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華贈天下

第1118章 夫妻檔,一唱一合 (1)

“娘的,這叫什麽路?”

“這老板還做不做生意了?自家客棧門口都不興把土夯牢實了,這是讓人怎麽過?”

“你沒看見,這廂根本就沒買賣做,咱啊,估計是頭拔客人。”

一行人正嘀咕著,裏間便有一個婦人迎了出來,頭上包著花頭布,一身行頭並不華貴,但卻簡單幹淨,加上她白皙的肌膚和妖嬈的身段兒,倒也穿出了一個風流雅致來。男人講究氣度,女人講究風韻,這老板娘給夏初七的第一印象,很像《龍門客棧》裏的金鑲玉。

“幾位爺,打尖還是住店?”

老板娘一雙風流的桃花眼,看著趙樽。趙樽卻沒有回答她,隻有丙一上前,膩歪著笑,“有這麽漂亮的老板娘,自然是要住店的。”

被男人誇獎長得好,女人都是高興的,那老板娘頭一仰,看著丙一時的眸子,便多了一些光彩。她樂嗬嗬地回頭喊了一聲小二,很快便有兩個小子出來,為他們安排馬匹,而已然被丙一的魅力征服的老板娘,則是親自迎了他們入內堂。

“幾位吃點啥?”

“你們有啥?”

“喲,別看我們店小,隻要你們點得出,我們便拿得出,不說這北地的風味,便是那宮中珍饈……也是有一兩味的。”

老板娘是個能吹的,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宮裏禦廚做的,就沒有她不能的。

丙一笑著,征求趙樽的意見,“老爺,你要吃點啥?”

趙樽側目,看向夏初七,“問老爺的丫頭吧。”

“……”

在家是妻子,出了門就變成丫頭,夏初七很無奈自己的處境。但丫頭也是有尊嚴的,既然老爺讓丫頭點菜,丫頭也不能客氣,她瞄趙樽一眼,又眉開眼笑地看著**的老板娘。

“走累了,隨便吃點簡單的就好。”

“您說。”老板娘豎起了耳朵。

“嗯,先一人來一碗肉米粥,粥要用白米先煮成軟飯,再用雞汁和蝦汁湯一起調和,熟肉要切得碎,如同豆粒大小,再加上茭筍,香藎、鬆穰等物,一同細切,同飯下湯,煮滾……”

“……”這是簡單和隨便嗎?

趙樽嘴角抽搐一下,眼風掃過怡然自得的夏初七,見她還在一個菜一個菜的說,不期然又望向了幾乎石化的老板娘,目光微微一沉。

“老爺!”夏初七眼神瞥他。

趙樽“嗯”一聲,望過去,發現她眸底殺傷力十足。

夏初七冷哼一聲,擺了擺手,看著老板娘扭著腰下去了,方才凶巴巴地瞪他。

“看她做甚?看我。”

趙樽無語,目光直直盯她,“你有何好看?”

她咬牙,“她有何好看?”

趙樽唇一勾,“自有好看之處。”

夏初七哼一聲,“老爺,我可不可以揍你?”

趙樽,“……怎樣揍?”

夏初七牙根兒都酸了,“老規矩!”

這姑娘常常說揍他,可一共就那麽幾招,不是猴子偷桃就是貂蟬拜月……總歸沒有一招兒是可以見人的。趙樽聽了眉頭皺起,在桌子底下捏捏她的手,又努了努嘴看向老板娘的方向。

“丫頭這麽厲害,老爺我甘拜下風。”

“交代!”她怒。

他笑,“我說有好看之處,馬上你就見到了。”

夏初七眉目一凝,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隻見那**十足的老板娘沒有端上來她刁鑽的吃食,卻嬌笑著領了一個男人過來——

當那一襲火紅的顏色映入眼簾時,夏初七帶笑的麵孔明顯一僵,像被光線刺了眼,微微眯了眯。可統共也不過一瞬,她便又恢複了淡然。

那人不是東方青玄。

這個世上,也再沒有人能把紅袍穿出東方青玄那樣妖嬈成精的效果來,隻需瞬間就能奪去人的呼吸,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罷了,到底是沒了!

她漫不經心的揉了揉額,望向走在**老板娘後麵的男子,讓虛渺的笑意衝刷掉心底那一抹因紅衣帶來的淡淡愁緒,便再一次告誡自己:死者已矣,這世上,再無比活人更重要的事了。

“老十九,久違了。”

一陣爽朗的笑聲後,那人徑直坐在他們對麵。

他不是旁人,正是穿了龍袍也變不成太子,穿了紅衣也妖嬈不來的寧王趙析。夏初七對寧王這個人沒有太多的好感,但多年未見,就算曾經有那麽一些厭惡也被時間掩埋得幹幹淨淨。

她不是個記仇的人,除了今日剛添上的新仇——他為何要穿紅衣?實在討厭。

趙樽瞄了趙析一眼,冷峻的表情未變,端坐的身姿如一尊雕像。

“三哥真是神出鬼沒,在這裏也能遇見!”

到底是不是遇見,大家心裏都有數。

與他互望一眼,趙析打個哈哈,不置可否。

多年的沉澱下來,經過奪位風波、圈禁之禍、塞外就藩等一係列的變故之後,趙析這個當年曾有機會問鼎皇位的候選人,臉上添了細紋,目光添了銳利,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深沉。

他笑罷,視線從趙樽臉上落到夏初七的臉上,露出一抹曖昧的笑意。

“舊事已去,舊人還在!老十九,你還是沒變。”

趙樽把著酒碗,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他身上的紅衣,目光冷了幾分,語氣卻是帶了一抹戲謔的笑,“三哥也未變。”

當年趙析愛慕東方青玄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可不巧趙樽與夏初七就是其中之一。

趙析苦笑一下,似是不堪提起舊事,調頭拍了拍老板娘的手。

“凝香,下去備菜!”

“好的,三爺。可還要添些酒?”

“故人相見,怎能無酒?”

“說得是,等著啊……冤家。”

後麵兩個字老板娘放得很低,除了趙析旁人可能都聽不見,但夏初七先前關注著她那一雙風流眼,不幸又讀到她的唇語,不由恍然大悟。生活畢竟不是電影,這荒山野嶺的,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出現金鑲玉那樣的絕色?原來她竟然是寧王趙析的人,而且肯定還是枕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