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電磁衝擊
無數的事實和實驗都已經證明——
人類的意識具有可操控性。
隻要像是解剖小動物一樣地拆分人類的意識，自然就能得到關於它的知識。
它並不神聖，也不神秘。
穆托，則是泰坦巨獸之中較為接近“昆蟲”的一種。
而阿姆斯特朗為了得到能夠匹敵白堂鏡的反應速度，將以穆托細胞為基礎的納米機械“絞”進自身的神經束，構建出更為高效、強大的神經係統。
神經係統是極為接近“人類意識”這一概念性存在的物質組成部分。
從神經接受到的各式各樣的信息，匯總在一起相互影響，才形成了每個人獨有的“意識”。
而現在，阿姆斯特朗在穆托細胞的影響下，他的神經訊號比起“人類”，更接近於“昆蟲”。
他的神經遞質、激素，也更加接近於“昆蟲”。
沒有成長到一定程度的人類意識，相較於泰坦太過淺薄。
當阿姆斯特朗以納米機械操控身體的方法，短暫得到了以穆托的視角感知世界的神經係統之後。
伴隨著不言自明的強大感而來的，是海量的信息！
海量的，以“昆蟲”為視角的信息！
那是強大的“昆蟲”，那是奇詭的“昆蟲”，那是......名為穆托的“昆蟲”！
阿姆斯特朗淺薄的人格幾乎在瞬間就因為穆托視角的關係產生了偏移。
他的臉上開始隨著人格的偏移而長出堅硬的外骨骼，一雙通體漆黑的眼睛，在瞳孔中心出現了類似複眼的金黃色色斑。
一個在剛才雖然想法瘋狂，但保有人性的巨獸強者。
他現在的麵孔和氣質，正越來越靠近無血無淚的昆蟲。
這正是將神經係統讓渡於穆托細胞的代價。
相比於提升肌體能力的“內髒鐵處女”，這才是真正讓阿姆斯特朗本人也感到惶恐的代價！
區區的肉體疼痛，會讓他痛呼，卻不能讓他在使用力量時帶上分毫的遲疑。
隻要能夠達成自己的目標，那麽將這份痛苦再提高九倍！甚至十倍也不能讓他停手！
可是扭曲自己的意誌，喪失自己的存在......
如果真的變成了一頭人形昆蟲該怎麽辦？
如果連自己曾經為之奮鬥一生，不惜任何代價的理想，在後來的自己眼中也變得無足輕重該怎麽辦？
那必然是被自我否定了一切存在意義的虛無與痛苦吧。
僅是想一想在喪失自我後可能出現的情景，阿姆斯特朗就發自內心的感到一陣戰栗。
......但，這是必要的！
這種代價，是為了打敗白堂鏡！為了拔除理想之路上的阻礙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那麽，就不能猶豫！
“嘎嘣嘎嘣”的筋肉鼓動聲從阿姆斯特朗巨大的身體上傳出來。
“力量......需要代價。世所共知。”
阿姆斯特朗的聲音，在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染上了一抹昆蟲特有的冷酷、無情。
那個充滿**作出演講的政客仿佛正在緩緩消失。
就連白堂鏡，也為這個正在抹殺自己存在的敵人感到心驚。
與一絲的可惜。
他本應成為一個讓人熱血激昂的好對手的，而不是現在這個空有強壯的軀殼，卻僅剩貪婪無情之靈魂的“昆蟲殘渣”。
“但是，白堂。”
可是，陡然提高的語調中，瞳孔中的黃色色斑複眼與白堂鏡的視線相交。
原本可惜的歎氣的少年，神色卻突然凝實起來、訝異起來。
“這是我自己也清楚地知道，使用起來有什麽後果的東西。”
“但這就是我想要殺死你所必需的東西。”
濃重的殺意，像是一條惡毒的爬行生物一般，將自己的涼意攀附到少年的每一寸肌膚上。
這盛大的殺意已經淩駕於當初的混沌黑蝕龍。
但是其中也仍有不同。
它不帶恨意，沒有任何的私人恩怨與負麵情緒。
它超出了“個人”的範疇。
它隻是執拗、純粹而堅持......就像理想！
就像信仰！
“這就是我所要踐行的理想，所必須跨越的障礙......我必須跨越你。”
阿姆斯特朗能感受到自身人格在“穆托視野”下被衝刷的偏移。
他的聲音即使染上了昆蟲一般的冷酷無情，在此時的白堂鏡耳中也擁有著殉道者的火熱！
他要盡快解決戰鬥，脫離此時的狀態，他還想保有這一份身為人類的理想。
殺意前所未有的堅定，肉身前所未有的強大。
為了自身的目標，他付出了自身的一切智謀、蠻勇、技術甚至是人格！
現在......他要來殺白堂鏡了！
而作為殺意承受對象的少年呢？
白堂鏡感受著肌膚上不自覺寸寸繃直的寒毛、收緊的肌肉、冰冷的意念......
那可惜的眼神重新散發出火熱的光芒。
舌頭在嘴角下意識的舔舐著，留下了如同沁了血的嘴唇，露出了淒厲慘白的尖銳牙齒。
白堂鏡在心中承認，他看錯阿姆斯特朗了。
這樣的男人！
就算是神經被穆托所侵占，他也絕不是無趣的“昆蟲殘渣”啊！
連綿不絕的凍結聲，突兀的出現在白堂鏡的身邊。
陡然出現的熱量缺口，讓整個環境中的所有熱能都開始堆積在少年的身周。
反而讓他的身邊的光景，在熱量下扭曲成了幽深的景象。
【念能力·吸靈·全功率】！
阿姆斯特朗就算不知道白堂鏡所構建出的完整力量體係，可現在光是通過“穆托視野”的觀看也知道，對方的體內在進行著何等澎湃的能量流動！
他毫不遲疑，足有常人半個身子大小的黑鋼鐵拳，徑直轟向了白堂鏡輕笑著的麵門！
為信仰而殺戮者，不可追求戰鬥拚搏的榮耀，不可沉迷刀鋒交錯的快感。
隻需一心抹除道路之阻礙，不惜手段，不容遲疑！
光是拳頭帶起的風壓，就裹挾了地麵上熔融狀態的至少百噸多岩漿！
像是用他的拳頭掀起了炙紅色的幕布！
但就在這一瞬間，自然界的熱量在少年的體內化為了幻想能量——靈氣，接著濃鬱的靈氣被投入到《龍血秘法》的運行之中，兩種哥斯拉之血先後被超限度激活！
瞳孔、麵甲戰紋、指尖......先後被高強度的泰坦能量投射出藍紫色的輝光！
【超限狀態】開啟！
雖說不大會兒後，就要應付一頭孵化出來的穆托，但是......
為了打敗自己的對手，先行“享受”這麽一小會兒，也是沒什麽問題的吧？
少年的嘴角，在逼近的黑鋼拳頭下露出了一個猙獰而享受的弧度。
那隻閃耀著光輝，近乎把皮膚、筋肉照耀到透明的手掌，直直擋在了黑鋼拳頭的麵前！
“轟！！！”
~~~~~~
被高濃度泰坦能量所浸透的手掌幾乎能看見內裏的骨骼！
在這次戰鬥中與敵人少有的正麵對抗之後，指骨、臂骨、尺骨......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在能量的照射下，漆黑的骨裂肉眼可見。
粗糙尖銳的骨茬在巨力下碾磨著神經與肌肉。
巨獸強者的肉身強大而完美，但是同一具身體裏骨骼的硬度總是要高過血肉的。
肌肉因為疼痛而神經抽搐，但是白堂鏡嘴角的笑意卻愈發擴大。
“很疼......但是擋住了！”
他的一隻手掌正麵擋住了對方的一拳。
在阿姆斯特朗還沒有將體內納米機械的功率展開到如此程度的時候，憑借體內穆托細胞構成的“電子肌肉束”，他就已經能在肉體素質上壓著白堂鏡！
而現在，雖然白堂鏡的手掌受到損傷，但不過是大麵積骨裂。
這種轉眼間就能痊愈的，和擦破皮沒什麽分別的傷勢，在巨獸強者的眼中和“無損”幾乎能畫上等號。
這說明了一點——
在對抗高強度的對手時，【超限狀態】的進化能力已經讓白堂鏡的身體基礎素質迎頭趕上了！
巨大的第二發拳頭，在間不容發的瞬間襲來！
白堂鏡毫不相讓，手臂上的裂痕在眨眼間恢複如初，另一隻手臂迎麵懟上去！
“哈哈哈！來！”
【巨獸力量】——【三十九萬匹九千匹】！
“轟！！！”
疼痛猶如跗骨之蛆般噬咬著肉身，但這絲毫不影響白堂鏡暢快的大笑。
他的手臂骨再次折斷，好像敵人又再一次從力量上壓製了他。
但是當巨大的拳頭與發光的手掌分開才能發現——
在那由穆托細胞組成的肉體之上，出現了屬於人類的掌紋！
即使是已經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將自己的人格都放進“力量之火”中充當燃料的阿姆斯特朗。
那一雙黃色色斑的複眼也陡然睜大！
“你居然......”
你居然在正麵對抗之中！傷到了成年的穆托細胞！
雖然傷痕很快就像是陽光下的雪花般消退，雖然那傷痕微小得就像是人手上的一根木刺......
但是“以人類之身正麵對抗成年泰坦的肉體並讓對方手受傷”這件事，還是給了阿姆斯特朗非同一般的震撼。
他不像是尋常的巨獸強者一般，認為人類永遠都會是泰坦的拙劣模仿者，沒有絲毫超越的可能。
他對於人類抱有信心，人類總歸是要征服星球，邁入星海的。
但即使以他現在近似“昆蟲”的冷酷思維來看，他也不覺得人類超越泰坦的這一天會發生在近幾年，乃至近幾十年！
它可能就像是核聚變的能源化應用一樣，距離成功有著“永遠的五十年”。
但是......白堂鏡！為什麽偏偏又是白堂鏡？！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不肯坐上我耗盡一生所打造的王座的白堂鏡！
強大、智慧、冷靜、克製......一個完美的強者！
你本該能帶領團結起來的人類邁向更強！
你本該把這份超越想象的才能、天資運用得更好！
你！
......本該成為人類之主！
心中理想的殘骸在哀嚎。
阿姆斯特朗越是發覺白堂鏡的強大與無以言語的潛力，內心的殺意就越是決絕！
現在的白堂鏡不再是他理想的徽標，而是實現理想的阻礙！
悄無聲息之間，一道枷鎖在阿姆斯特朗的身上破碎。
【巨獸力量·三十二萬匹】！
這不是納米機械所擴充出來的力量，這是阿姆斯特朗自身的力量！
在這力量湧現的瞬間，黑鋼一樣的肢體將白堂鏡整個抱在了懷裏。
兩人現在體型之間的對比就像是壯漢摟著一個芭比。
“嘎吱嘎吱”的肉體角力聲令人牙酸。
阿姆斯特朗想要生生將白堂鏡在自己的身體呢擠壓致死！
少年的瞳孔中光芒大盛，手心的湛藍色光輝就要以強勁的衝擊力在瞬間崩飛對手龐大的身體。
但是......
“嗡--”
【巨獸力量·三十二萬匹·電磁衝擊】！
幽藍色的球形離子衝擊波以阿姆斯特朗為圓心擴散開來。
這衝擊波所過之處將躍動的火焰、燥熱的熔岩盡數壓製。
在掃過軍事港口之中因幸運而殘存的電氣設備之時，這些設備忽閃幾下便全部短路。
但這都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這衝擊波在掠過白堂鏡的身體時。
原本【原子吐息】那富有韻律的電磁脈衝聲，像是陡然間被塞上了雜音。
白堂鏡的雙眼陡然瞪大，體內的由泰坦能量編織成的【原子吐息】，在一瞬間像是被貓抓過的毛線球般雜亂，且無法控製！
而在兩秒之後，更是連體內的正統哥斯拉之血都略微萎靡下去。
支持【超限狀態】的能量循環被因此打斷，少年身上的光輝黯淡了下去。
“要說泰坦研究，帝王組織是專家中的專家，但如果光論穆托......白堂。”
阿姆斯特朗的聲音從血肉的圍牆之外傳來，冷酷無情，且自信。
“我才是研究穆托生態的行家！”
“這是專門克製哥斯拉一族的泰坦攻擊！”
雖然不知道白堂鏡是通過什麽手段，達成了那種讓他光是看見就感覺心驚肉跳的進化速度。
但是隻要封死了那作為超凡能力基礎的哥斯拉之力，白堂鏡就不可能翻盤！
這也是阿姆斯特朗敢於說出“殺死白堂鏡”這種話的底氣。
閃爍著厚重黑鋼色澤的筋肉進一步收縮。
被他壓在胸腹部位中間的白堂鏡，可用空間也進一步變小。
這招式看起來很滑稽，但是搭配上阿姆斯特朗堪稱人形泰坦的肉體來說，這個星球上還沒有能夠承受這一招的無機物！
但就在阿姆斯特朗將自己龐大的身體團成一個肉球，想要一口氣將少年碾壓成醬的時候。
一個雖然費力，但是並沒有絲毫驚慌的聲音從他的肉體中響起。
“我得感謝你，阿姆斯特朗。”
什麽？！
複眼震驚的收縮、調焦，肉體也更加用力地向內施壓。
但是，在那已經趨近於“昆蟲”的穆托視野之中，阿姆斯特朗能感覺到......
鋒利、霸道、撕咬、扯碎......
自己的懷裏，正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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