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何家的煩惱（上）
大婚三天後是回門的日子。元清雅從昨天就開始準備小叔他們回嶽家的禮物。雖說趙家也不是那講究的大族，可該準備的東西還是不能少。這回禮本該是婆母的事情，可何家的情況擺在那裏，怎麽樣也隻有自己做這個主。這大嫂準備的東西當然要更加細心了。弄不好是很容易招人閑話的。元清雅左思右想才準備了一份清單出來，拿給自己丈夫做個參考看看，同時也清楚這些小叔小姑在自己丈夫心裏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何凡對於妻子拿來的回門清單並沒有異議。元清雅就放心了，看來自己是白擔心了。何家人不是那些大家族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何家人對自己家的人都是很誠懇的，有什麽就說什麽。
難得一家人都團圓的坐在一桌吃飯。何老爺子總算放下了大半的心。這兩個大孫子都成親了。心裏的壓力就少了不少，總算是對得起自己那短命的兒子了。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家的小孫女了。
這個小孫女說實話10歲之前在何家是很沒存在感的。是那年自己從鎮上打了大半個月的短工回來後，才發現小丫頭改變了很多。想著到底是父母突然驟世的緣故吧，才使得小丫頭一夜之間被逼著長大了。何家能有今天丫頭的功勞是不可磨滅的。
如今小丫頭都16歲了，也該出嫁了。隻是這人選實在是難挑啊。老爺子是不讚同兩個孫子的意思的。嫁到京都去離家裏這麽遠，出個什麽事家裏都幫不上。自己也舍不得她遠嫁啊。再說樓家那樣的人家，要是對自家丫頭不好了。他們家都出不了頭去替丫頭做主。在他看來還是嫁在鎮上就好。
一頓飯吃下來，老爺子就歎了不下十次的氣。搞得在座的人都惴惴不安。家裏剛剛才辦好喜事呢，有什麽事情是老爺子要操心的。
“爺，你歎什麽氣呢”何凡是老大自然是先開口替自家小弟小妹問出口了。
“還不是你小妹的事啊。”說完又歎了口氣。
“我的事，我能有什麽事啊。”怎麽我自己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要老爺子如此操心操肺的。
“你這丫頭，有沒有點自覺的，我看你去了趟京都更加沒個女孩兒的自覺了。”這外表是改了不少，可自家孫女的心還是這麽大，這可要不得啊。這婚後心太大了會不討婆母喜歡的。何謹被說得一頭霧水，轉頭去看自家二哥，想讓他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大姐，你怎麽這麽木啊，爺爺在說啊，你都16歲了一點都不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的麽。”何小悠學著老爺子的樣也歎了口氣。結果惹了自家哥姐們三枚大白眼。
這小家夥一出口就得罪了三人。雖然是準確的料到了自己爺爺的心思。
“小悠說的對啊，你們這一個個的都不明白我在想什麽，咱們家啊不用那大富大貴的日子，隻要家人平安了，快樂了就比什麽都強了。”
這桌上隻有兩個孫媳婦沒開口，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索性就聽著，少說話的好。
“爺爺，咱們在怎麽發達也不會忘了本的。”何凡有些了解了自家爺爺的擔心。
“爺爺，你放心吧，小妹的婚事我們絕對是依她自己的。咱何家就是過不下去了也不會拿小妹的婚事去做文章。”這會兒是大家都明白了。何老爺子是擔心何家兩兄弟為了自家的利益而去高攀樓清源。
“你們知道就好，老頭子我沒什麽想法，隻要你們幾個日子過的舒心了，我就開心了，哪怕以後走了，去下麵見著你們爹娘了也能拍著胸口保證，孩子們都很好。”
“爺爺我的事還早著呢，你不用這麽操心啦。”才16歲啊，這年紀在前世就一個初中生而已。在這裏好像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似的。
“怎麽不用操心了，你看看咱們村裏的姑娘在你這個年紀都是幾個孩子的娘了，你還不著急。”
“大哥二哥不是也都在18歲才成的親麽，幹啥我就要急了。”
“他們兩個是男孩子，就是20歲成婚都沒事，你是女孩子啊，這女子是年紀越大越不值錢的。”
“……………”好吧，自家爺爺說得話就是前世奶奶說的話，她沒辦法反駁就是了。
“爺爺，小妹的婚事我們都會好好的留意留意的，務必給她找一個稱心的回來。”何凡保證到。
何然雖然是看好樓清源的，可是家裏的人好像不怎麽喜歡他。看來得趕緊去信提提了。這回來前一晚上，樓清源可是找他談了很久的話，當然主題還是圍繞著自家小妹的婚事。
於是何家人都開始積極的為何謹找適婚的對象。這不元清雅的父親是書院山長，門下弟子眾多，挑個好的還真不是難事。
沒幾天就推薦了一個人選來，據說是山長目前最為看好的得意門生，如今在廬山書院就學。這人學識，人品都不錯，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曾經山長還想招來當乘龍快婿的，後來是因為一些原因才錯過的。何家老爺子一聽，這人選不錯，讀過書，人品又被大孫媳婦的爹稱讚，肯定錯不了。於是就打算進一步了解下隨向大孫媳婦打聽到：“是哪裏人啊，家人怎麽樣了。”
“爺爺那人是青原鎮上的人家。”
“他們家是幹什麽的。”是鎮上的人家，又是讀書人，何老爺子有些心動了。
“他爹是木匠，在鎮上開了一間木器行。”
“那他家裏有些什麽人啊。”
“有一個母親和妹妹，具體的我爹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再去幫我問問清楚啊，找時間我去探探”
“好的，爺爺我叫我爹再打聽打聽。”自家老爹的性格，元清雅還是比較了解的。父親教書育人是很有一套，可別的方麵就差那麽一點。父親最欣賞的就是有學識，有人品的學子。對這樣的學生他是從來都不看家庭背景如何的。當然要介紹給自家小姑的夫婿人選當然是要打聽清楚家庭背景的。這兩家人聯姻可不單單是兩個人的婚姻。特別是女人，如果夫家的婆母，小姑難相處，日子也是很難過安穩的。
老頭子心裏是暗暗的著急了，自家小孫女多好的一個姑娘啊，怎就沒個合適的人呢。這不正在獨自尋思琢磨時下人來報：“老爺，外麵有人自稱是您親家。”
“我親家，我親家你們不是都知道的。還愣著，快去請進來啊。”
“可那人我沒見過啊。”
“你沒見過，你新來的啊。”老爺子心裏正惱火著呢，還碰上這麽個白目的家夥。
“那人說是少爺小姐的舅媽。”
“舅媽，那人有沒有說是哪家的，姓什麽。”
“那婦人說夫家姓馮，她小姑自小是送給何家當童養媳的。”
“姓馮，知道了。”原來是自家那死去的兒媳婦娘家。那家人也是厚臉皮的，當初是為了給自已兒子娶媳婦就將家裏的小女兒給賣了。20幾年就沒來看過一次，這樣的人家也不是有良心的人家。
“將人帶去後院吧。我等會兒就過來。”
“是，老爺。”
那馮於氏這幾天是一直都在打聽著何家的事情。看看有什麽事情能對自己有用。從這些打聽來的消息中得知何家如今是青原鎮的大戶，那家底是相當的豐厚。從何家兩次娶媳婦給的聘金上都能看出來。在加上何家在青原鎮上有好幾家生意火爆的食肆。
青田村還有一家大作坊。種種跡象都表明何家現在就是那種戲文裏所說的大戶人家。前幾天還聽說這何家在給自家孫女找女婿。這不是機會來了，那天回去後自家兒子就對那丫頭念念不忘的。要是讓自家兒子娶了那丫頭，那何家的嫁妝絕對是很豐厚的。到時候自己就是富家太太了。
這何老爺子進後院第一眼就見著了一個目露貪婪的婦人。也不知道這婦人剛剛是在想什麽。人都站在後院了這婦人好似還沒從自己的想象中回過神來。總不能一直等著吧於是老爺子決定先開口探探口風在說：“我說——”
“哎呦喂，是親家老爺啊，看著真是年輕啊，我家那婆婆啊聽說跟您差不多年紀呢，可就顯得老多了，哎，到底是咱家窮的緣故啊。”何老爺子說得話被打斷已經不太高興了，這會兒還說些阿裏不達的事情，你說他能有好臉色麽。
“這位大嫂，這親家親家的也不是亂喊的不是，我還不知道你是哪位呢。”
“親家老爺您真愛說笑啊，我小姑可是嫁給你們何家做媳婦的。”
“我那死去的兒媳婦是我們何家買來的，可不是嫁過來的。”
這幾天馮於氏總算從自家婆母口中套出了當年的事情經過，自然也知道了真相。
“這怎麽說也是你們何家的兒媳婦不是，這何凡、何然還有何謹丫頭怎麽算都是我的外甥子女不是。”
“話先別說這麽早，這馮家與咱們老何家已經有二十多年沒聯絡了。我怎知道你是不是馮家人呢。”
“這事簡單啊。”於是這馮於氏伸手在懷裏掏了掏拿出了一根銅簪子出來，也幸好這銅簪子沒有被自己賣掉，不然上拿去找這信物去啊。
“喏，這是當年你們何家給我們馮家的信物，您仔細瞅瞅。”
何老爺子從她拿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這是當年何家送出去的東西。
“不用看了，這確實是當年何家給馮家的銅簪子。”這根銅簪子是當年自己攢錢為兒子娶媳婦用的，後來拿這簪子買了一個童養媳回來。不過老爺子也奇怪著，當年何家是賣女兒給兒子娶媳婦的，難道沒動那筆錢麽。
“是吧，我沒騙你吧，哎我那苦命的小姑啊，怎麽就死的這麽早呢，咱家一直在外麵也不知道何家發生了這麽多事，這要早知道了，就不會拖到現在才回來看我的外甥子、外甥女了。”這馮於氏竟然就這麽唱作俱佳的邊哭邊說了起來。
“這馮家大嫂那你今天來是幹什麽來的。”老爺子看不得她那樣隻得出口打斷。
“哎呦，咱老馮家啊流年不利呀，原本好好的，這不遭了那蟲子的害，家裏的田地都被毀的一粒不剩，日子都沒法過了。這不就想著搬去別的地方，正好就經過了青原鎮，我那婆婆聽到了大家在談何家的事就留意的聽了，哪知道一打聽，原來就是我那失聯的小姑家啊。”
這馮家確實是何家的姻親，你說不理不睬麽，到時候別人會說何家人看碟下菜，勢利眼。這理睬了麽，看這婦人那撒潑的樣，老爺子是有點怕怕的啊。這在以前到無所謂，可何家今日不同往昔了。這要傳出個什麽不好的名聲，自家的生意會受損不說，主要是小孫女的婚事會受這名聲的影響啊。
“那大嫂的意思是…………”老爺子故意裝傻當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他到要看看這婦人的臉皮有多厚。當然如果不是很離譜的要求何家也會考慮看看的。
“我家現在還住在那青原鎮的破落房子裏呢，我男人在碼頭扛活做，我那婆婆眼睛不好使也沒辦法幹活一直就是我在照顧著。咱們家現在就一個勞力再幹活，這日子是真的越過越拮據了。”
“那這樣吧，我讓我大孫子給你們找間房子，給你丈夫重新弄份活做好了。”
“這當然好啊，最好也能跟我找份輕便的活做。”這何家有這麽多食肆在，怎麽著也能弄個掌櫃的當當吧。馮於氏心裏的算盤是打得叮當啷響。
“好，今日你就先回去吧，晚上我大孫子回家了我會跟他說說的。”也不等那馮於氏回答何老爺子立刻就叫來了貼身小廝:“阿貴，去那些吃食來送馮家大嫂回去。”
那馮於氏最終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可是看在有東西能拿的份兒上就不說什麽了。
晚上何凡兄弟倆來回時，老爺子就向他們提了提馮家的事。倆兄弟也沒說什麽，既然是外家的人，雖說從沒見過，可身份到底是存在的。那就幫著安排下吧。對何家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他們老實肯幹何家也不會虧待他們。於是何凡給那個舅舅安排了一個食肆跑堂的位置。
這個舅舅不識字也不會算賬什麽的。隻能先安排在跑堂了。這何記食肆的跑堂工錢可不低啊，比他在外麵風吹雨打的扛活是要好很多。又給那個舅媽安排了洗菜擇菜的活，這活輕便，時間也自由，隻要洗完菜擇完菜就能休息，工錢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