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398章 小六進京

第398章 小六進京

雪照山城玉指寒,一聲羌管怨樓間。江南幾度梅花發,人在天涯鬢已斑。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楚翹正快手快腳的給兒子穿衣裳。段瑾是個利落的孩子,自打懂事,這等小事便是由自己勞動,從不麻煩別人。如今冷不丁的,娘親要給他穿衣裳,反倒不自在了。

段瑾仰著一張小臉,不是很明白今日娘親為何風風火火的。

楚翹三下兩下的給兒子套上一件交領小襖,又係好下襦,未了,在外麵披個鑲毛的鬥篷。

等打整好兒子,她又將眼睛轉向了丈夫:“段青舟,這人都要來了,你磨蹭個什麽!快去換衣裳!”

段青舟有點委屈,他穿著尋常衣裳便也是了,都是熟人,何故要換一身嶄新。

見丈夫還是磨蹭,楚翹母老虎了發威:“說了你不聽是吧!晚上蹲門口跪算盤去!”

所以說不動手,光動口也夠他受的,段青舟簡直頭疼,隻得垂著腦袋認命的去做妻子交代的事。

段瑾是一頭的霧水:“娘親,今日既不逢年過節,又不是去見外祖,幹嘛要興師動眾的換衣裳?”

楚翹兩手搭在了兒子的肩上,鄭重其事的道:“因為啊,娘今日要帶你去迎故人。”

段瑾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哪位故人?”

楚翹沉吟片刻:“兒砸,你還記得小時候抱著你玩的小六叔叔嗎?他可喜歡你了。”

段瑾茫然的搖頭,顯然是半分印象也全無。

楚翹歎了口氣,也就不再言語了。

今日如此興師動眾大費周章,乃是因有一故人要來京城。故人重逢自然是件歡喜事,楚翹也是高興過了頭。

一家三口穿戴整齊,歡歡喜喜的到了碼頭上等待故人歸來。

白霧茫茫,碼頭之上漸漸駛來一隊船隻,櫓槳輕搖,船頭立了一人,乃是當年的小叫花阮小六。

楚翹說的故人自然也是他了。

早在兩個月之前,楚翹便與青河縣的阮小六通了書信,由兩隻小雀拍著翅膀累死累活的來往送信。

而阮小六一得知消息,先是跑死一隊快馬,又轉而從最快的水路坐快船,硬生生把三個月的路途,活活走至兩個月,才能在今日於碼頭相見。

阮小六站在碼頭遙遙遠望著楚翹。

楚翹也站在碼頭遙遙遠望著阮小六。

隨著船頭到岸邊,兩人總算是肩對肩的站到了一塊。

時隔多年,楚翹胖了,臉也圓了,肚子裏還帶著個球,但依舊笑眼彎彎,可親可敬。阮小六高了,人也黑了,氣度大方,從前的小乞丐自然是不見蹤影,歸來卻仍是少年心性。

楚翹彎著眼睛問:“小六,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阮小六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就那樣,還行。”

望了望碼頭上來來往往搬扛卸貨的船工,楚翹發出了疑問:“小妹呢?怎麽沒跟著一塊來?”

阮小六不好意思的笑了:“小妹剛有身孕,京城山高水遠的,也就不讓她跟了。”

楚翹在對方胸口捶上一下:“小夥子你行啊。也不曉得當年是誰給我裝不懂事來著。”

由於聽懂了,她這般一說,阮小六更不好意思,幾乎要把頭垂得埋在地裏,連看也不敢再看楚翹。

楚翹想去勾阮小六的肩頭,卻發現身邊的人已非年少身量,非得墊起腳尖,才能搭到肩頭。於是楚翹收回了手,也就轉移了話題:“好啦,不取笑你了,翹姐訂了一桌,今兒就給你接風去。”

阮小六乖乖點頭,倒是一如既往的對楚翹言聽計從,從不反駁。

兩人一塊邁開了步子,後麵的段青舟拉著兒子,一臉幽怨的跟著,埋怨歸埋怨,卻是談不上吃醋的--楚翹是一向拿阮小六當老弟弟看待。

酒席訂在京城最大的酒樓當中,說是高級宴席,其實也無非隻是雞鴨魚肉而已勝在滋味出眾。段瑾從小便是過著尋常日子,不知自個是何等身價,差點沒當場香暈過去。

幾個大人圍坐在一塊,一麵談話,一麵的敬酒,倒是不忙著吃吃喝喝。段瑾惜取眼前,決心一頓吃出三天的量,一手一個雞腿一手一個鴨腿,左右開弓,吃的不亦樂乎。

阮小六與楚翹多年未見,他們之間本就情誼深厚,如今見了更是有說不完的話。

“翹姐,我敬你一杯。”

舉杯相望,阮小六一如從前。

楚翹將段青舟麵前的酒杯斟滿,笑眼彎彎如同狡狐:“喝什麽酒,我讓你來可是有事讓你辦的。”

阮小六也就不喝了,他點點腦袋:“翹姐說什麽是什麽,你殺人我管埋。”即將升為人父的阮小六對楚翹感激的是一塌糊塗,楚翹對他而言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是自己的大貴人。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你翹姐我連個雞都不敢殺,哪裏會讓你去埋屍。聽著,這回讓你過來是要讓你幫我對付些人,順帶做筆生意發發財的。”

楚翹拍拍他的肩膀,眼睛亮了起來,笑的活像隻狐狸:“你幫我把京城賀家的生意全部搶過來,不論什麽生意。”

阮小六畢竟是初來乍到,他的地頭在清河縣,川南一帶,京城尚未涉足,於是睜著眼睛,有些摸不著北:“賀家?哪個賀家?是做什麽的?”

他是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架勢,楚翹卻是了然於心:“這京城還能有幾個賀家,若非有皇太後她老人家器重,隻怕你這回來隻能瞧見我墳頭草兩尺高。”

競爭皇商,有能者居之,便是楚翹的輸了也心服口服。可楚翹都坐穩了皇商之位,他們背地裏還敢耍陰招,這可不行!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敢陰人就要被人陰。楚翹端了一杯酒:“不論是什麽生意都給我搶了,搶不過來拿銀子砸,多少都砸!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還真當我是軟柿子好拿捏?”

楚翹挑了眉毛,她有錢,自己盤口上的盈利,加上段青舟不時貼補,銀子可不缺!眼下便是看誰耗得耗得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