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任重道遠
黑衣女人離去後,蘇季剛轉頭,忽覺眼前一黑!
黎如魅運用一個微妙的動作,將青銅麵具不偏不移地蓋在他臉上。
青銅狐狸麵具瞬息間發出一股熱浪,源源不斷湧入蘇季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
滾滾熱浪有如熊熊烈火一般由五官逐漸蔓延全身!
灼燒的痛苦迫使蘇季伸手想要揭下麵具,隻聽黎如魅一聲嬌喝:
“別動!不想被燒成灰,就堅持一會兒……痛就喊出來。”
蘇季雙目緊閉,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青銅麵具發出的熱浪進入體內後,熱力逐漸下降,開始越來越涼,最後變成一股凜冽的寒氣。
蘇季繼而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身子像是浸泡在寒池之中,仿佛每一寸肌膚都被冰封!
常人用手觸摸寒冰都會凍僵,而蘇季現在卻感覺全身都被冰冷的寒氣侵襲,而且是由裏到外。他感覺自己就快要凍死,甚至懷疑自己現在是否已經成了一個大冰塊。
就在他萬分痛苦之時,黎如魅緩緩從後麵將他抱住,兩隻溫暖的玉臂環繞他冰冷的軀體,帶來一股溫熱的觸感,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感覺好些了麽?”
語聲中,一股甜甜的幽香沁人心脾。
蘇季感受她柔若無骨的嬌軀,不由得心跳加速,血脈沸騰,身上的寒冷稍稍緩和。蘇季雖不認為戲子無情,但也知道這個女人經曆過的男人超乎他的想象。若不是正被那刺骨的寒冷折磨,他隻怕也要像每個被她溫柔擁抱的男人一樣淪陷在那軟玉溫香的懷抱裏。
兩人就這樣互相擁抱著,彼此都不發一語。
這本應是情意綿綿的一刻,而渾身的苦楚,卻讓蘇季感到曆經百年的漫長煎熬。
不知過去多久,蘇季感覺身上的寒氣漸漸消散。他無法確定是自己被凍得麻木,還是身體已經完全適應。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眼前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太一樣。透過麵具看到的一切都如被雨水衝刷過一般格外清晰,仿佛嬰兒睜眼後第一眼看到的明亮世界。
蘇季極目遠眺,千裏之外的草木清晰可見,連樹葉上的脈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眼力本來異於常人,而帶上這副麵具以後,眼力至少提高十倍!
不僅是超乎尋常的視覺。他發現黎如魅的動作比平時都要緩慢許多。他如果方才帶上青銅麵具,也許就能捕捉到那個黑衣女人的每一個動作。
更讓蘇季驚訝的是,這麵具居然還有透視的效果。
當他把目光轉向黎如魅的時候,忽覺一陣血氣上湧,隻見她衣衫變得透明,裏麵的光景一覽無餘。
她的肌膚原本光滑如羊脂,細膩得看不見一點毛孔,而當蘇季凝神再看時,隻見她皮膚上的每一個細小毛孔都好像近在眼前,甚至肌膚裏的經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蘇季的目光在黎如魅身上遊移了一陣,嘴角微微上揚。
“……有點意思。”
黎如魅攤開胸前的雙手,毫不顧忌地在他麵前展示傲人的身材,嬌聲說:
“你現在知道掌教的好處了吧?”
蘇季摸著臉上的麵具,道:
“這的確是個好東西,難怪墨殊會一直帶著它。想不到玄狐宗曆代掌教眼中的世界,竟都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黎如魅輕歎一聲,道:“可惜曆代玄狐宗掌教都是痿陽之體,縱然看到這一番春色美景,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有你不同……”
柔聲說著,她將身子湊過來,趴在蘇季耳邊,輕聲道:“百年前,第一代玄狐宗掌教在蓬萊崛起,今天你就從這裏開始。從現在起,忘記你以前認為知道的所有。我會幫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黎如魅越靠越近,蘇季則越退越遠。
“想要的一切?”蘇季離她三步開外,道:“我現在還沒想好,讓我先考慮一下。”
話音剛落,隻聽耳畔傳來一個男人虛弱的聲音:
“不必再考慮了……”
語聲中,蘇季與黎如魅之間憑空裂開一道縫隙。
二人各自後退一步,隻見薑贏身披一件暗紅色長袍,從縫隙中緩緩走出。
薑贏拚命咳嗽一陣,用手帕擦了擦嘴,沉聲說道:
“你沒有時間考慮。一旦薑玄八境修為完全恢複,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蘇季皺眉道:“你們為何偏偏讓我這個沒有修為的人來做這件事?”
薑贏盯著蘇季臉上的麵具,道:“隻有痿陽之體和冥頑之體兩種特殊體質的人才能佩戴青銅麵具,其他人隻要帶上就會引火自焚,化為灰燼。”
薑贏用隻言片語把利害說得很清楚。
蘇季聽得很明白,隻是不敢相信這些話,居然是從薑玄的兒子嘴裏說出來的。顯然,薑贏已經對父親失望透頂,甚至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事實上,恨不得薑玄死的人,遠不止薑贏一個。
這時,屋外又有人來了。
蘇季轉頭一看,隻見“赤身**”的黃眉道人迎麵走來。蘇季透過麵具看到那皺巴巴的身軀,忽覺一陣反胃,終於發現這副麵具的一個壞處。
緊接著,他察覺到黃眉道人身後好像跟著一個女人。
沐靈雨走在黃眉道人身後,身軀被擋的嚴嚴實實。
蘇季心頭一**,想用青銅麵具去看沐靈雨。
就在他向旁邊撤開一步的瞬間,黎如魅忽然一把將他臉上的麵具摘下來,嬌笑道:
“閣主既然無意接受,人家隻能把這東西收回了。”
蘇季無言以對,隻得惋惜地輕歎一聲。
黃眉道人聽聞蘇季不願接受,連忙苦口婆心地勸道:“請閣主切勿推辭。玄狐宗掌教的威望在截教一呼百應,除了這個身份的人有資格與薑玄抗衡,其他人就算在碧遊宮外打贏薑玄也無法令眾人信服。如果薑玄一旦連任截教主,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必死無疑。無奈現在唯有能帶上青銅麵具的人,才有資格在碧遊宮外與薑玄決鬥,除閣主之外無人能勝任。”
沐靈雨走過來,淡淡地說:“我們但凡能找出第二個人,也不會用你。”
剛說完,外麵又來了三個人。
四臂賭鬼揮著一隻手臂,大喊道:“大哥,我已經把賭注都壓你身上了,你可不能不去啊!”
雙頭神將單肩扛著一口棺材,大步流星地走來,道:“大哥,這棺材是給薑玄買的!你要是不去,這裏隻怕要多出好幾口棺材!”
獨目醫仙一步一步從後麵蹭過來,對蘇季說:“令徒的情況我已有了眉目,尚有一線生機。盡管放心前去便是。”
“放心?”蘇季望著眾人,忽覺肩上的擔子重了起來,無奈地歎道:“第一個死的不是你們。你們當然放心。”
黃眉道人眼珠子一轉,走過來說:“玄狐宗在蓬萊有一處洞府,閣主可以在裏麵閉關三個月,期間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在短時間內能與薑玄抗衡。”
蘇季瞥了他一眼,道:“看來你們還是對我不放心。”
“很不放心。”沐靈雨斷然說道。
黃眉道人湊上來說:“閣主放心。由於此事關乎所有人的性命,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會把最厲害的功法,毫不保留地傳授給你。”
蘇季抬頭問道:“你們想做我師父?”
這句話一問完,眾人互望一眼,不約而同地對蘇季點了點頭。
黃眉道人望著蘇季,笑著說:“決戰前的三個月裏,我們可能都是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