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消息的不對稱
姑臧南邊五十裏的地方，馬超、劉勃勃和白定在這裏休整。
本著吃一塹長一智，西涼軍的探子足足覆蓋了方圓三十裏左右的地方。
算是相當安全，因此，馬超才會下令休息。
不休息也不行，連續逃竄之下，士卒已經極其疲憊，體力也消耗極大。若是現在再不坐下來吃口幹糧，喝點水，讓士卒們恢複一點體力，恐怕連姑臧都到不了。
三人相挨而坐，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態。
馬超之前被砍了兩刀，甲胄也全部脫掉，傷口隨手撕掉旌旗包紮下，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劉勃勃的大腿，因為傷口比較深，包紮的時候，仍然還滲出一些獻血，走起路來，不得不一瘸一拐。
兩個意氣風發的統帥，如今一個傷一個瘸，數十萬大軍死傷大半，剩下的這些也都是心驚膽顫。
從軍數十載，還是頭一次這麽淒慘。
馬超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靠著大樹，對劉勃勃說道：“這次能夠安全撤出，全賴諸位相助。”說罷，馬超舉起拳頭，以示尊敬。
這場戰爭，他們確實是失敗了。但唯一讓馬超欣慰的，三家自打現在，才算是緊密合作。
“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相互幫助乃是應該的。”白定搖頭說道。劉勃勃也不想在這個上麵多費口舌，更不想露出什麽救了馬超命的神態。
因為對於一個驕傲的人，被人救了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白定見他們沉沒，苦笑一聲道：“這次我們大敗，不知道接下來又將如何啊。”
“數倍於敵，卻遭他們殺得大敗，丟人啊。”馬超聞言也歎了口氣，臉上火辣辣的。
“不過，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隨即，馬超又說道。
“噢？”劉勃勃有些驚訝。
“之前交戰，我終於發現為何齊國的白馬義從會不弱於劉兄的胡騎。”
方才交手，劉勃勃率軍在外圍。主要的交手對象也就是趙雲、楊再興等人率領的白馬義從。
可惜麵對戰術犀利，裝備精良的白馬義從，至始至終，匈奴騎兵都被壓製的喘不過氣來。
直至戰鬥結束，他都沒弄明白，為什麽自己引以為傲的匈奴騎兵會敗給齊國。
“方才我落馬才發現，齊國的士卒在戰馬兩側安裝了一個踏板。正是因為他們有這個踏板的緣故，戰馬奔馳起來，他們才能夠保持自身的平衡，不斷射箭攻擊我們。若是我們掌握了這種技術，下一次我們絕對不會給齊軍那種機會。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種收獲，雖然付出的代價有點大。”馬超笑著說道。
“對對，這也算是收獲。”白定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點頭讚同道。
其實他們這不是自我安慰罷了。雖然他們損失如此之大，卻隻獲得這麽一點點情報。
實則，虧大了。
在休息了片刻，也沒有看見齊軍的追兵。馬超有點不甘心，回首望去說道：“這齊軍居然不派追兵，實在是太過於謹慎了吧！”
他們之所以在這裏休息，其實還有一點點誘敵的味道。
但很顯然，齊軍壓根沒有這個打算。
馬超的準備看來也是泡了湯。
“窮寇莫追。此戰他們大勝，恐怕此刻正在打掃戰場，不希望再冒險。”劉勃勃說道。
“雖然不甘心，但也隻能如此了。”馬超點了點頭歎氣道。
隨即，二人起身，率領所部的兵馬朝著姑臧而走。
姑臧。
這個時候已經天黑，距離馬超他們大軍出發已經過去了幾天時間。
馬休和馬鐵二人在馬超府邸內，等著馬超的消息。
若是戰事順利的話，不管破了齊軍，還是沒有戰果，也差不多該通消息了。
“根據預計的話，時間有點晚了，我有些擔心。”馬鐵對著馬休說道，此刻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可能被什麽耽誤了吧。”馬休勸說道，雖然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安。
“希望如此吧。”馬鐵聞言點點頭。但是內心的不安卻並沒有消失，反而越發的聚集了。
“啟稟主公，涼王派來的使者到了城外。”
就在這時，門外有護衛走了進來，報告道。
“回來了？既然回來了，為啥不讓他快快入城啊。”馬鐵聞言小吃一驚，隨即驚喜道。按道理，大軍到達之前，應該要互通消息。這些侍衛也不是第一天當值，怎麽會如此沒有眼色。
馬超不管是大破楚軍，還是沒有什麽功勞，此刻都必須提前告知他們，否則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好接應準備。
在馬鐵和馬休的想象中，此番出征西涼軍壓根就不可能失敗。若齊軍有當初滅魏滅唐大戰時動用的兵力，恐怕還真有點懸。
但現在，馬超對付的不過是十萬的齊軍。
十萬的齊軍，能有多能打？
所以，馬鐵二人此刻聽聞馬超派使者回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傳來捷報。
侍衛有些為難，這二位爺沒有看見，但他們卻看得真切。
這城池下的傳令兵似乎有點陌生，而且滿身的血跡，頹廢的神色，怎麽也不像是勝利之師的樣子。
遲疑了一下，這個侍衛還是咬牙說道：“啟稟主公，黑燈瞎火，我們看不真切，但遠遠觀之，涼王派來的傳令兵似乎有點陌生，之前貌似從來沒有見過。我等不敢擅作主張，故而前來請示二位。”
馬鐵聞言正要訓斥，旁邊的馬休擺擺手說道：“先別急，帶我去看看。”
侍衛長出了口氣，帶著馬休快速登上城牆。
姑臧城外，一個黑衣甲士正騎在戰馬上，苦苦等待。
“快快開門，我奉涼王之命傳回捷報。”
馬休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從口音聽，對方確實是涼州人士，這點肯定錯不了。
加上對方所說乃是捷報，馬休心中的懷疑之心頓時小了不少。
“我是馬鐵，前線戰事如何，你快告訴我。”
馬上的騎士聽是馬鐵，連忙施禮道：“小的參見西海侯，涼王在令居大破齊軍，斬首五萬。如今齊軍已經敗退，涼王正在追殺敵軍。”
此言一出，城池上麵滿是歡呼雀躍。
馬鐵大手一揮道：“開門。”
緊閉的城門緩緩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見城門打開，那個前來傳達軍情的士卒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