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上門哭窮
第117章 上門哭窮
半抱春寒薄雜煙,一梢斜路曲牆邊。東家小女貪妝裹,聽買新花破曉眠。
朱老太太前腳從黃府那得了錢,後腳又來了楚翹的鋪子,餘氏則早早的讓她支走。
老太太精的很,賣藥的錢可分她一份。半個女婿半個兒,巧葉是她生的,段家兒子是她女婿。自個兒隻是裝病找由頭,一人出了一半的力,賣藥錢自是要對半來分。其餘的便莫要想!
“奶奶的好孫女哎!”
剛到門口,老太太便期期艾艾叫喚起來。屋裏的楚翹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頓感頭疼,但還是現身迎人——雖說不喜這老太婆,她還要點臉,老太婆撒潑耍賴也教旁人笑話。
人生如戲,全靠尬演,楚翹撐了一張笑臉。見老太太顫顫巍巍的,便讓阮小六上去扶了一把,劉小妹則是奉了茶水來。
“不知您老上門有何事?”
楚翹端起一盞茶抿了兩口,笑呤呤的發問,內裏尋思該如何不著痕跡的攆人。她從不是個大度的人,往前的時候,老太太可沒拿她當親孫女,一口一個小野種,叫的可順了。
“嗬,這不是想著小妹和柱子許久未見,便領他上縣城讓倆小兩口見上一見。”
她一張老臉笑成了朵**,說著便扭頭去望歪嘴留涎的劉頂柱:“路上就嚷嚷著要見你小媳婦,這回子是見著了吧?”
朱老太太又衝劉小妹說道:“還不快帶你男人到後麵去玩。”
劉小妹是被朱老太太教訓過的,又受慣又受怕,隻好拉著劉頂柱的衣擺下去,那劉頂柱雖是個傻子,倒也乖,傻笑著就跟小妹走了。
楚翹怕這傻子不知分寸,便對阮小六使個眼色,讓他跟在後麵瞧著點。一時間鋪子裏便隻剩了朱老太太和楚翹。
“奶奶的心尖肉,好孫女誒!”
朱老太太喚了一聲,十足的肉麻酸倒牙。
楚翹嗬嗬一笑,心說她算哪根蔥?心尖肉好孫女,著實擔當不起。
萬不想再和朱老太太寒暄,她直截了當:“想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您老有話直說。”
不說還好,一說朱老太太便抹了眼淚:“奶奶的好孫女,你得有良心,不能不管奶奶!”
“這是個如何說法?”
楚翹蹙了眉頭——子女尚在,兒孫成群,輪不著她一個外人管吧?
“都怪你大伯大伯娘不爭氣,我病倒了也不曾掏出一個大子。孫女兒啊!奶奶這病,沒錢是治不了的!今日我去抓藥,那小夥計不單不給,還將奶奶數落了一通!”
老太太又瞟了一眼楚翹:“奶奶都七十多的人了,少活幾年也礙不什麽!隻可憐了你這堂哥,我若死了他也無人照拂!”
朱老太太說著說著,竟哭天抹淚的拜倒在楚翹麵前:“巧葉啊,你是個有福氣的,嫁了這麽個有錢的主兒!還望你接濟我這又病又窮的老太婆啊!”
這老婆子都七十多了,楚翹唬了一跳,當即就往後麵一閃,不肯讓其跪拜——她還要點臉,這是萬萬受不起的!
“要多少,開口便是!您老拜我,是要折壽的,我可受不起,快些起來!”
楚翹厲聲恫喝:她現今有錢,打發朱老太太還不容易?
這老東西雖可惡了些,到底沒害過她,總歸是個無錢無勢的老人,誰也指望不上。
如今都求到她門前了,一副可憐相的,總不能硬下心腸給攆出去。楚翹當即拿了半兩碎銀出來,遞與朱老太太:“您且拿回去買些好吃好喝,至於這病是急不得的,慢慢調養著罷!”
一見得了銀子,算盤落實,朱老太太眼淚也不流了,鼻涕也不抹了,邁著老腿從地上爬將起來,那叫個好話連篇。
楚翹送她與傻子劉頂柱出了門,卻正巧碰上了回來的段青舟。
老婆子內裏外裏都是個愛富的主兒,又停下來恭維了一番段青舟如何如何有本事,直到嘴皮子說累了,這才挪著小腳拉著小孫子悠悠的走掉。
等人走遠了,段青舟蹙著眉頭問:“她這是來作甚的?”
不明所以,楚翹奇怪的望了他一眼,道:“討錢的唄,老太太說藥堂夥計嫌貧愛富,不肯抓藥與她。待會你管櫃上取些銀兩,老這麽晾著賒賬也不行。”
“隻怕這張賬,不是好結的。”段青舟微微搖頭:“你可曉得,朱老婆子近來抓了多少藥?杜仲子張口便是二斤,阿膠,北沙參,女貞子,加起來也有個五六斤。”
“乖乖,這是將藥材當飯吃了!便吃飯也用不了這麽多呀!”
楚翹當即唬了一跳。
段青舟緩緩說道,狹長的鳳眼已然眯了起來:“且看這藥材都是值錢的,單單是阿膠便要七十個錢一兩。”
“啊?”
楚翹嘴角直抽,這老婆子都沒少真話——該不是老太太將藥材誆回去私底下賣了吧!
段青舟卻是一點頭:“她找了個買家,是玉泉鎮上專做藥材生意的黃員外。六十文的一兩的杜仲子,她兩百文便賣了兩斤。”說完,他輕笑起來:“隻怕藥材都與田地裏的雜草這般不值錢吧!”
“難道人人都像你這般!”
楚翹笑罵——怪不得段青舟家吃得起外來的死貴白糖,原這藥材生意如此賺錢!
“要論做買賣,她們可比我精,一手借雞生蛋都做起無本的生意了。”段青舟笑笑,眼裏卻透出一絲冷光:“這生意當真是好做。”
“誒?聽你這般說,那老婆子純粹是裝病來著!怪不得腦色紅潤,中氣十足的,我還隻當這老太婆隻是可惡了些,沒成想坑人蒙人,她倒一個不落!”
明白過來的楚翹牙根都癢癢了,敢情朱老太太是裝可憐來騙她錢的!純粹一豬八戒穿皮襖——死皮賴臉!
“可惡呀!”
楚翹氣得直吡咧,段青舟微微一搖頭,搭了一下她的肩:“莫急,要如何個收拾?”
楚翹瞥了他一眼,十分不解:“如何個收拾?”她又看了段青舟一眼,嘖嘖稱奇,姓段的平日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隱士名流似,怎地今日要算計人了?
“怎樣?忍氣吞聲,算了麽?”
段青舟又問,鳳眼微挑著,竟流露出服奸詐的味道。
“輕易算了?我哪有這般好欺負!”
楚翹衝他一挑眉毛,心下已然有了主意——老虎不發威,當我hello kitty!向來隻有她坑人,哪有別人坑她?將她當做活錢莊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