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十步之外當為王
黑夜降臨，大張村外，狗吠不已。
這個隻有不到三十戶居住的小村莊頓時熱鬧起來。
在第一聲狗吠傳來時，潘璋便驚醒過來，抄起武器正要囑咐妻子待在屋內，外麵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繁雜淩亂，聽起來人數不少。
潘璋腦海之中首先浮現，這些人肯定是來找曹昂的。雖然這位曹操大公子一直沒有說清楚為何會出現在龍脊山中，但看他那陰沉的麵孔，潘璋也能夠猜測出，定是和奪嫡有關。
畢竟自己之所以可以提拔成一軍統帥也是和奪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曹昂鋒芒畢露，必然會阻擋其他曹氏子弟上升的空間，那些人豈會善罷甘休。
“嘎吱！”門輕輕推開，迎著月光一大堆人走了進來。
“什麽人！”潘璋拿著獵叉正衝到門口，忽然愣住了。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張麵孔，這張讓他徹夜難眠的麵孔。
他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去遺忘他，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再見到他。
“潘璋，怎麽是你！”曹安民自然也認出來眼前這人，之前探子雖然說曹昂是在一家農戶家中，但卻沒說此人是在秣陵之戰突圍失蹤的潘璋。
“曹虎威！”潘璋的臉上有些尷尬，欲言又止。
“曹昂公子在哪裏？”
潘璋指了指裏屋，曹安民也顧不上什麽禮數，快步走了進去。
屋內，一片黑暗。黑 的房間之內，根本看不清楚裏麵的情況。
“怎麽這麽黑！”宇文成都說著，將隨身攜帶的火折子打著，點燃了旁邊的燭火，這才讓屋內亮堂起來。
“我和你們拚了。”黑暗之中，一道寒光快速閃過，可惜距離有些太遠，劍刃在曹安民麵前半米外滑過。
“兄長，你不認識我了嗎？”曹安民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單從聲音，曹安民知道，眼前這趴在地上的確實是剛剛離開徐州沒有多久的長公子曹昂。雖然不知道這些時日他發生了什麽，但眼前這趴在地上如同蛆蟲一般的他，豈有之前半分的神彩。
“你……”曹昂抬起頭，頓時愣住了。
半響過去。
“安民，你是安民，我沒有做夢吧？”曹昂的言語有些激動，看得出，他完全沒想到會和曹安民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
“是我，兄長，真的是我！”曹安民正要將曹昂扶起來，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曹昂的雙腿就如同棉花一般，完全找不到任何支撐。回想起那武力一點的數據，曹安民忽然明白了……
“你的腿……”
“唉！凍壞了，徹底失去了知覺，恐怕這輩子是站不起來了。”這幾天，曹昂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雖然心中對於那些害他的人充滿了無限的仇恨，但最起碼不像之前那般絕望與無助。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你不是回去嗎？為什麽會弄成現在這般樣子。”
短短半個月，曹安民怎麽也沒想到曹昂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早知他這輩子會癱在**，還不如當初宛城就不救他，最起碼還能落得一個死得其所。
一個能上馬征戰，下馬治國的國家繼承人，變成這個樣子，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不要問了，為兄不想說。”曹昂死死抓住曹安民的手掌，微微搖頭，一雙眼睛極其堅定。
這是曹安民頭一次看見自己這個兄長這般樣子。
“曹虎威，地上涼，還是先讓大公子躺在**再慢慢細說。”一旁的潘璋小心提醒。
曹安民這才想起來，連忙將曹安民抱到了**，蓋好棉被，驅散眾人，獨自和曹昂共處一室。
“這一次也算是命不該絕，沒想到會無意中遇見潘璋將軍，若沒有他。為兄這條命恐怕真的是沒了。”曹昂的臉上帶著笑，但曹安民看得出，那是一種苦中作樂的笑，那是一種強撐著內心深處痛苦的笑。
“是啊，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月光照進屋內，月光的映襯下，曹昂顯得格外憂傷。
“兄長，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打算，什麽打算。我已經是一個廢人，難道還能做什麽嗎？”曹昂的語氣激動起來。
“難道兄長沒了雙腳連腦袋也凍壞了嗎？想那兵家亞聖孫臏被同門師兄弟龐涓殘害，失去了雙腿，不也輔助齊威王成就一番功業嗎？兄長變成這個樣子，必然有小人在背後搗鬼，難道兄長就願意看著這些小人耀武揚威，竊取本來屬於你的一切嗎？”
曹安民本來以為曹昂已經徹底黑化，卻沒想到，曹昂的心中還是存有善意。
如今，別人都騎在你的頭上拉屎拉尿，再忍下去，豈不真的是窩囊廢了。
“不想，我當然不想。但我連是誰幹的都不知道，這茫茫人海我去哪裏找人報仇。”
曹安民聞言頓時笑出聲來，站起身背著手說道：“先是宛城，再是龍脊山，難道兄長還沒有察覺到嗎？”
曹丕自然不是傻子，宛城雖然帶有政 治因素，但是這一次龍脊山，讓他心中的疑惑徹底生根發芽。
“我很不明白，為何手足之間就不能和睦相處，況且，子建子桓才隻多大，難道他們也會……”曹昂第一次將心中所想吐露出來，如同一大塊壓在心頭上的石頭卸去，整個人輕鬆不少。
“子桓和子建縱然不會，但他們的親人，他們身邊形形色色的人難道就沒有別的想法嗎？兄長，你就是太仁慈了。身在帝王之家，不是沒有情感。但任何情感隻能建立在鐵腕政權之上。你隻要記住一句話。”曹安民故意停頓了片刻，聲音猛然間加大了不少。
“十步之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十步之內，縱然是孩童也能夠竊取江山，改朝換代。天子為何為孤家寡人，就是永遠不能讓任何人走到你的十步之內。因為十步之內，縱然你武功蓋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曹昂的眼睛瞪得老大，曹安民的這席話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何為王權，何為天子，在這一刻他的心中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我懂了！安民，謝謝你。”
“你我兄弟出生入死這麽久，謝就有些疏遠了。兄長若想複仇，讓那些人也嚐到此等痛苦，小弟願效犬馬之勞。”
曹昂的眼中一亮，心中鬱結已久的心結全然解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叮！宿主完成巔峰級任務——黑化重生第一環，獎勵技能升級書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