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綠帽子(1)
她說笑著,便抬起手指,嫌棄地戳開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大都督,挪開,挪開一下。”
換了其他男人,指定會氣得罵娘,即便是趙十九被她損了男子尊嚴,也得黑著臉來收拾她。可東方大都督那個脾氣真不是一般的好,一隻瑩白的手指輕輕抬了抬,隻噙著笑瞄她一眼,便端端正正的坐了回去,拿著他那麽薄薄的繡春刀把玩著,一襲大紅色的飛魚服下,神色妖嬈而悠然。
“楚小郎果然不識男人,沒有見識。”
這算是挽回男人的顏麵嗎?
又是好笑,還是好笑,夏初七真就噗嘰一聲兒,笑了出來。
“是是是,都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再怎麽說,日出東方,也該唯你不敗才對嘛。咳,大都督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這樣可好?”
挪用了幾句東方不敗的口號,她翻著一雙大眼睛便撩開車簾,看向了馬車往的景象。天氣果然很好,天邊兒一抹紅彤彤的太陽,照得整個京師都明媚了許多。
春天來了,果然舒坦啊。
一路往晉王府的路上,兩個人沒有怎麽閑談。
夏初七雖然心裏有很多問題,想要從東方青玄那裏得到答案,可是她知道,這個男人外表如花,內裏如魔,急不得,如今問得多了,隻會弄巧成拙。
出了東華門,用不了多久馬車就到了晉王府。馬車駛入大門兒,在一眾侍衛見到隨行的錦衛衣時露出的驚詫裏,夏初七老神在在的撇著嘴,想到東方青玄還真送來了金子,不免有些想笑,隻是不知道趙樽回來了沒有?
思忖裏,她還沒有下馬車,那大嘴婆梅子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楚七,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那個丫頭是個藏不住話的八卦女,一隻螞蟻溺死了,她也會八卦成是漲了洪水。可今兒她那臉上的慌亂,卻是真真切切的,讓她不由得皺了眉頭來,利索地跳下了車去。
“什麽事兒,你慌成這樣?”
“公主,梓月公主她,她……”梅子嚷嚷著,突然看見了從馬車裏冒頭的東方青玄,小眼神兒亮了一下,頓時紅了紅臉,清了清嗓子,才又壓低了聲音,整個人都顯得淑靜了不少,“梓月公主出事兒,與那個二鬼兩個人在屋子裏,做出那個,那個……哎喲,我說不出來,你快去看看吧。”
梓月與二鬼做了那事兒?
夏初七心裏‘咯噔’一下!
除非他們兩個瘋了,不然怎麽可能?
青棠院裏,氣氛很是怪異。
夏初七趕到的時候,院子外頭圍滿了府裏各院的丫頭長隨,院子裏頭有一排裝甲佩刀的侍衛守在那裏。外頭擠滿的人群裏,有些人在駐足觀望,有些人在竊竊私語,可每一個人的表情裏,似乎都帶了三分緊張和七分期望,與後世看熱鬧和看新鮮時的大眾表情,並沒有什麽不同。
府裏沒有主母,晉王爺不在,出了這樣的事兒會雜亂不奇怪。
可為什麽公主出了事,會一下子就傳遍了院落?
夏初七隻瞥了那些人一眼,就在梅子的帶領下,沿著他們讓開的路,疾步邁入了公主居住的內室裏。
一入內,頓時便驚住了。
比她來之前預料的更加糟糕。
二鬼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臉上明顯有幾個巴掌抽過的紅印,見她進來,抬了下頭,那眼睛裏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迷茫和愧疚。
另外,除了扯著手裏的巾帕假裝歎息同情的東方婉儀之外,另外一個如夫人魏氏也低垂著頭,站在邊兒上,老老實實的沒有敢吭聲兒。
而那個替趙樽打理著晉王府後院的月毓,此刻正坐在床邊兒上,眼圈兒通紅地安撫著哭個不停的趙梓月,她的著裝一如既往的齊整,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可她的端莊卻自然而然地襯托出了**的一片狼藉來。
扯碎的衣裳……
引人遐思的肚兜兒……
揉得皺皺巴巴的被褥……
都在無聲述說著剛才這裏都發生過什麽。
趙梓月蜷縮在被子裏像隻受傷的小獸,嚶嚶的哭聲兒已經啞了,頭上的發髻早是綾亂不堪,鑲了珠翠的耳墜隻戴了一隻,露在外頭的脖子上有著明顯的愛痕,讓那縮成一團的小小女子,看起來更加的柔弱可憐。
先前對她的所有怨氣都消了。
想到她先前說要陪自己去東宮,夏初七突然有些後悔。
如果帶了她去,應該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吧?
可世間之事,誰都不是先知。
從今往後,那個刁蠻任性卻也歡樂無比的小公主,隻怕是不複存在了。
她的心底突地有一絲悲涼。
“楚醫官來了?”
月毓側過頭來最先招呼她,一雙眼睛都紅出了血絲來。
夏初七慢慢地走近了兩步,看著她,也看著趙梓月綾亂的頭發下那張淚水淋淋的巴掌小臉兒,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月毓被她盯得麵兒上有些不自在了,她才冷冷地低聲問。
“月大姐,外麵為什麽圍了那麽多人?”
月毓吃了一驚,“有嗎?看我這都急糊塗了。”說著她紅著眼睛起身,“我馬上出去,遣了他們。”
“不必了。”夏初七嘲弄地翹了下嘴唇,二話不說就往外走。看著他剛剛來了,又要離開,趙梓月蜷縮的小身子抖了一下,哭腫成了桃子的眼睛就看了過來,帶著哭腔喊了一聲。
“楚七……你不要走……”
夏初七頓步,回頭看她,“我馬上回來。”
再一次出現在青棠院大門的夏初七,頓時引起了圍觀下人們的注目,而堵擋在門口的侍衛,也自然而然地讓出了一條路來。丫頭婆子們大概都想知道這位還沒有成婚就被公主給“戴了綠帽”的駙馬爺打算如何收場,一個個謙恭的表情下麵,都隱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好奇之心。
“都給我聽著!”
夏初七難得的板著麵孔,語氣很重,說完這幾個字,又緩緩掃視著四周,一張在女人堆兒裏並不十分出眾的清秀麵孔,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冷烈之氣,這是與她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