幾還沒討上婆娘,自從見了這段小姐,張驢蛋就跟掉魂似的,害上了相思病。
“噗噗。”
張老頭怪笑,連帶著兩個瘦肩膀都抖動起來:“你小子平時不是鬼點子多嗎,這會咋就沒主意了?”
“主意多有啥用?你沒聽說呀,人家可是被城裏的公子哥送來與東家做伴的。我就一驢糞蛋,再咋滴,人家也不能跟我呀。”
鬱悶不已地張驢蛋,哀哀怨怨的望了眼遠處的美人,又回想起美人屁股的手感,心頭越發不是滋味。
張老頭四下望了望,見大家夥都在忙著吃喝,無人關心他們一家,壓低聲音開了口:“不會動動你那腦子!看你平時淨花錢買些歪三斜四的玩意,這會咋不拿出來用?”
“啊,爹,這不妥吧?”
張驢蛋唬了一跳,大叫起來。
兜頭給了兒子一耳刮,張老頭氣得直抖肩膀:“噓,你個不爭氣的玩意!想給別人聽到嗎?坐下來說!”
張驢蛋立馬閉了嘴,乖乖坐下,平時他爹就圓滑的緊,有一肚子主意,自是該聽他爹的。
“你那東西該派上用常了!”
張老頭猙獰的一張臉:“趁今日,東家擺席,別人顧不上她。你悄悄往酒水裏撒些,哄她喝下去,緊跟在後,待到時候藥力發作便可成好事。”
猥瑣笑了一笑,張老頭又道:“她肯跟了你凡事都好說,若是不從,你老子我和你娘再來,事情一鬧大,我可不信那些城裏的公子哥會要個汙了的女人,任她天仙下凡也隻能做我老張家的媳!”
張婆子一聽,也咯咯笑了,如此一來,豈不憑白撿個漂亮媳婦,還不用貼彩禮錢!
一條歹毒計,兩雙陰毒眼,將毫不知情的人牢牢算計進去。
無緣無故楚翹眼皮跳了一下,可不是個好兆頭,她停了筷子,剛想讓阮小六出去瞧瞧有甚不對勁的,就見張驢蛋捧著個酒杯過來了。
“段小姐,這回是俺不好!俺錯了,俺對不住你!”
張驢蛋直衝邊上的段青舟憨笑。
段青舟一瞧見他,整個人都不爽了,自然是沒甚好臉色,黑著臉,罵道:“滾遠些,莫來煩我!”
楚翹也挺煩這家人,便道:“恁大個人了,還不知羞恥,蒼蠅似的往前湊。生怕別人不曉得你幹的那點事,坐回去吃你的。”
張驢蛋聽了,也倒不惱,撓撓腦袋,將酒杯捧到段青舟麵前,弓著腰,顯得格外的恭敬:“段小姐,上回真是俺錯了!俺對不住你,這杯酒敬給段小姐,給段小姐陪個不是!”
段青舟瞧見他就煩,更不想與他廢話,多做糾纏,端起酒杯拿,一口仰盡,將杯子一扔:“滾罷!莫再來煩我!”
楚翹老覺著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勢頭,卻又說不上來,更何況莊子裏人多,還怕他麽?也便不多想。
張驢蛋見“段小姐”喝了他的酒,一顆心總算安了,乖乖的退回自個的位置上,眼睛卻是死死盯著人:那杯酒是加了料的,添了些市麵上賣的野藥--使人動情的野藥。
飲下酒後,沒多大會兒,段青舟便覺著不舒服,燥熱的很,一股從心底裏升起的燥熱,他熟知醫藥,自是明白為何會如此。
思索片刻,定是那杯酒的搗的鬼!
段青舟怒不可遏,登時對張驢蛋生了殺意,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的出手,便向楚翹告辭:“奴家不勝酒力……先去歇息了。”
“既是醉了,那便歇著去!我待會與你送醒酒湯來。”
楚翹頜首,又隱隱覺著有些不對勁,嗓音沙啞成這樣,便是喝醉了也不該如此呐。
“那就有勞了。”
段青舟道謝,強壓下心頭燥熱,起身離席。他果然猜的不錯,他一走,那張驢蛋也起身,臉上掛著**笑。
膽敢如此放肆,那便將他引到暗處,讓墨衣出手結果了他。段青舟半眯著鳳眼,眼中殺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