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381章 難得有情郎

第381章 難得有情郎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阮娘不開心,很不開心,因為托薛媒婆打聽的事一直沒個準,自家兒媳婦也一直打算另辟蹊徑,搞得像是她無能一般。

她雖於說這輩子就圍著老兒子灶台轉了,可牽線搭橋這事,卻是頂呱呱的好手。要不然自家那麽別扭的兒子如何成家立業的?

思來想去,阮娘得出了這麽個結論,她不能拘泥於形式!那銀川公主有才有貌,有封地有銀子,要什麽有什麽,大抵就是缺個知心人。

放下手邊的針線活,阮娘兩手攏在袖子裏,撐著傘出了屋。雪過天晴,積雪開始融化,路邊的簷角不時滴著水珠。

阮娘走著走著,忽然抬了頭,一雙眼睛也略放了光。

屋簷上蹲著一個人,從頭到腳穿了黑衣,隻露出雙眼睛,縮在陰暗處,縮的小小的一團,若不是阮娘眼尖還察覺不到。

阮娘拍了一下腦袋,她覺得自己真是老糊塗了,老兒子手底下鐵浮屠裏那麽多男人,能文能武的,隻怕隨便揪出一個也比京中的是貴族顯富強。

阮娘衝黑衣人招招手:“誒,牆上蹲著的那個,你給我下來!”

墨衣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了來者,此乃主上乳娘,在寶河村相依為命多年,稱得上是自己人。於是縱身一躍,輕飄飄的從屋簷下飛了下來,抱拳行禮,“敢問夫人有何貴幹?”

乳娘乃是主上身邊人,他是暗處的眼線盯梢,風馬牛不相及,壓根不相幹,怎麽平白無故的來找他?墨衣在心中暗想。

阮娘搓搓手,喜眉樂眼的很開心,她是個相人的好手,從身形便瞧出墨衣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少年,所以心思大動:“把蒙臉的兜布拿下來,讓我仔細瞧瞧你的容顏。”

“這恐怕不妥。”

墨衣又是一愣,並暗中腹誹這老婆娘怕不是垂涎他的美貌,要對他這個小少年伸出邪惡的爪牙了!

阮娘哪容他推三阻四,說做就做,當即伸了手就要去抓墨衣蒙臉的黑布,一麵做還一麵笑:“無非就是瞧瞧你的麵容,有何不妥?都是自家人莫怕莫怕。”

對方笑得奸詐,墨衣更怕了,微微一個側身,躲閃開來,連同語氣都慌了:“夫人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您還是位上了年紀的婦人,他在心中大肆腹誹。

有如耗子見了貓,他閃得飛快,阮娘一不會武功,二不是正經主子,自然是無法得逞,兩手叉了腰,她氣的快要半死:“我說你小子怎麽是個驢脾氣,就是讓你摘個麵巾,竟如此的難!”

墨衣站的離阮娘遠遠的,冷眼相看,心中暗自腹誹,他是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小夥子,才不會讓個婦人白占便宜呢。

阮娘拿他當真是無法,看一眼墨先前趴著的屋簷,心中頓時有了主意。屋簷是巧葉住的屋簷,人是個男人,還像個鬼似的,若是妄加猜測一下……倒是個拿捏人的好主意。

她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倒是不再強迫墨衣摘下臉上麵了,隻不過嘴上了換個說法:“我說你小子鬼鬼祟祟趴在這幹嘛!臉也不讓人看,說不好是在幹缺德事!”

墨衣被她這一番激烈言辭堵的有點傻眼,他清清白白的蹲在房頂上,盡忠職守做他的護衛,怎麽紅口白牙一說,就做了缺德事!

他打算替自己辯護:“我我沒有!”

阮娘卻是拿出了個蠻橫的態度,一口咬定墨衣鬼頭鬼腦的不是什麽好東西,態度咄咄逼人:“你有,你就有!你說,蹲在房頂上是不是偷看我兒媳婦來著!”

墨衣口齒上顯然不如個婦人家伶俐,一麵不住的往後退,一麵臉紅脖子粗的去為自己辯解,以證清白:“我沒有!是主上讓我守護在此的!”

阮娘哪裏肯依他,挺直了背脊就要往屋裏衝,邊衝還邊裝模作樣的大叫:“巧葉,你快出來瞧瞧,我在你屋頂上抓到個賊!指不準你平日裏的一舉一動全被他瞧在眼裏!”

她這一叫,墨衣徹底慌了,他雖說是清白的,可若是事情傳到主上耳朵眼裏,依主上那個醋王德性,他怕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連忙上前一步,墨衣拉住了阮娘,慌手慌腳的要去捂她的嘴,軟聲求饒道:“好夫人,你就莫要再亂講了!主上若是得知,我不死也得扒層皮呀。”

阮娘拽開了墨衣的手,並斜他一眼:“想讓我放過你,那你就得對我言聽計從!做不做得到?”

“這……”

墨衣心中何止是猶豫,簡直是踟躕難進,他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鬼,對別人言聽計從,豈不是等於背叛主上。

但阮娘見他一猶豫,當場扯開嗓子,聲音拔高八度,還是不肯放過人。墨衣瞬間就被折服,也不得不被折服--夫人此時正在午間小息,若是被吵鬧惹出來,他如何去解釋?又如何在主上那裏交代?

於是,墨衣蔫頭搭腦的點了頭,以表同意。

阮娘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眉開眼笑的將墨衣拉到一邊坐好,她笑眯眯的下了命令:“把麵罩拉開!”

墨衣百般無奈的隻得照辦,伸手扯開了蒙臉的黑巾。

黑布之下,少年麵孔依舊青澀,也許是長年累月不見陽光,竟白的異於常人,五官是一如既往的端正,眼睛生得很好看,是帶些懶散的桃花眼,總的來說,是個姿色蠻不差的人。

阮娘暗中點點頭,對墨衣的麵容十分滿意,接下來便是慣常的家事調查:“家中父母可尚且安康?”

墨衣垂頭喪氣,不帶一絲活潑勁,因為是了無希望,所以提不起活勁:“還算安康,暫無大病小災。”

父母不拖累,倒是清閑,阮娘心中暗想。

“家中兄弟幾人?”

“我乃獨子,底下唯獨一個妹妹。”

“以何為生,月俸幾貫?”

“做主上的護衛,月俸十兩。”

“可有甚不良習性?”

“不吃喝嫖賭,不飲酒做樂,生平隻愛攢錢。”

阮娘最後把手搭在了墨衣的肩上:“小夥子,你可有說過老婆了?”

墨衣把頭一搖,隱隱覺得不安:“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年紀尚小未曾。”

阮娘咧著嘴一笑:“那伯娘與你說上一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