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孰輕孰重
到達奎士的過程非常簡單。 簡單到隻要是個人就能感覺到不正常。 林展和付旭東兩人根本沒有遭遇到任何抵抗,就收複了奎士。 這讓林展和付旭東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的感覺,難受的要死。 蘇特軍的這個舉動讓林展堅定了執行自己計劃的決心。
西征軍團一共八支甲等軍團,根據秦旭和趙菁華達成的協議,每支西征的甲等軍團配備兩個炮團,一個營隊的裝甲運輸車隊,如此西征軍團才有可能這麽迅速的進行西進。 當然,裝甲師,坦克師也有,甚至二炮部隊也有,隻是裝甲師和坦克師隻有兩支,二炮部隊隻有一支,而且這些部隊隻負責守衛,不參與進攻。 戰鬥機也有,蘭州軍區的所有戰鬥機都屬於這次西征軍團的可調配範圍內,不過除了五個戰鬥機編隊外,其他的戰鬥機編隊調動需要得到蘭州軍區司令的允許。 這是中華主席趙菁華親自下達的鐵令。
這些當然是遠遠不能達到蒙僖想要進行真正西征的軍力配置的。 在蒙僖看來,如果真正要進行西征,必須有足夠的後勤保證,最起碼子戍的龍驤軍和徐陵的第二軍團必須能抽調出來參與進攻。 而且裝甲師至少能有十個,炮團需要十個師,而不是如今的每個軍團兩個炮團,二炮部隊必須聽從指揮,隨時給予遠距離的火力支援。 。 。 。 。 。 這些條件都還沒有達到。 按照秦旭的意思,這些條件趙菁華沒有同意前。 那秦軍暫時不要西征。 隻要能保住新疆就可以以此來跟中華談條件。
但蒙僖卻不是這麽想地。
“以吾之有攻敵之無,是為利盈勢虧;以吾之無而勝敵之有,是為利勢皆上者也。 ”
《尉繚子》中的這句話一直讓蒙僖奉以為經典。
“從來沒有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的戰爭條件,對於一個軍事統帥來說,也不可能等到這三個條件都具備以後才發動戰爭,有時候可能三個條件隻占有其中一個,甚至一個都沒有。 在這個時候。 隻有kao統帥自己去創造!”
本著這樣的觀點。 蒙僖對西征的八支軍團的火力配置都進行了嚴格控製。 八個所屬軍團的所有炮團,裝甲車。 乃至二炮部隊地指揮權蒙僖全部收回,掌握在自己手中。 並且把它們都集中起來。 隻有委派了任務的軍團才可以按照蒙僖地安排接受多少炮團和裝甲車的使用權。 比如這次林展和付旭東作為全軍前鋒,進逼精河。
除了蜚蠊獨隱隱猜測到蒙僖這麽做的原因,其他人根本沒有料到蒙僖究竟想要做什麽。 就連林展和付旭東這兩個現代人也沒有想那麽多。 不過,就算他們兩人能想到也不會有心情去想。 因為他們現在正忙著指揮部隊進行著各自的計劃。
到達奎士後,林展將軍團指揮權暫時交給了付旭東,然後帶著付旭東給他的一百斥候。 加上自己所部的三百斥候帶上急行軍所需要的水和食物,在夜色降臨之後一路向南。
林展擅自將軍團指揮權交給另一個將領,這是秦法所不允許地。 所以付旭東忙著在軍中參謀的幫助下將秦軍組成大秦時的行軍隊列,緩慢朝精河移動。 而林展的軍團隻能先駐紮在奎士,幸好林展委派了第四軍團第一部的校尉秦時河東頻陽人叔孫勝暫時統領全軍駐紮。
林展一路南下,走白楊溝,過鬼門關,在第二日拂曉直達精河縣南的南戈壁方才停下。 一個晚上騎馬急行近三百裏。 四百騎兵每人兩騎換乘前進,中間根本沒有休息,作息皆在在馬上。 離開了鐵路線的周邊的地理環境極其惡劣,四百騎兵不滅不休,渴了就拿起馬側懸掛地水壺小喝幾口;餓了就拿出戰甲胸前兜中的壓縮餅幹,放進幹燥的口腔裏。 生生忍著餅幹刮過喉管的疼痛咽進肚裏果腹;累了就依kao在馬上,頭枕著鬃毛小憩一會。 。 。 。 。 。 這些都是輕鬆的,最討厭的是小便和大便。 每當這種生理需求極度需要地時候,四百斥候會騎在馬上掏出側帶中的塑料袋,就在馬上解決。
這些動作無一不對騎兵的騎術,心理,意誌都有極高要求。
林展當初在鹹陽接受訓練的時候,聽蒙蘊說過這種保證騎兵最高機動力的行軍方式。 據說當年的匈奴騎兵已經後世的蒙古騎兵就能達到這個程度。 林展對這種方式有了一種近乎著迷的崇拜。 當年在古蘭拓打阻擊的時候,林展就經常在陣地快被突破的時候發動決死衝鋒,用一股血氣來挽回即將一敗塗地地戰局。 從心底來說。 林展是個喜歡挑戰極限,為了成功和進步會用近乎殘虐地方式對待自己的人。
蒙蘊地訓練是有效的。 但遠遠沒有達到林展心中那種自虐般的程度---蒙蘊所要訓練的是一支令行禁止訓練有素的騎兵部隊,而不是騎兵中的特種兵---而且現代社會擁有高效的運輸網絡和便捷的交通工具,根本不需要這麽委屈士兵進行這麽遭罪的行動。
可極為佩服秦旭的林展顯然並不認同。 比如這次他帶著四百輕裝斥候走荒無人煙的戈壁,山穀,偏遠綠洲,還要接受各種新疆沙塵的侵擾,竟然輕易的穿cha到了精河縣城郊!
“將軍,前方就是精河縣下轄的托托鄉。 鄉中不過百戶人家,不過卻構築了許多軍營,目測估計敵軍在三千人左右,沿鄉修築了一些碉樓,還有一條寬達三米的戰壕繞著大半個鄉。 具體敵軍是歐洲軍還是蘇特軍不好判斷,他們都裝備著黑金戰甲,不好判斷。 ”
前來匯報的是付旭東手下地斥候兵軍侯張可。 原楚國吳縣人。 身材不如一般秦人那般高大。 透著一股南方人的機敏。 隻是,一夜的急行軍,嘴唇被幹燥的西北環境打磨的拖皮,皮膚看上去也是幹澀異常,聲音更是沙啞,不過整個精神還算不錯。
南戈壁地如其名,隻是一片荒涼的戈壁。 隻有在接近精河縣的一角有幾片小小地綠洲,西北呼嘯狂風近億萬的雕塑為這個戈壁塑造出了無數地雅丹地貌。 時空風蝕了一個碩大山體,還有數個起伏的山丘橫亙在林展的麵前。 林展就站在一個山丘上,其餘斥候都在山丘下的一塊被風化成蘑菇狀的巨石下修整。
拿著望遠鏡照了照,林展也是啞著嗓子問張可:“這麽遠的距離,看來要kao近點才能有所收獲,你方才可有看見何處可供我軍藏身?”
“托托鄉西角有片樹林頗大,足可容納我們而不被敵軍發現。 隻是要到那裏必須經過客娜達鎮。 ”張可攤開地圖。 對林展道:“將軍請看,客娜達鎮在托托鄉以東二十裏,正好在那片樹林的南麵,再往北十公裏就是第二亞歐大陸橋地鐵道主幹線,若是要進入樹林必須經過客娜達。 ”
張可所說的樹林是梧桐林,是精河縣水源來源地,黑水溝滋潤下孕育出來的一片樹林。
“咱們不去鐵路主幹線,明日這個時候老付的前鋒就應該到這裏了。 我沒必要去搶那個功勞。 對了,張軍侯,從小樹林能看見托托鄉的情況嗎?”林展沉思了一下又問道。
張可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地道:“將軍,我不是本地人,能夠帶著大夥走這麽遠無非是現代地圖的精準和望遠鏡的好使。 不過。 憑借目測,那樹林正好毗鄰托托鄉,那一側應該就是敵軍的水源,那一邊應該沒有挖掘戰壕,可以從容滲透。 隻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客娜達?”
林展一聽,也不禁責怪自己心急了,不過他可不是會主動道歉的那種人,於是扯開話題道:“哼,就那點戰壕。 他們還以為自己還在進行熱兵器戰爭呢。 那麽點寬度的戰壕戰馬隨便就一躍而過,而且是修這種沒有層次的單條戰壕。 除了做他們的墳墓沒有任何別的作用。 ”說完,林展仿佛下了決心般,眼神堅定地看著張可問道:“客娜達地居民有多少,是否有敵軍,你今天務必搞清楚。 ”
張可驚訝地看著林展,訝異地道:“將軍,您是想。 。 。 。 。 。 ?”
“精河縣的一切基礎都是建立在艾比湖之上,無論如何,我要在大軍壓境之前攻占河沿子鎮,掘開或者控製住精河縣的水源,徹底切斷敵軍想要從艾比湖補充淡水的企圖。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任何阻攔的人都必須清掉。 。 。 。 。 客娜達,必須從地圖上抹掉!”說到最後一句時,林展的語氣已經是一片冰冷。
張可也是深吸一口氣,大吃一驚。 他吃驚倒不是林展所說的要屠滅一個村鎮---屠村對於秦軍來說太正常不過,根本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而是吃驚於林展所說的要掌握河沿子鎮的水源。
精河縣這個特殊地段,又處在大西北地區,可以說,水是最珍貴地東西也不為過。 河沿子處於精河縣東北角,距離縣城不過十幾裏地。 由於艾比湖原為鹹水湖,不可直接飲用,河沿子鎮kao近艾比湖地湖畔,在艾比湖和黑水溝之間。 這裏建有四座鹹水處理站。 精河縣居民除了一部分采用天山雪水支流外,大部分都依賴於這四個鹹水處理站的淡水。 若要攻占精河,先敲掉這四個鹹水處理站顯然是最好地。
但這點林展能想到,蘇特軍和歐洲軍怎麽可能想不到呢?哈德維諾增調了一個裝甲師來防衛這個地區,不但將他們的電子偵察觸角延伸進了這片區域,還在河沿子鎮布置了七台地對空裝甲導彈車,目的就是防止秦軍突然發動遠程打擊,消滅這四座鹹水處理站。 這些都是中華衛星偵察到以後通過“鎮楚司”交到每個軍團長手裏的,作為老軍侯,張可也有幸看過這些資料。 先不說怎麽對付那支裝甲師,單單是河沿子鎮在東北角,穿過托托鄉之後還要穿過托裏鄉才能到達河沿子鎮,看著蘇特軍各鄉都派了重兵的份上,僅kao這四百人就想去占領河沿子,這,這不是瘋了麽?
林展看出了張可的震驚。 嘴角扯過一絲神秘的笑意,道:“張軍侯不要詫異,我這並不是一時興起的計劃。 相信我,隻要兄弟們跟著我,我一定會讓大家都拿到大大的功勳。 ”
張可苦笑了一下,心道,再大的功勳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啊。 不管他怎麽看,張可都覺得林展是在發瘋。
可林展卻不這麽認為,“我曾隨陛下在阿爾泰山附近打過仗,別的沒學會,隻學會了一個道理:‘富貴險中求’,隻要你敢拚,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 如果等後續大軍慢慢集結在精河與敵軍會戰,會死多少弟兄你想過嗎?如果我們這次能成功,精河敵軍不戰自潰,這可是個天大的功勞啊!張軍侯,為了少死些兄弟,我決定拚了,你呢?”
張可看了看眼前這個有些瘋狂的將軍,他貴為一軍統帥都不吝惜自己,還是一個新秦人。 自己一個老秦的小兵頭頭還有什麽好在乎的。 何況,的確,富貴險中求。 沒有拚搏,哪來老秦的赫赫武威?
“願隨將軍征戰沙場,縱馬革裹屍亦無悔!”張可心一橫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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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林展率部進襲客娜達。 客娜達隻有不到兩百的蘇特軍前哨兵馬,還有近千名居民,除了五十多人是漢人外,其餘都是少數民族。
林展的這支隊伍雖然隻是斥候,可是戰鬥力卻堪比精銳。 秦時斥候,相當於輕騎兵,也就是遊騎兵的簡化。 擁有奇快的速度不說,還有精湛的箭術和戰鬥技巧。 呼嘯而至的林展斥候隊不過一個小時就將蘇特的前哨全部擊斃,同時還將客娜達居民都聚集在了一起。
“這些俘虜怎麽辦,將軍?”張可的眼光冷冷地看著這些畏畏縮縮,眼神裏都是恐懼的俘虜。
林展有些心軟,可是想到這些人留著隻會壞了他的大事,暗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怨不得我了。 橫下心來,道:“除了那五十名漢人,其餘人,殺!”
“諾!”張可毫不猶豫地執行了命令。 一時間血流成河,卻又很快掩埋在了西北的漫漫黃沙中。
可剩下的五十名漢人還著實讓林展犯愁。 原本林展有心留下五十匹馬給他們自行逃命,要知道這裏雖然臨近精河,但他們回到精河不但會暴lou林展他們,還不一定能活命。 可如果留下五十匹馬給這些人,那就代表在接下來的連續奔襲作戰過程中,可能有五十名士兵隻能單騎作戰,萬一馬匹不濟,那就會白白搭上五十名士卒的生命。
在這種情況下,百姓與戰士,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