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幽蘭
禦獸門對於群英鎮的所有人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眾所周知的,禦獸門的門主赫然就是藍月的師尊。
剛剛藍月確實有稱呼此女為師尊,此女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
這是蘇千尺第一次見到禦獸門的門主,早就傳聞禦獸門門主是一個絕代風華的女子,與她有關的傳說不勝枚舉。可是當一切傳聞湧上心頭,再親眼目睹這傾城之姿時,卻發現那些以前覺得言過其實的那些傳聞根本不足以形容眼前這人。
幽蘭,那是禦獸門門主的名字,而她本人更是空靈而幽邃,也許空穀幽蘭這個詞就是為了形容她而誕生的。
幽蘭蓮步輕移走上前來,輕輕一指點在葉淩宇額頭,兩息之後把手拿開,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藍月,此子就是你之前極力向我推薦之人?這次你拉我來此就是為了見他?”
“師尊……怎麽了嗎?葉少俠他……”
幽蘭之所以現身於此,的確是藍月請求的,為了讓自己師尊親眼見一見葉淩宇,她可是煞費苦心。葉淩宇本人的本事和隨身的靈獸藍月都見過,所以深知道若是葉淩宇進了禦獸門,必然能讓師尊眼前一亮。可是師尊為何會是這種態度?
“身受重傷,還中了羅刹的咒痕。區區黃階五層就敢去招惹狼王,簡直是個夜郎自大之輩,你讓我來見的便是這種人?”幽蘭冷冰冰的道。
藍月頓時花容失色:“咒痕?這怎麽可能!”
羅刹之名早已響徹北域很多地方,而羅刹的咒術也不是什麽秘密。藍月自然是知道咒痕的事,她甚至親眼見過身中咒痕之力的人的慘狀,可是她怎麽也想不到,再次重逢之後,葉淩宇身上竟然被種下了這種可怖的力量。
中了咒痕,哪怕是自己的師尊也未必能化解。
“師尊,你一定能救葉少俠的是吧,求求您救救他。”藍月連忙上去拉住幽蘭的手,言辭甚是懇切。
葉淩宇曾救過她的命,單憑這一點她就不可能置葉淩宇不顧。
身中咒痕的人,往往並非死於咒痕之力,而是忍受不了那生不如死的折磨自盡而亡,那是比死還要痛快的過程。如果說這附近還有誰能救得了葉淩宇,那毫無疑問隻剩下幽蘭而已。
幽蘭作為禦獸門的門主,一身實力早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單是從她剛剛隻感應了兩息,便把葉淩宇身上的情況探查得一清二楚便可以初見端倪。
若是連幽蘭都救不了他,那葉淩宇隻有等死而已。
“救他?這種招惹是非之輩,且不說我能不能救得了他,就算能救了他,往後他一樣會招惹是非。”
“師尊,不是的,葉少俠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還不是?那個羅刹根本不屑與弱者動手,既然主動給他種下咒痕,那必然是他招惹是非在先。就算現在救了他,往後他還會出去惹是生非,你竟然要將這種人引進宗門,簡直太讓我失望了。”幽蘭狠狠一甩袖袍轉過身去。
幽蘭語氣中顯然帶著怒火,藍月立馬就慌了,連忙半跪在幽蘭麵前,微微低下頭。
幽蘭之怒,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正待她啞口無言的時候,突然聽見又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你若是能救人,那你便救,若是救不了,又何須詆毀他人?禦獸門門主,好大的威風。”
那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夢雪。
在幽蘭貶低葉淩宇的時候她就已經心生不悅了,幽蘭接連數落,已經快要觸犯她的底線。
夢雪是葉淩宇的逆鱗,同樣的,對夢雪而言,葉淩宇同樣也是她的逆鱗。
此言一出,無論是蘇千尺還是藍月,都是猛地抬頭,臉色驟變。
禦獸門門主是何人,旁人連見上一麵都是無比的殊榮,而此時竟然有人敢抵觸她。若是不是不想活了,誰敢這麽說話。
幽蘭沒有回頭,但是在沉默之中身上仿佛冰冷刺骨的氣息緩緩釋放出來。
一門之主,做事自當殺伐果斷。若是真的觸怒了她,別說是夢雪,就連葉淩宇和蘇千尺恐怕都難有活命的機會。
盯著夢雪看了一陣,幽蘭的氣勢突然收斂了起來,悠悠回首瞥了一眼蘇千尺:“罷了,此子畢竟是藍月極力推薦之人,我也正好有話想要問他,蘇鎮長,就將他暫時帶回你的群英鎮安置。”
那不是請求而是命令,短短一句話,仿佛帶著無盡威壓,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蘇千尺沒想到幽蘭竟然會對自己說話,受寵若驚,連忙上前:“謹遵大人命令。”
連忙招呼夢雪,駕著葉淩宇飛快返回群英鎮。
幽蘭望著他們走遠,這才長長歎了一口氣。
“師尊。”藍月叫了一聲。
她比旁人更加了解自己師尊的脾氣,之前幽蘭判定葉淩宇是個魯莽之人,按照幽蘭的性格,應該會直接棄之如敝履,根本不可能再放在眼裏,可最後為何還依然說有話想問他?
“你想問我最後為何態度轉變是吧。”幽蘭瞥了藍月一眼,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覺得羅刹是什麽人?”
“羅刹?不是那個蒼狼傭兵團的團長嗎?以前門中也曾有弟子遭過他們的毒手。”
“羅刹此人生性毒辣,性情之惡劣早已家喻戶曉。而此人與羅刹交過手依然活著,甚至傷勢如此之重卻氣息穩定,也許……你所引薦的這人,還有點意思。”
幽蘭深邃的目光望向遠方,而與此同時,夢雪則用靈力包裹著葉淩宇和蘇千尺疾飛,距離群英鎮的距離並不遠,以夢雪的速度,僅僅一炷香就已經飛到了。
群英鎮外依舊是之前大戰的痕跡,隻是曆山的遺骸早已被清理完畢。禦獸門的那一幫弟子此刻也都不見了蹤影。
千瘡百孔的空地上隻有一片寒冰的禁製,而詩蝶蜷坐在其中。
當見到夢雪等人返回,連忙焦急地站起身。
“夢姐姐,你快放我出來,公子怎麽樣了?”
夢雪落地,伸手把禁製消散。
當初她要去追葉淩宇,又擔心詩蝶會跟來,她深知道那片戰場對詩蝶來說有多危險,不得已下便用一片禁製將詩蝶暫時關在裏麵。
禁製消失後,詩蝶連忙衝到葉淩宇身邊,當看見那渾身的傷痕的時候,眼淚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
葉淩宇對她來說就是生命的全部意義,她最見不得的,也正是葉淩宇受傷。
幾人手忙腳亂地把葉淩宇安置回房間。
此刻葉淩宇依然在昏迷,咒痕已經消散了,但腹部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
雖然他身體的恢複力驚人,但傷勢畢竟太重。
詩蝶醫術非常人可比,幫他清理完傷口後又喂他吃下還魂丹。一些沒辦法短時間完全康複的傷口也認認真真包紮起來。等一切處理完,太陽已經落在山後。
直到金色陽光收斂最後的餘暉,夜幕沉沉降下。當斑駁的燈火逐漸熄滅,躁動了一天的人群也終於都沉入了夢鄉。
直到夜晚漸深,葉淩宇才幽幽轉醒。
入眼一片朦朧,身上還殘留著咒痕帶來的餘痛。
輕輕翻身,卻突然感覺到身上壓著的重量,扭頭望去,發現詩蝶正趴在床邊。
月明星稀,柔和的燭光照亮她的側臉,恬靜美好中卻透著深深的憔悴。
大概是受葉淩宇翻身的影響,詩蝶徐徐睜開雙眼。
“公子,你醒了。”見葉淩宇醒來,詩蝶那疲倦的臉上立馬流露出笑容。
“嗯。”葉淩宇輕輕應了一聲。
自己昏迷之前的畫麵還殘留在腦海裏,不過現在來看,應該是脫離險境了。此刻自己身上被裹滿了繃帶,毫無疑問是詩蝶這小妮子的手筆。
見到她臉上那抹蒼白,葉淩宇就知道她為自己操了多少心。
“公子,你覺得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詩蝶輕聲問。
到底是個溫柔的女子,到了現在滿腦子還想的是葉淩宇。
除了身上還有些痛以外,倒是沒什麽大礙了。拉過詩蝶的手,輕聲道:“辛苦了。”
詩蝶俏臉微微一紅,輕輕低著頭:“公子說哪裏話,能幫上公子的忙,我就很高興了。”
自從樓蘭城之後,葉淩宇對她而言就是唯一的親人。無論是學陣道,還是醫術,全都死為了幫上葉淩宇的忙。她說高興也是心裏話,能夠幫上葉淩宇,對她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
葉淩宇咧嘴一笑,把她拉過來坐在**:“那不一樣,你若累著了,我也會心疼呀,來來來,你不是要幫我嗎,那就好人做到底,我現在剛好渾身有點冷,急需一個暖床的人。”
一邊說著,一邊把詩蝶拉進懷裏,狠狠地上下齊手了一番。
“公子你怎麽又這樣……”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詩蝶還是在葉淩宇懷裏扭捏了一陣。
直到好一會兒過後,終於招架不住,把葉淩宇推開,有些微喘地道:“公子,你的傷才剛剛好……”
“哦?那你的意思是隻要我傷好了就能為所欲為?”
“不……不是,公子你怎麽老是說葷話,我……我有些乏了,先回房去了。公子你要是有空,就多去看看夢雪姐姐吧。”詩蝶說完,趕緊落荒而逃。
在葉淩宇的魔爪之下,她向來都是被**的小羔羊。以前也就算了,此刻他明明才剛剛醒來,就又是這幅模樣。詩蝶從來最招架不住的,就是葉淩宇流露出那種仿佛要吃人般的目光。
匆匆忙忙的奪門而出,出門時連門都忘記關了。
葉淩宇望著她遠去,嗅了嗅手上的芬芳,輕輕笑了笑。
自從自己醒了,就看見詩蝶臉上的倦意,知道她一直在忙碌肯定沒有好好休息。葉淩宇如此做,也純粹是為了讓她緩解一下臉上的愁容。
房間裏此刻空曠下來,他的一顆心也重歸平靜。
之前和羅刹戰鬥,直到自己中了咒痕被痛得暈死過去之前的畫麵都還記憶猶新。羅刹……那是前所未有的勁敵,自己居然敗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敗在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人手中,想起那場惡戰,不禁皺了皺眉頭。
不過很快又放寬心了,因為他從來沒有小覷過天下英豪。這本來就是個以武為尊的世界,出現強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雖然無數機緣加身,但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站在所有人頭上。這次羅刹的出現,也剛好給他敲了一記警鍾。
不過雖然不至於灰心喪氣,但多少還是稍微有些不甘。
“羅刹……”他拽緊拳頭,輕聲念出那個名字。
自己的力量果然還是太卑微了,要想應付越來越多的強敵,唯一的辦法也隻有讓自己強大起來。
想了一陣,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他起身下地,活動活動筋骨,打算到夢雪哪裏去走一遭。
雪無痕是夢雪這件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說實話,當看見夢雪展露真容的那一刻,他既驚訝又驚喜,恨不得當場就將那人擁入懷中。可是現在脫離險境,他卻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那個朝思暮想的女子。
正在躊躇之際,屋門突然無風自動,嘭地一聲關攏。
葉淩宇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連忙抬起頭,本以為是風把屋門吹攏了,結果抬眸一望,卻發現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