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華贈天下

第770章 搶男人!(6)

她像被雷劈中了,瘋了一般跑向楚茨殿,拍打著朱漆的大門,什麽也顧不上了。

“綿澤……綿澤……快開門,我是秋兒啊……”

她撕心裂肺的大喊著,聲音穿透了夜空。

好一會兒,門開了,晴嵐走了出來,遞給她一把傘。

“殿下和七小姐已經歇了,側夫人回吧。”

“不,不可能,他愛的是我……我要見他,我要見他……他不會不見我的。”

“夏楚……你個小賤人……你出來呀……綿澤啊……”

晴嵐看著她撒潑,麵無表情,歎息了一聲,“側夫人,若我是你,就不在這裏喊叫,招男人討厭了。你這般大的嗓子,不要說楚茨殿,便是整個東宮都能聽見了,皇太孫若想見你,怎會不應?”

“嗚……綿澤……你好狠的心啦……”

夏問秋整個癱軟在地上,身子無力的倒入了雨地裏,傘掉在了邊上。

“回去吧,你私自離開澤秋院,本就該重責了,一會再惹惱了皇太孫,隻怕……”

“哎”了一聲,晴嵐沒有說完,重重一歎,慢悠悠轉身而入。

楚茨殿的門兒,“吱呀”一聲關上了。

跌坐在雨地裏,夏問秋哭得嗓子啞了,抹著額頭上的水,比落湯雞還要狼狽。

“太孫妃——”抱琴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兒,替她撐著傘,蹲了下來,“我們回吧。皇太孫先前就說過了……他不想見您。我還聽說,陛下拗不過皇太孫,已經對冊封七小姐的事鬆口了。明日一早,他兩個就要一起去乾清宮拜謝陛下……”

夏問秋軟在雨地裏,哆嗦著唇,已然無法回答。

她想不通綿澤為何如此絕情……想不通……

他曾是那樣的喜歡她,他為她親自搭建了鳥籠,為她搜盡各種奇珍異寶,她以為他會永遠把她捧在手心裏的。可如今,他已不是記憶中那個少年,他成了大晏的儲君,而她,也不在是他捧在掌心裏的秋兒了。

雨地裏,一個少年撐著傘朝她走過來,他麵容俊氣,溫文爾雅,一襲白衣仿若不食人間煙火,輕輕一笑,齒白唇紅……

“綿澤……”

她笑得哭了出來,那一日,隻看一眼,她就愛上了他,想要做他的女人。可惜,那時他已有婚配,還是府上那個愚不可及的七妹夏楚。

一朵鮮花怎能插在牛糞上?

她不甘心,隻有她才能配得上綿澤。

她終是狠下心奪走了屬於夏楚的一切,把她永遠的趕出了京城。

她與綿澤雙宿雙飛,她享受了世間女子能享到的一切福分。

可夏楚卻沒有死,她又回來了。

她是來報仇的,一定是來報仇的。

太傻了!是她自己太傻了。想到前塵往事,她突然間後悔起來。在綿澤寵愛她時,她想要的東西太多,想要做他的正妻,想要做他的太孫妃,想要做他的皇後娘娘,想要母儀天下,還想要他此生獨她一個女人,想要讓全天下的女子都嫉妒她之所得。

可想要得越多,她失去得越快。

如今,她什麽都想放下,隻換回一個他來。

可獨她一人的趙綿澤,卻已不在。他在屋子裏,抱著另一個女人溫存。

“綿澤……”

長長的哭泣著,她看著黑夜雨幕下的楚茨殿,一聲一聲喃喃。

“你好狠的心,你真的不給我一個機會了麽?”

“太孫妃。”抱琴扶起她的肩膀,一隻手撐著傘,另一隻手又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來,四處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遞給她,“奴婢跟著你過來時,碰巧見了柔儀殿的月姐姐。這是她讓我交給你的,她有法子幫你報仇。”

月毓?

夏問秋眼睛一亮。

雨幕下的皇城,一處比一處更淒涼。

柔儀殿裏,三更已敲過,貢妃也還未入睡。

半靠在榻上,她直勾勾看著牆壁發愣,美絕人寰的容顏也抹不掉她的痛處、失落和長夜漫漫的孤寂。月毓在她的身邊兒為她輕輕按捏著頭,聲音徐徐低緩,“娘娘,頭痛緩解一些沒有?”

貢妃遲疑著,像是走著神兒,好一會才回答,“頭還痛得很。”

“那奴婢再給娘娘揉一會兒。”

月毓放輕了手,抿了抿唇,突然一歎,“奴婢早就說過,對夏楚那種女人憐惜不得……娘娘你啊,就是太善良了,饒她一回,她倒好,反倒在那邊與夏問秋爭寵,鬧了多大的笑話,還害得後宮不得安寧,萬歲爺都被她氣病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就是欺負娘娘您心軟,不會怎麽樣她,所以才這般待你。你看吧,爺的屍骨還未寒,她就要改嫁了。她倒是落一個歡喜嫁人,隻苦了娘娘你,夜夜不得安睡,奴婢瞧在心裏,真是難受得緊。”

貢妃看著燈火跳躍在牆壁上不停變幻的光線,聲音幽暗。

“有什麽法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也未許過老十九,至於旁人要說什麽……又哪裏堵得住他們的嘴?想當初,我不也是麽?”

“娘娘!”月毓喊住了她,“真要這般便宜了她?讓爺蒙受羞辱麽?他在天有靈,也不能瞑目啊。”

貢妃身子一僵,想到老十九,眼淚登時就下來了。虞姑姑正好打了簾子進來,見狀輕咳一聲,朝月毓招了招手。

“月毓姑娘,澤秋院的抱琴姑娘來找你。”

輕輕“哦”一聲,月毓下意識看了貢妃一眼。

“娘娘,我出去一下。”

外屋的小偏廳裏,抱琴一個人焦急地走來走去,看見月毓出來,趕緊迎了上去。

“月大姐,大事不好了。”

月毓蹙著眉頭瞄她一眼,“你怎的到這裏來找我?眼下宮中是非這樣多,你這不是為我找麻煩嗎?”

“月大姐,實在對不住您。”抱琴麵有窘色,捋了捋半濕的頭發,囁嚅著唇,“可我家主子如今被禁了足,澤秋院就我一個丫頭……我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月毓端直了腰,慢吞吞坐在椅上,輕瞄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