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政變之前
昭武元年五月一日。
大秦西征軍團已經盡數出征，據回報，蒙僖大軍已經到達了甘肅酒泉。 不日將抵達青海格爾木。
菟裘府這幾日卻是出奇的安靜。 幾隻黃鸝在枝頭看了半天，翩然扇動羽翅，飛至菟裘府大門前的石階上，低頭啄著什麽，時不時還抬頭看看四周。 。 。 。 。 。
若在往日，菟裘府雖然不如其他幾位家主的府邸那般門庭若市，但也絕不至於如此冷清。
菟裘府外雖然冷清之致，但府內卻是另一幅模樣。
“家主，府中兵庫已經打開，刀劍無缺，隻是箭支稀少。 府中家將裝備無法滿備，這可如何是好？”菟裘慎此時已經是一身甲胄，握劍對居於上座的菟裘勉稟報道。
菟裘勉此時也穿上了一生用於征戰的鎧甲，正在迎光擦拭著寶劍，聽見菟裘慎的話，不禁皺眉問道：“臼毒還沒有回來嗎？”
“他昨日便已出發，按理說此時應該回來了才對！要不我派人去看看？”菟裘慎此時有些浮躁，說著就要轉身出去。
“不必了！”菟裘勉沉聲道，“這麽多箭矢兵甲，費些時辰也是應當。 不必去催了！”
聽了這話，菟裘慎又回轉過來，看見菟裘勉還是一幅悠閑的模樣，有些焦慮地走來走去道：“家主，事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家將們都在收拾府中一些，唉，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讓臼毒把箭矢兵甲都運回府中，現在放在城外，等到用時再取，實在。 實在讓人揪心。 。 。 。 。 。 萬一過城門時被發現。 。 。 。 。 。 ”
“噌。 。。 。 。 。 ”一聲，菟裘勉將寶劍cha入劍鞘。 看了一眼焦慮的菟裘慎，嘴角扯動了一絲關懷地笑意，這是自從菟裘狂沉睡之後，菟裘勉臉上第一次lou出這種類似親情的微笑，“慎兒啊，莫要焦急。 昨日你不是還很沉的住氣嗎？怎麽今日就如此憂心忡忡呢？該做的我們都做了，接下來就要看天意了！”
昨日之時。 菟裘慎一臉淡定，反倒是菟裘勉心急如焚，還連踢了幾個下人。 可這時卻調了個個兒。
“家主乃天下雄主，此等淡定心態，侄兒學不來！”菟裘慎不鹹不淡地拍了個馬屁。
菟裘勉果然老懷大慰，撫著長須“哈哈”一笑，道：“你啊，比之狂兒多了份機智和圓滑。 老夫沒看錯你啊！”說到這，菟裘勉的臉色又是一沉，心裏陡然多了份沉鬱。
菟裘慎察覺，忙上前道：“家主不必太過操心兄長，我已經安排了一隊精兵，日夜保護。 斷不會出什麽差錯！”
菟裘勉揮揮手，無奈地道：“唉，狂兒生性狂傲，方才招來今日之禍，怨不得別人。 。 。 。 。 。 那李固可曾準備好？”
“家主放心，李固已經隻剩下半條命，侄兒親自看著他給李平發去的信件，斷然不會有錯，如果無有意外，李平大軍已經進入內蒙。 就在今日必然有消息傳來。 。 。 。 。 。 。 ”
這時。 門外一人急忙闖進，菟裘慎回頭一看。 正是去城外運箭矢兵甲的臼毒。 此時地臼毒滿頭大汗，神色間卻也坦然。
“幸不辱命，家主，臼毒將五車箭矢，兩車兵甲盡數運至！”臼毒一進門立即朝菟裘勉跪拜複命。
菟裘勉一聽，一掃之前的沉鬱，站起身來道：“好！如若今日事成，臼毒，你當居首功！”
“家主過獎，這是我該做地！隻是。 。 。 。 。 。 ”臼毒沉吟了一會道，“隻是，我這次從城外運回箭矢兵甲時發現，整個鹹陽城今日的氛圍似乎不是很對勁。 ”
“啊？怎麽不對勁了？”菟裘慎一聽，著急地問道。
“城門守卒多了三倍，我進城沿途商鋪都已閉戶。 隻是我這是運送箭矢兵甲，並不敢走正陽道，所走路徑皆是小道，所以也不清楚市中心是否也是如此。 不過，家主，此事透著蹊蹺，我看不如。 。 。 。 。 。 ”
菟裘勉眉頭一皺，喝道：“不如什麽？不如先放棄嗎？哼，士氣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既然已經決定，那就奮力一博就是。 慎兒，你速速命人前去打探。 ”
“諾！”菟裘慎慌忙而出。
“家主，非是奴畏懼想要退縮。 隻是，李固貪腐受到割治一事，秦旭小兒的果斷和魄力已經讓各大家主都心存畏懼。 大理寺，太尉府，丞相府各處家主到後來都不再接見小人。 各大家主如此行事，奴隻是擔心秦旭小兒有所察覺。 。 。 。 。 。 ”
“察覺？”菟裘勉冷笑一聲，“察覺又能如何？咱們的計劃萬無一失。 哼，秦旭小兒即使有察覺也是以為老夫要率兵逼宮，迫使他退位。 嘿嘿，豈知我等並無此心。 。 。 。 。 。 。 臼毒，你再去一次宗人府，馮老頭無論如何要保護好。 還有，蒙幣那裏。 。 。 。 。 。 ”
“家主放心，”臼毒忙道，“進城之前，蒙幣又一次有信息傳來，他那邊已經準備完畢。
秦節天天待在藍田大營，蒙僖又領兵出征在外，蒙幣現在又有審查西馬廠案的集結令符，他已經按照計劃，將第九軍團和第十軍團調離駐地，前往白虎口，即使兩軍軍團長發現鹹陽之事，想要率兵回援也定然來不及了，到時候咱們大事已定，有虎符在手，這兩支軍團必定聽命。 ”
“恩！”菟裘勉畢竟戎馬一生，聽見一切都已經安排好，就安之若素地坐了下來，凝然道：“今日之事，你負責率軍保護宗人府。 我和慎兒會領兵進宮。 禁衛軍魏成剛已經被秦旭小兒調走，說不得要動些手段。 。 。 。 。 。 。 隻要蒙幣領兵騙開城門，你就帶著宗人府的那些老頭，特別是馮去疾，一起去見蒙幣，告訴他皇帝血統有亂，需請兵誅殺偽帝。 到時候刀已經架到脖子上，容不得那些老頭不答應。 老夫再一控製子楚，哈哈，大事定矣！”
這是菟裘勉之前就和臼毒等人商量好地計策。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直接領兵逼宮，迫使秦旭退位。 而是打算動用宗人府和子楚始皇嫡血地身份來個改朝換代。 所以不管秦旭如何調動軍馬，菟裘勉都不畏懼。 他唯一所畏懼的，就是蒙僖！蒙僖不論是在朝中還是軍中，威望鼎盛至極。 如果他還在鹹陽，隻要他登高一呼，蒙幣的軍隊肯定倒戈。 可是現在蒙僖已經走了，又有蒙幣這支奇兵存在，菟裘勉實在想不到自己會失敗在哪裏。
至於秦旭一直致力建立的大秦鐵騎軍，哼，笑話，一群啥都不懂的現代人。 難道還會傻乎乎的摻和到這種改朝換代中來嗎？即使他們接到秦旭地旨意進入鹹陽城，憑蒙幣的軍隊，也足以應付。
才訓練半年地鐵騎軍，菟裘勉實在想不到他們能厲害到哪裏去。
“今日一過，家主必將重登高位，奴等先在此恭祝家主。 家主千秋萬代！”臼毒也是會拍馬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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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宮，文華殿。
第九第十軍團的調動，秦旭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但，這個消息不是第九第十軍團軍團長送來的。 而是鎮楚司人員遞上來的情報。
“蒙幣？難道這件事他也有份？”秦旭疑惑地看著地上跪著地楚鎮。
“這點末將不知。 ”楚鎮老實地回答，“陛下曾給予蒙幣調查西馬廠一案地權利，還允許他調動第九第十軍團進行配合。 而且如今老秦軍中，也唯有蒙幣有資格指揮他們。 ”
“軍令上說，第九第十軍團是奔赴白虎口進行正常的訓練？”秦旭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密奏，沉思著。
這是蒙幣正常的訓練，還是菟裘勉那個老頭真的要動手了？鹹陽城我已經戒嚴。 各個宮門也同時增加了三倍的防守。 僅kao菟裘勉那幾百家丁能攻進來嗎？應該不能吧？再說。 他應該也能察覺到我已經發現他的意圖了，那他怎麽還是這麽有恃無恐的呢？。 。 。 。 。 。
秦旭百思不得其解。 腦仁又開始疼了，使勁按了按。 趙宏看見，忙遞上熱手巾，邊道：“陛下，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就不用太費神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吞，也沒什麽大不了地。 憑借威武王地身份，還怕製不住那幫子兵嗎？再說，陛下現在地威望無人能敵，即使有些兵將一時受到蠱惑，隻要陛下登高一呼，他們還不立即倒戈呀！”
秦旭正擦著額頭，聽見趙宏這麽一說，一道靈光突然閃過腦海，但是又稍縱即逝。 沒有抓住。
不對！一定還有什麽我沒有想到。 一定是這樣的。 但，到底是什麽呢？
不管了，隻要掌握了軍權，還怕個鳥。 槍杆子裏出政權，老子掌握著禁衛三軍，還有鐵騎軍，這麽大地力量都搞不定一個菟裘勉，那老子這皇帝不當也罷。
想到這裏，秦旭放下熱毛巾，對楚鎮道：“一切依照計劃行事。 不論如何，不能讓叛軍攻入皇宮。 讓‘聞風’隊多多打探，一有消息立即稟報。 ”
“諾！”楚鎮唱諾離開。
“趙宏，娘娘和公主那裏。 。 。 。 。 。 ”秦旭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道。
“陛下請寬心。 為了好保護，奴婢已經告知娘娘，讓娘娘今天把兩位公主都接到紫宮了。 娘娘似乎也看出了什麽，已經讓魏成剛帶隊，將紫宮內外都嚴防住，沒有大問題的。 ”
“恩，辛苦你們了！”秦旭感慨一句，“讓蟄盡量照顧到紫宮那邊，這裏不是我們要死守地地方，一旦有事，咱們速速退往先成闋。 菟裘勉要針對的是朕，應該不會太過為難她們的！”
聽見秦旭這話，趙宏頗有不解地道：“陛下，其實憑借我們現在的力量，完全可以將隱患消弭在無形之中，又何必苦等菟裘逆賊先動手呢？防患於未然不是陛下您常教導奴婢的嗎？”
秦旭聽後，笑了起來。
“嗬嗬，趙宏啊，看來朕沒有看錯你，腦子轉的的確夠快。 防患於未然是沒有錯，朕下令讓蒲牢刺殺寇峰正是出於這個目的。
但是，朝局爭鬥不同於兩軍交戰。 兩軍交戰，敵人是誰是一清二楚的。 可這牽扯到朝局爭鬥的事情可沒那麽明白了。
如今地大秦，反對朕地人實在太多，如果朕現在下令讓蟄率領禁衛軍抓了菟裘勉，那這些隱藏在後麵的敵人朕可能永遠都不知道。 以後做起事來也要瞻前顧後，實為不便。 為了永訣後患，所以朕打算欲擒故縱，讓他們都冒出水麵，然後一網打盡。
接下來朕地眼睛不能老關注身邊的人，必須看的更遠。 所以那些明的暗的敵人，朕還真希望他們一起參加這次政變，哼，隻要剿滅了他們，大秦政令皆出自朕一人，天下將指日可待。 ”
趙宏渙然大悟，忙跪下高呼：“吾皇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