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377章 大戲登場(下)

第377章 大戲登場(下)

清川帶長薄,車馬去閑閑。流水如有意,暮禽相與還。

二人在私下幽會,雖說有傷風化,這到底也是人家的私事,旁人如何能管得了?可楚翹一番裝神弄鬼,反倒招惹出些不尋常的東西,這倒是稀奇的很。

莫不是段宜身亡,當真與這二人有脫不開的幹係?

暗處的段青舟想起了鄭紫棠那日神色閃爍。鄭紫棠絕非是個善類,若是單單隻要他不娶這國公府的千金,大可請個證人當麵戳穿便是,何須左右提點,讓他親自來看?怕不是個一石二鳥之計。

“翹翹,其中怕不隻是私會這般簡單你繼續,我且先行繞過去查查。”段青舟認真的握了一下楚翹的手:“藏好,莫要被察覺了。”

楚翹揚眉對他一笑,笑的眉眼彎彎:“你請放心,我如此的聰明,怎會被察覺?”

她再三做了保證,段青舟也覺著此地安全無虞,於是拜別後,獨自摸進了黑夜當中。

楚翹是一向的心大,有自認為藏的無比隱蔽,於是放心大膽的裝神做鬼起來,她很有一點表演的天分,拖長了的嗓子飄飄悠悠,帶著點蒼涼,乍一聽到真的很像是地裏的死鬼爬出來找人。

她一麵笑一麵扯長了脖子:“我死得好冤哪,地底下好冷,誰與我來作陪!”

餘金蓮被人推出來當了肉盾,又當真以為是段宜來索命,嚇了個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麵如土色,駭得十分難看:“公公子,這這事不能怪奴家!誰讓你早不出現晚不出來,偏偏那個時候露麵,該著是你!”

段宏也大著膽子,隱隱有點理直氣壯的意思:“就是就是,誰讓你那個時候出來!怪得了誰,就該是你時運不濟!”

楚翹背靠著牆壁,覺著他們這一番話很不是滋味,琢磨片刻,聽出了不對勁。段宜像是撞破了她倆什麽……這深更半夜的,要說能撞破也隻有私會一事,她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甚至心中有了個想法。

因為想要得知前因後果,所以她打算繼續裝神弄鬼:“我不過是撞破好事,就落得個如此下場!我好冤哪!”

事已至此,兩個人都沒了興致,潦草將衣裳一披,餘金蓮低著腦袋,渾身都哆嗦起來,她不敢去看黑暗的隱蔽處,因為怕瞧見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從小在鄉下長大,神神鬼鬼的在她心中烙印已深。

“段宜,生在這王府當中,從小到大有享不盡錦衣玉食,財帛無數用之不完,我娘也給你置辦了一應身後之物,你有甚好冤的!”

段宏卻是查出了不對勁,他那早死的哥哥如假包換乃是個男人,怎麽這死鬼的聲音婉婉轉轉,倒像個女人?於是一雙眼睛在黑夜中來回巡視,想要找出那冤魂躲在何處?

話鋒一轉,楚翹突然聽見他避輕就重起來,心理生了奇怪,剛想抬頭去看看是如何個情形,就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領,從牆根兒半拖半拽出來。

“哈,可叫老子逮著你了!該死的小牆蟲!”

段宏大笑著揪住了楚翹的衣領。

“你要做什麽!”

楚翹被嚇了一跳,但慌也不是很慌,居然很鎮定的望向段宏。因為心中有數,段青舟不會拋下她不管。

段宏怕鬼,但是若是有人裝神弄鬼,他反而不怕,大笑了一聲,神色忽然猙獰起來:“你個小牆蟲,膽敢在這裝神弄鬼,爺爺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這時,原本駭得麵如土色的餘金蓮忽然聽見情郎抓住了牆蟲,逮了一個裝神弄鬼的出來,胡亂的整理下衣著,急急忙忙的就奔過來看。

不是冤家不對頭,若是冤家路就窄。

餘金蓮一看,當即樂了,因為情郎抓住的牆蟲兒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心心念念的好妹妹。她對這個妹妹可謂是恨之入骨,幾乎稱得上眼中釘,肉中刺了。

天道好輪回,如今一朝局勢風雲變,餘巧葉終於栽到她餘金蓮手裏了!

“好妹妹,咱們姐們兒今可算是相見了!”

餘金蓮神色得意起來,人落到她手裏,便是由她宰割了,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大扺沒料到二人關係如此複雜,段宏看她一眼,微微有些驚訝,但仍舊不忘討好她:“竟是自家人姐妹?蓮兒,是殺是放全憑你一句話!”

“哼,殺她還便宜她了!這小賤蹄子可是永安世子的枕邊人,瞧瞧,肚子裏又懷了個孽種!我這個正經主母還沒嫁過去,你倒是一連下了好幾個崽啊!”

餘金蓮冷笑,一口雪白的牙齒在磨著。想當初花了重金聘請外援,結果連人帶屍消失的無影無蹤,還帶上她一個心腹,如今一眨眼的功夫,人反倒是自楚翹投羅網。

“你敢,動我一根毫毛!我便剁了你十根手指頭!”

楚翹神色發狠,一雙手在背後胡**索起來,就是摸到塊磚頭也好,她不是個束手就擒的性子,餘金蓮若敢傷肚裏的孩兒,她拚了命也要給她一下。

餘金蓮十根手指頭都塗了紅豔豔的口袋,不由分說的在楚翹臉上扇了一耳光:“哼,都成待宰的牛羊了,還敢這麽橫!”

楚翹如今被擒,臉偏過一側,隻得受著。

段宏卻是在一旁聽出了個所以然,上前一步,摸著手說道:“蓮兒,你說她居然與那段栩有幹係?”

餘金蓮用下巴指了指楚翹:“那是自然,我這妹妹天生的浪貨,小小年紀便勾引了世子,如今是孩子都生了幾個!自從世子到了京城,我便一直沒有見著她,多半是被藏著呢!”

楚翹挨了侮辱,不出聲,隻是暗暗的攛了根木刺在手心當中。

段宏笑了笑,又去看楚翹,看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我說怎如此相似!原來是你這廝!”

餘金蓮看向情郎,媚眼如絲:“如何,你們認識?”

段宏拉了她的手:“何止是認識!簡直抬頭不見低頭見!前些日子段栩房中少了個小廝,如今一看,原來是段栩金屋藏嬌,把女人化作了小子!藏在屋中白日**咧!”

楚翹忍無可忍,還了嘴:“放你娘的狗屁!你自己不是個正經的,看誰都不像好人!”

她的還嘴,可想而知隻有巴掌回應。

就在這時,段青舟現了身:“你再動她一下試試!”

他擋在楚翹身前,冷眉肅眼,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已經抵在了段宏的胸口。

這是楚翹第二回瞧見丈夫用刀劍。

段宏仗著母親的權勢飛揚跋扈慣了,可若是碰上了冰冷刀劍,總是血肉之軀依舊是怕的,當即堆起了笑臉:“大哥別來無恙,別來無恙。”

段青舟不與他囉嗦,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餘金蓮,隻淡然的吐了一個字:“滾。”

二人互看一眼,紛紛抱了衣物,打算草草而逃。

但段青舟卻又叫了停,他快步走到餘金蓮麵前,照著她的臉,揚手抽了個耳光,抽的又快又狠:“這是你欠翹翹的,欠人的總歸要還。”

餘金蓮平白無辜挨了耳光,本想發作,可看了眼對方手裏明晃晃的刀劍,她隻好有忍氣吞聲,同時暗罵,時局風雲變,風水輪流轉,早晚這筆仇她要討回來。

段宏怕餘金蓮想不開,非要往刀架上撞,扯了她一下:“你愣著做什麽?快些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灰溜溜的抱頭鼠竄。

楚翹等人走遠了,立馬爬起來,鄭重其事的對丈夫說道:“段宜之死多半與他們兩個有關!”

段青舟點點頭:“我亦察覺了。”

兩人皆是凝重的望了一眼碧綠的池水,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