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52章 危機(下)

第52章 危機(下)

鄉淚客中盡,孤帆天際看。迷津欲有問,平海夕漫漫。

因為受了齊子然的勸告,楚翹近些日子是大門的不出,二門不的邁,整日守在房中,也倒不是枯坐,她有事情做——給段青舟的秋衣,穿針引線的做了許久,卻始終很不成樣子。

看來做這種事還是需要天賦。

楚翹愁眉苦臉的對著火燭穿了一根線,她不是笨,而是在這方麵確實沒有天賦。

寥寥草草的又縫了幾針,衣裳是有個大概衣裳的模樣了,於是楚翹將針線收到籮筐裏,她是沒那個本事了:衣裳做成這樣穿出去也實在讓人笑話。

收拾好東西,楚翹扒著手指頭數了數,在計算腹中胎兒已有多少時日便要降臨人世。雖是生過一回的人,生的時候手忙腳亂,慌慌張張的不成個樣子,此次二胎,萬不得鬧笑話了。

算了又算,楚翹的思想從孩子轉到了段青舟身上,丈夫出門在外,久久未歸,她這做妻子的,一顆心始終是懸著放不下來。

門外的下人們已經悄然無息,顯然是回屋睡覺了,楚翹披著衣裳起身吹滅了燈燭,止住思緒也是要睡。

自打懷上腹中地孩子,她便變得十分貪睡,大被一蓋,躺下不久就犯了迷糊。正是似睡非睡之際,楚翹朦朦朧朧的感覺房門開了。

腳步聲音越來越近,楚翹覺得不安便往床裏又挪了挪。突然抽了抽鼻子,她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莫名其妙的睜開眼睛,她以為外頭伺候的丫頭們進了來,可就在睜眼的一刹那間,她忽見一道寒光從天而降。下意識的抓起被子向上一擋,隻聽“噗”的一聲,銳利的刀尖刺透棉被,一直逼向了她的眉心。

“啊!救命!”

楚翹驚慌失措的大叫出了聲,然後一偏頭,她瞧見個男人,冷眉豎眼的站在她床前,手上正拿著把寒光閃閃的尖刀。

對方麵生,但是不陌生——心思閃過,他是那日尾隨著她的男人!敢情跟她一路,是來踩點的。

刀尖紮進棉被當中,對方把刀尖作勢向上拔出,顯然是還要下殺手,非要置人於死地,不達目的不罷休。

先不論原因,光這人是來殺她的,就足夠楚翹發出一身冷汗。下意識的一個鯉魚打挺,她把棉被兜頭蒙在了來人的頭上,赤著腳,披頭散發的要外跑:對方是男人,自己是女人,力量懸殊自然打不過,不跑幹站著任人宰嗎?

然而,後方的人身體一晃甩掉棉被,一手持刀紮向了她的後背,許是跑的太慌張,楚翹出門時腳絆了門檻,門檻不平,身體不由自主的一歪靠上門框。

陰錯陽差,她下腳踏了個空,身後的殺手自然也紮了個空。刀鋒貼著她的半截衣袖刺出去,半路一轉方向又去抹她的脖子。

匕首閃著光,寒森森的襲來,轉眼間便到眼前,楚翹再也無處可逃了,性命攸關之際,去抓了對方的腕子,手腳並用地踢出一腳,將殺手蹬出個趔趄。趁著這點空檔,她連滾帶爬的轉過身就跑,可那殺手反應也是十分機敏,還未等人跑出去,就一把揪了楚翹的長頭發,遞著刀尖就要往她脖子上抹。

生死一瞬,楚翹雙手捂住了凸起的小腹,睜圓眼睛怕的要命,可是眼前白光一閃,齊子然動作更快,聽到動靜已然趕來,飛起一腳便將殺手踹到了房內。

楚翹躺在地上,閉因為知道自己得救了,所以緊捂著肚子地一雙手,也略鬆了些。

齊子然常年練武,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在身,到了此時算是派上用場,況且先發製人,占得先機。拎起一條結實厚重的紅木條凳,他上前一凳子把人打翻在地,奪下了殺手手中的尖刀。

殺手躺在地上,絕望而又憤慨的瞪著他。半夜闖進民宅中來殺人,殺的還是個懷有身孕的女子,也真是喪心病狂的了,所以齊子然不多問,直接用衣帶反綁了他的雙手,押著交由家丁仆人。

製服殺手之後,齊子然再去看楚翹,就見楚翹半躺在地上嚇得臉色煞白,袖子也被刀刃割出條口子,裏麵傷了皮肉,汩汩地流著血。

齊子然上去扶了楚翹,神色很是焦急:“快去叫大夫!翹姐姐,你還好吧?”

楚翹被嚇得渾身發毛,神情已經木然了,齊子然問她,她也隻是搖搖頭,然後再摸摸肚子,審視自己一番,察覺不缺胳膊不少腿後,才點頭道:“我我倒是沒什麽大礙,就是有點後怕。”

剛剛闖過鬼門關,她嚇得都結巴了。

齊子然將楚翹扶到椅子上坐好,親自斟上一杯茶,對著看院子的下人滿懷歉意的動了氣:“翹姐姐,真是萬分對不住你,來我家做客,滿院子的下人女使竟然還將惡人放了進來!你們都是做什麽吃的,夜裏睡的一個比一個死!”

伺候楚翹的一幹丫頭下人,衣衫不整,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因為從沒見過少爺發過如此大的火。

“待會我稟明了母親,定將你們全部發賣了!”

齊子然是真上了火,先不談他與楚翹交情如何,單楚翹堂堂一屆皇商,若是在齊府遇難,他怕是渾身長了到官家那兒也說不清楚了。更何況兩家生意擺在一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況且,他也是真拿楚翹當老姐姐看待。

丫鬟婆子們誠惶誠恐的跪了一地,更有甚者哭哭啼啼訴起苦來,他們是真怨——惡人來的無聲無息,又不提前打招呼,我們如何曉得!

楚翹胳膊疼,腦袋疼,渾身上下哪都疼,一幹丫鬟婆子哭哭啼啼的實在難聽,於是對齊子然招招手:“你要發賣也是明日的事,先將人遣出院子去,讓我靜一靜,哭哭啼啼的吵的我腦仁疼。”

齊子然立即攆人,隻留下一兩個伺候茶水的。

楚翹躺在椅子上,吸了片刻的冷氣,稍後睜開眼睛:“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恨,這人一進門便要殺我,顯然不是為財而來,否則趁我睡著卷著包袱皮一走就是,何苦要堂而皇之的動刀。那作孽地惡人你莫急著送官府,等我問過他咱們再做打算。”

楚翹曉得京城仇家多,但到底是誰,她得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