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冷鐵匠
八月的天亮得很早,白日裏積累的暑氣,讓人們前半夜熱得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了沒多一會,感覺天就亮了。
太守門前一下就熱鬧起來,水果、糖人、茶葉蛋,豆漿、餛飩、水煎包,平時從來沒有過這麽多小販,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門房去趕了幾次,每次口袋都被人家塞了十幾兩銀子,樂嗬嗬地返回來。
宋暮陽小睡了一會兒,感覺疲勞一掃而空。他知道這是純粹的精神作用,自己騙自己,還是很滿足。
幾進院子間的大門都已經打開,家仆們已經打掃完院子,他徑自來到太守府門前對門房道:“我出去轉轉。”
“李爺您小心著點,外麵一下多了很多心懷不軌之人。”門房好心提醒道。
“謝了。”點頭感謝提醒,宋暮陽出門,一眼看到一排人力車杵那等活兒。
其中有個少年正在練拳,可不正是羅官保。
“喂,那小子,過來別練了,拉爺轉轉。”宋暮陽一招手對羅官保道。
羅官保不管身邊幾個漢子同時露出殺人的眼神,趕忙答應一聲拉著人力車跑了過來。
“不用著急,去百藝坊。”
“唉!先生是去買藥嗎?”
“對。多帶我去幾個地方轉轉。”
嘴上隨便說著話,宋暮陽的神念向周圍擴散,立時便感覺到周圍跟蹤者,簡直如夜晚的螢火蟲一般,至少有近百個。
“跟蹤者太多,不要跟我說不該說的,等下送我到百藝坊,你離開便是。”
羅官保連連點頭。
宋暮陽在百藝坊門前下車,隨便走進一家靈草店,轉了一圈和夥計聊了幾句,買了一些靈藥便離開。
接著又奔下一家,如果連走十幾家。
背後跟著的人起初還挨家去打聽盤問,後來也知道宋暮陽在耍他們,便失去了興趣 。
“客人想買點什麽?”
宋暮**本就沒看牌匾,聽到夥計詢問才發現走進的一家武器店。
實際他也沒什麽想買的,突然想起自己把沈雪鳶送自己的那柄白羽放在徒劫裏,那把直刀還有屠狗刀現在都沒有刀鞘。
便道:“想給我的兩把刀配個刀鞘。”
宋暮陽拿出刀來,夥計隻看了一眼,便神色恭謹起來。
“先生這刀都是高階寶兵,刀鞘不能馬虎,請隨我來。”夥計抬手將宋暮陽朝後院裏請。
宋暮陽心中微覺不妥,不過神念一掃也沒發現什麽不妥便跟著夥計穿過走廊,來到後院。
院中是一個兩丈多高的熔爐,爐頂噴湧著淡青色的火焰,燒得上麵的空氣波浪似的扭曲著。
爐邊有四個鐵砧,七八個壯漢揮舞著大錘,在打造武器,叮當之聲不絕於耳。
“冷師傅,這位客人想做兩把刀鞘。”夥計對著其中一位獨腳大漢叫道。
“吵!小王八蛋,你連做刀鞘的活也來麻煩老子,是不是欠揍!”
獨腳大漢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罵了句。
夥計嘿嘿一笑:“冷師傅,八階寶兵的大生意,哪是我這手藝敢配的。”
他故意將大字拉得很長,冷師傅立時轉怒為喜,心知遇上豪客,肯定大賺上一筆。
哈哈一笑道:“對對,這種高檔刀鞘必須得老子才能做好。”
“來,刀拿來我看。”
宋暮陽遞刀過去,冷師傅接過兩把刀仔細打量了幾眼。
“嘖嘖,真是有意思!”
冷師傅怪笑道。
“有啥意思?”邊上一個矮了一頭的年輕漢子問道。
“幹你的活去,別瞎摻和,小心一錘頭砸到驢黑子的瓢瓢。”
“這把刀是哪來的?”冷師傅指著屠狗問道。
宋暮陽卻發現此人眼睛還是斜著在打量直刀,便冷冷道:“都是殺了原主搶的。”
“好!殺得好!”冷師傅用力一拍獨腳,哈哈狂笑,笑得雙目流淚,才慢慢解釋道:“我這另一條腿就是被花狼那畜生砍斷的。這把直刀當年就是我親手打的,我以為我壞人造刀是報應,沒想到花狼總算遭了報應!”
“你打的?”宋暮陽頗為懷疑。
冷師傅見宋暮陽這神態,脾氣又上來了:“這還有錯?當初這把刀初成之時隻是五階。所以我才說奇怪,怎麽十年過去了,變成了八階,難道是加了珍惜材料,二次淬煉過?但是這刀比原來還輕了好幾斤,你說奇怪不奇怪?”
宋暮陽這次信了,又問:“這便沒錯了,當初打刀時配的是什麽鞘?”
“五階刀,還能配什麽好鞘,當然是血鯊皮鞘,最是養刀。”
這麽說徒劫刀鞘是花狼後得的,可宋暮陽還是不死心地拿出徒劫。
“認識這個刀鞘嗎?”
“這……這是斬龍石!”冷師傅一雙眼瞪得差點爆開來。
忽騰……忽騰……
“啥,這就是斬龍石,給我看看!”眾鐵匠鐵也不打了,錘子一扔都跑過來,看了起來。
“斬龍石是什麽?你怎麽認得這東西?”宋暮陽更驚訝了,這東西連見多識廣的盧青蘅和呂榮都不識得,為什麽一個隻能打造六階寶兵的小鐵匠就能識得。
“此物我也不肯定,因為我也是從匠人書上看來的,並沒見過實物。
對我們鍛鐵的工匠,有種至寶,就是斬龍石。
此石極為稀有,傳說是天外某些特殊隕石落地所化,也有說是天外修羅戰死,遺骨落地時燃剩的精華所化。
總之此物是提升寶兵品階的神物,隻要一小塊,就能將一把五階寶兵提升到十階。公子有這麽大一塊,簡直是撿到寶了。”
冷師傅眼神雖然熾熱卻並沒有生出別的想法,還對眾鐵匠道:“看完了就快點還給公子,這玩藝可不是我們能受得起的,老子幫人打把刀,就斷了一條腿,要是有指甲大的一塊斬龍石,還不得把命搭上。”
宋暮陽看出冷師傅雖然粗鄙不文,卻是性情中人,不由生出些好感問道:“冷師傅看樣在鑄器方麵頗有獨道之處,不知會不會打造飛劍?”
“飛劍?”冷師傅神情微遲疑了一下:“會倒是會,隻是沒那能力啊。”
看宋暮陽不太明白,他便笑道:“飛劍也是劍,劍就得打鐵,打鐵是力士的活,我們鋪子這幾塊料,沒有那份修為。一錘子下去,最少也要四萬斤氣力,要在一刻鍾內,一氣不停地敲上九千九百九十九下,然後再回爐加熱,一個時辰,再敲打一刻時間。短則三天,長則九天,連續不停。”
宋暮陽來了精神:“掄錘我沒問題,隻要我能拿來打造圖紙,收集材料就能開工嗎?”
“那有那麽容易。爐子要換,錘子也得換成寶兵,最少七階……等階越高越好。”
“行,我在城裏選塊地方,然後來請冷師傅過去,幫我建爐。爭取半月內開工,如何?”
“中!我隻能保證打出的飛劍能用,至於經煉器師那裏,最後煉出什麽品階,就不敢說了。”冷師傅一口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