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金台拜將

蘇季從義渠部落回到平陽申候府玄宗閣。

半個月後，一位犬戎巫醫把戮仙蛛的解藥送達白戎部落。隨後幾個月裏，白戎部落、犬戎部落、鬼戎部落、義渠戎部落，陸陸續續派遣使者趕赴申候府，正式達成聯合伐周的盟約。

數百年來，西戎五部族終於再度聯合，同仇敵愾。

然而，蘇季認為伐周時期尚未成熟，畢竟五大戎族之間多年來明爭暗鬥，大損元氣，至少需要養兵蓄銳三年，才能一鼓作氣。

蘇季帶領玄宗在民間活動的幾年裏，將近十萬人加入伐周的義軍行列，其中不乏棄暗投明的地方官員。

見玄宗大小勢力遍布各國，蘇季便在各地暗中設立“旗使”管理門人和義軍。

三年來，薑淩代父親申候擔任伐周盟主一職，帶領西戎各部族低調打點南下，養精蓄銳，直待兵強馬壯，錢糧一應備齊，隻等蘇季上出師表。

正逢初冬，申候府總管白袍麵帶喜色，快步走向行宮，入內廷見薑淩，奏道：“啟稟盟主，臣奉命揀選木植磚石之物，已經築好金台，隻等盟主擇良辰吉日，親拜狐夫子為將，使其總攬大權，方可便宜行事。”

薑淩沉吟片刻，問道：“白總管，拜將之道，如何行禮？”

白袍答道：“盟主拜風黃帝後，再拜皇天後土、山川河瀆之神，方成拜將之禮。”

薑淩點了點頭，次日召集西戎各部，玄宗門人，以及各盟國諸侯齊聚拜將金台。

適逢，姬宮湦繼位第十一年。

平陽城外，大雪紛飛。

薑淩帶領申國文武出宮，隻聽樂聲響過三番，軍政司命門官放炮開門。三聲炮響過後，城門大開。薑淩引各國使者出城迎到一輛裝飾氣派的輦車前。

軍政司高聲道：“請盟主親拜請大將軍登輦。”

薑淩緩緩走到蘇季麵前，欠身道：“請將軍登輦。”

蘇季微笑點頭致意，同薑淩分列左右，並行至城門外；薑淩欠身打一躬，左右扶蘇季上輦。白袍請薑淩連推三步。蘇季乘輦出城，隻見麵前七十裏外一片火紅，從平陽城內一直延伸到金台。百姓們扶老攜幼，俱來觀看。

老百姓們熱烈激動的目光中，薑淩乘鑾輿至金台下，隻見白袍至鑾輿前，請她出輿，說道：“盟主可至元帥前，請大將軍下輦。”

薑淩行至輦前欠身道：“請將軍下輦。”

蘇季下輦前往拜將金台，隻見金台高三丈，象按三才，闊二十四丈，按二十四氣排列。東南西北各立二十五人，各穿青、黃、白、皂法衣，手中各執大紅旗，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周圍立七十二員牙將，各執劍戟瓜錘，按七十二候。兩邊儀仗雁翅排列，衣冠整肅，劍戟森嚴。

金台下，大弟子花如狼帶領袁生、楊逆、萬聖公主、宜臼，幾位弟子披甲掛飾，興高采烈地迎接師父，還有昔日闡教十二靈台首座、昆侖山大小洞天的洞主，以及各路慕名而來的修士。

見到這麽多人來捧場，蘇季客氣地欠身打躬，謙虛道：“多蒙列位抬舉，今日得握兵權，仰仗諸位錯愛。季，何德何能？”

太陰笑道：“季師侄，今日拜將，乃是眾望所歸，不必推辭了。”

眾人紛紛點頭讚同，目送蘇季一步步走上金台。

軍政司將紫金盔捧與蘇季戴上，又雙手獻上將軍袍甲，赫然一件金織大紅袍，紅似火，赤似煙，繡千朵五彩裝花，配飾有羊脂玉、瑪瑙，還有一條紫金雀舌八寶白玉帶。

蘇季眼前一亮，從沒見過如此華麗的袍甲。穿戴整齊後，整個人意氣風發，風風光光立於台上。

軍政司傳取出一個盛有五樣東西的紅木盤，捧至蘇季麵前，紅木盤上分別是令天子、令天子印、令天子劍、斬將法牌，還有薑太公的杏黃旗。

蘇季將紅木盤接在手中，高捧過眉，請薑淩拜將。

薑淩有些不情願地俯身拜了兩拜。

蘇季表麵認真嚴肅，實則心中暗暗竊喜，想不到當年在師弟們麵前耀武揚威的師姐，竟然也有對自己點頭哈腰的一天。

薑淩瞥了他一眼，充滿威脅的眼神仿佛在警告他：“差不多得了。”

蘇季過足了癮，見好就收，朝旁邊使了個眼色。

軍政司執旗大呼：“奉大將軍令，請盟主上台。”

薑淩拜罷，麵南端坐高位。

蘇季雙手奉上出師表。

薑淩命人呈上來，奉禦官將表文呈於禦案上，盡管之前看過一遍，但還是拿過來念道：

“聞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觀時應變，固天地之氣運；今周王宮湦，弗敬上天，降災下民，荼毒百姓，殘害忠良，罪惡貫盈，殘虐無辜，肆行殺戮。正逢天下英雄齊聚於此，乞盟主體上天好生之心，孚四海諸侯之念，思天下黎庶之苦，即日出師，興兵伐周，救生民於水火。乞賜詳示施行，謹具表以聞。”

覽畢，薑淩剛要應聲，一位老人擠出人群，急促地走了出來。

眾人扭頭看去，隻見那老人骨瘦如柴，尖嘴猴腮，表情說不出的猥瑣。

“來者何人？”薑淩問道。

老人答道：“貧道在昆侖山修行數十年，鎮守闡教十二靈台的酉雞方位，道友們叫我‘雞老’，俗姓姬，單名一個‘酉’字，十二生肖中‘申猴酉雞’的‘酉’，姬酉。”

“原來是姬師兄。”薑淩眉頭一蹙，想起當年柴嵩設十二靈台陣騙自己成婚的時候，眼前這個死雞老就是第一個運用幻術守陣人。此人是大周皇族後裔，自然不會讚同興兵伐周。

姬酉轉向蘇季，怒目橫眉道：“宗主此表不妥，雖說周王無道，但昔日西申國開國之君，申伯薑佐，承蒙周王室洪恩。周武王曾有遺言，切不可以臣伐君。今日之事，天下後世必言我等辜負先王之言，謂之不孝；縱然天子無道，爾等逆天伐主，謂之不忠；憑一己之私欲挑唆事端，謂之不義。戰火禍及百姓，謂之不仁；此舉實乃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爾等大逆不道！”

姬酉的聲音如雞啼一般尖銳刺耳，吵得眾人紛紛捂住耳朵，驀然感到一股異樣的感覺傳入四肢百骸。

薑淩感到他說話的時候，正在試圖用幻術迷惑眾心，但她清楚這種雕蟲小技在蘇季麵前，根本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蘇季屏息凝神，淡淡道：“周王宮湦退位，我會擁立新王。我等興仁義之師，隻取昏君，不害百姓。”

姬酉不屑道：“大將軍揚言要為民除害，實則是為父報仇，想要借刀殺人！薑淩盟主表麵義正言辭討伐天子，實則是想謀殺親夫，雪休妻之辱！”

語一脫口，不少人紛紛點頭，不由得開始質疑這次的伐周是否名正言順。

蘇季雙目直視雞老，想不到這廝竟敢在自己拜將的時候出來挑唆事端，若不殺他怕是難以服眾。想到這裏，蘇季不由得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