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370章 撞破好事

第370章 撞破好事

看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

永安世子以即北靜王並未因段宜之死而找青山院的麻煩,所以王妃懸著的一顆心算是漸漸放下。

況且今夜北靜王破天荒的到了青山院歇息,王妃鄭氏樂成個翻天喜地,早早的就遣退了房中諸人,要與王爺說些悄悄話,於是鄭紫棠得了清閑。

鄭紫棠閑下來,便著手籌謀下一步。

綠柳已被她派出去,梳洗的隻有她自己。對著琉璃水鏡在鬢邊斜插一支海棠釵子,略略掃了脂粉,鄭紫棠在等待綠柳回來。

不愧是她的心腹,出去一會,綠柳便帶來了消息。有些話不好明說,便附在自家主子耳朵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正是好時候。走吧,莫讓人久等了。將我那件妃色的披風取來,外頭風寒,你家小姐我可不像那兩人扛得住凍。”

鄭紫棠淺淺一笑,頗為的嫻靜。

綠柳依言取來了披風替她仔細係上,又打了一盞紅燈籠,攙扶著自家主子,靜悄悄的出了院門。

夜風涼涼,鄭紫棠要去的是當日段宜溺斃所在。這宅院久無人居住,又前前後後的死了兩任主兒,一入夜陰風便陣陣的刮,主子下人們是從不往這靠的。

綠柳膽子小,畏畏縮縮的不是很敢動,鄭紫棠漠然著臉色,到是個百無禁忌,神鬼莫近的樣子。

這兒並非是什麽吉祥寶地,若無等閑也犯不著上這,但鄭紫棠來此,卻是有要事要辦。

“把燈籠吹滅了,腳步也放輕些。”

鄭紫棠壓低著嗓音擺擺手,綠柳光站在門外就怕的要死,聽見小姐還要將燈滅了,更是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啞著嗓子道:“小姐,此地本就怪嚇人的,燈若是再滅,豈不……”

鄭紫棠心無雜念,隻惦記著眼前的事,怕是自然不怕的:“閉嘴。我且問你,可是親眼瞧見他二人進去的?”

綠柳點點頭:“親眼所見,我說我膽敢欺瞞小姐,保管叫我天打五雷轟。”

鄭紫棠點頭:“將裝香燭紙錢的籃子給我。”綠柳聞言照做,將手上的竹籃遞給了自家小姐。

拎好籃子,鄭紫棠囑咐心腹留在此地看守門戶,自己則是提著羅裙,輕邁著腳步,緩緩向內院而去。

院中涼風陣陣,她不怕鬼,自然旁人也不會怕。在這院中,除了她,還另有其人!

就在蜿蜒水廊之上,掛著明晃晃的一盞白燈籠。燈籠底下是兩個相依相偎的人影,一男一女,一醜一俊。

“讓我親個,快。”

男的是王妃親子,北靜王府,名正言順的二公了段宏公子。

“別嘛,你猴急個什麽。”

女的是楚國公新認的女兒,要嫁進王府的未來世子妃,楚蓮楚小姐。

兩個人摟摟抱抱的坐在水廊邊,親親熱熱,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尖尖肉,是十分的恩愛和睦,遠遠望去,如同一對交頸的鴛鴦。

但是,這楚蓮楚小姐要嫁的是二公子的大哥哥,此時此刻與段宏私會在一塊,不清不楚的總有些詭異。當然,一個是為了錢,一個是為了利,在一起目的誰也不見得比誰更單純,互相利用,也互相貪圖。

鄭紫棠站在暗處默默關注,等兩人你親我熱的衣衫半褪,將要入港之際,突然殺了出來。

她輕提羅裙,蓮步款款,緩緩走來,嘴中念道:“苦命的宜哥哥,妹妹給你來燒些紙錢。”

此次前來,鄭紫棠確實是為段宜焚些紙錢而來——王府禁無端祭祀,若是想平安燒些紙錢,隻能到這沒人的地方。

然而,鄭紫棠的半路殺出讓這一對交頸鴛鴦嚇了個膽顫,幾乎沒一跟鬥掉水裏。

段宏與鄭紫棠乃是親親的表兄妹,也是自家人,嚇歸嚇,慌是沒慌,他這表妹完全仰仗著母親生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莫不是還能賣了他這親表兄?

三下兩下潦草穿好衣裳,段宏瞪眼睛皺鼻子的發了問話:“棠表妹,大半夜的你來做甚?也不嫌慎得慌!”

鄭紫棠弱不禁風似的往後退一步,一雙秋水眸子卻是連連往餘金蓮身上飄去:“宏表哥,我隻不過是想來給宜公子燒些紙錢。”她展示出了腕上挎著的竹籃子,裏麵也確實隻是一些香燭紙錢祭品供果。

段宏好事被打擾,而且對方還是仰仗著他們母子鼻息生活的表妹,所以不見得多客氣:“你給那個短命鬼燒什麽?他死了不曉得母親和我有多高興!你倒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話說的難聽,鄭紫棠卻隻有低眉順眼的受著,是半句話也不敢駁:“是是是,宏表哥說得對。”

段宏擺擺手,像支使小貓小狗似的,滿臉的不耐煩:“行了,哪來的回哪去。大半夜的怪滲人,平白嚇我一跳。”

鄭紫棠卻是一笑,拿餘金蓮開了刀:“嗯,有勞表哥關心。咦?這位小姐是?”

餘金蓮本來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躲在段宏身後,側著臉是一點也不想讓人認出來,哪知被指名道姓的點了卯,於是也生出些厭煩,拿手拐了段宏一下,並不想做答。

段宏明白她的意思,況且自己做下的事也不是很見得人:“去去,這沒你的事,從哪來的回哪去,姑娘家家大半夜的還出來溜達,母親曉得了定不會輕饒你。”

鄭紫棠低眉順眼的行禮一拜:“那我這便回去了,宏表哥好生保重。”她說走就走,拎著籃子就轉身,絕不拖泥帶水。

餘金蓮被打攪,好事也是一肚子的火氣,趁人轉身,嘀咕著罵了一句:“哪來的小婢子,真是煞風景。”

段宏如今把她當眼珠子一樣來疼,立馬做了安慰:“無妨無妨,不過是我母親養在身邊的一條小狗兒,礙不著事的,你莫要怕。”

鄭紫棠一字不落的全聽進耳朵裏,卻是不聲不響,心中毫不動氣。也無動氣的必要,她有的是好日子要過,何苦這時與這對母子撕破臉皮呢?

守在外頭的綠柳瞧見小姐出來,急忙上前去扶,並掏出隨身的火折子,將燈籠給點了著。

鄭紫棠麵不改色的說道:“回去吧。”

綠柳看了一眼院子裏,又瞧瞧自家小姐,猶猶豫豫的發了問:“小姐,我們來此處是……要做何啊?你怎麽會曉得公子和那國公府的千金在此處幽會?”

鄭紫棠淡漠著神色,綠柳是她的心腹,所以沒必要防著:“我來此是為了撞破好事,亦是為了調查段宜的死因。”

出事那日,鄭氏大抵是為了防著她,含含糊糊的沒個準話,隻道人不是她殺的,要出個主意讓青山院裏的撇的幹幹淨淨。

“那段宜公子是誰殺的?宜公子人蠻好。”

綠柳提著燈籠,看著路,心情有一絲的惆悵,她是王府的家生子,有個弟弟在府上當差,上回段宏欺負弟弟便是宜公子解救的。

鄭紫棠微微一笑:“如今看來,這段宜呐,多半是我那宏表哥和國公府的賤人下的殺手。兩人在此幽會,段宜在此養魚,兩廂若是撞上,死的自然隻有段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