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 雙狼操戈
太極殿上，嘈雜聲不絕如縷。自劉勃勃、呂光控製朝政以來，朝廷官員全部大換血，除了劉穆之這個丞相之外，其餘朝臣全部都是胡人擔當。
好在長安周邊的官員還是漢人，為了大漢安定，劉穆之隻能越過廟堂，所有政令全部上傳下達，統領各郡縣。至於這滿朝公卿，劉穆之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帝劉禪右側的劉勃勃站起身，看著劉禪說道：“陛下，如今叛軍占據扶風，為禍一方，臣打算請詔征討叛賊，以安關中。”
劉勃勃一言得到了眾多匈奴大臣的支持，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整個朝堂就如同菜市場般熱鬧。
劉禪似乎已經徹底麻木，落入胡人手中以來，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他都是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劉勃勃目無主君，謾罵隨便，自入主長安以來，**後妃無惡不作，對於他的行為，劉禪隻能忍氣吞聲，不敢言語。
眼下劉勃勃打算征討二位叔父，縱然明知二位叔父乃是大漢忠臣，但大權旁落，他也無法反抗。
劉禪正準備下旨答應，旁邊的劉穆之忽然進言道：“夏王忠貞之心天地可鑒，但如今長安城內缺少糧食，大軍遠征若無糧草，如何進軍？”
劉勃勃微微皺眉，顯露出不滿的神色。
也不知道呂光怎麽想的。這朝廷明明落入了他們手中，自己當權難道不好嗎？偏偏要一個劉穆之在旁邊管著他們，白白受這麽多冤枉氣。要自己說，就應該直接砍了他，圖個清靜。
“無糧就去征繳啊！”
“連年征戰，百姓流離失所，田地荒蕪，如何能夠征繳？”劉穆之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姿態。
“這就是笑話了。劉寄奴打仗的時候，就有糧草。如今輪到我的時候，就沒有糧草了？丞相大人，我且問你，是剿滅叛軍重要，還是百姓生活重要？如果沒有糧草了，我隻能派士卒親自去征收。”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的胡人皆是欣喜若狂。
自入長安局勢穩定之後，呂光便下達指令，各部族全部封刀嚴禁屠殺百姓。
對於他們來說，征繳糧食又可以大開殺戒，何樂而不為。
“胡鬧！”呂光一聲斷喝，大殿之內聲音回響，本來還在喧鬧的胡人頭領們頓時安靜下來。
劉勃勃微微皺眉，看著眼前的呂光問道：“難道你也認為我此舉有不妥？”
呂光站起身環視在場的眾人道：“長安現在是我們的，難道大家還會主動在自己的地盤搶不成？要搶可以，我沒有意見，但怎麽說也得去別人的地盤上吧！”
呂光的話得到了羌族人的讚同，一部分匈奴人雖然表麵上顯得有些不以為然，但內心深處也覺得呂光所說不無道理。
劉勃勃當眾被呂光撥了麵子，臉色有些不自然，加上自己麾下的族人們全部變革，使得他也不得不聽從呂光的建議。
呂光接著說道：“陛下，臣認為，與其劫掠百姓，不如直接進攻南陽等地，劫掠齊國糧草百姓。”
劉勃勃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道：“齊國乃大國，我們避之不及，你居然還想招惹他們。”
呂光接著反駁道：“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的族人是怎麽死的了嗎？他們的哀嚎聲還在我們耳邊，你現在居然就已經放棄了為他們報仇的打算。縱然我們敗了又如何，我們還有廣闊的草原可以縱橫，齊國是強，難道還能把觸手伸到草原上不成？”
此話一出，劉勃勃也有些脾氣道：“我們在議事，你扯東扯西的做什麽，自打入了長安之後，你就處處和我作對，怎麽滴，你想和我比試一下嗎？”
話音一落，大殿之內的匈奴人皆是劍拔弩張，殺氣騰騰。
龍椅之上的劉禪見此，小臉嚇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顯得極其害怕。
盡在咫尺的劉穆之連忙勸解道：“二位皆是股肱之臣，切莫傷了和氣。大將軍也是為國考慮，望夏王明鑒。”
劉穆之不說還好，一說頓時捅了火藥桶。劉勃勃正愁找不到發泄的人，見他站出來說話，直接衝上去，拳打腳踢，劉穆之手無縛雞之力頓時被揍得哀嚎不已。
常言道，打狗還要看主人。
且不說這裏是什麽場合。單說劉穆之的身份，那可是呂光親自請回來任命為丞相的人物，縱然呂光從來沒有表示過，但劉穆之的身上依舊打上了呂光的標記。
如今劉勃勃心有怨氣不敢找呂光發泄，居然找上了劉穆之，這不是故意給呂光添堵。
“住手！”呂光實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抱住劉勃勃，將他死死拽住。
這一抱有了肢體接觸，正在氣頭上的劉勃勃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老拳猛攻呂光的麵門。
呂光躲閃不及頓時被劉勃勃打中牙床，兩顆門牙直接被打飛。
呂光受傷，在場的羌族人自然不答應，頓時兩方人在大殿之內大打出手。劉穆之趁亂連忙爬起來，將劉禪拉到了龍椅的後麵，避免這兩夥人因為群毆而傷及自己。
“呂光，你這是找死！”氣頭之上，劉勃勃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拔出自己的武器朝著呂光劈砍過去。
作為朝中權臣，他們自然有劍履入殿，讚拜不名的尊榮。可誰能想到，這不過是用來當做裝飾品的佩劍，這個時候卻成了殺人的利器。
劉勃勃動刀，呂光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一時間，雙方在大殿之內持兵器互砍，似有將之前心中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的架勢。
麾下眾多的頭領雖然沒有武器，但殿外那些人手中卻有武器。
在得知大殿之內大打出手亂成一團之後，殿外鎮守的匈奴人和羌人快速衝了進來，手持長矛大刀加入戰鬥之中。
本來都是同一個戰壕裏麵的兄弟，就因為一個小小的事情，從鬥毆變成了互砍，甚至演變成了屠殺。
整場鬧劇持續了足足一刻鍾的時間。最終呂光因為人手不夠的緣故敗北，在護衛的掩護下快速突圍出去。而掌控大局的劉勃勃頓時打開殺戒，先是將引起事端的劉穆之和劉禪二人關在太極殿內，然後下令長安城內的匈奴士兵向羌族人發起猛攻。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長安，頓時再次掀起了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