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名臣係統,我在古代女扮男裝

第251章 吉祥,見駕,南北

散朝後,聖駕回宮。

才是正月初十,外頭又下了一場薄薄的小雪。

許玥坐定之後才發現,屋中的爐子已經升好了,暖和的很,幾個宮人或是進來侍茶,或是更換炭盆。

“新年大吉。”

起居郎點頭與他們道福,宮人們受寵若驚,互望了一眼,喜氣洋洋的回了一句新年大吉,便是在深宮之中,過年的氣氛也是不會消散的。

是好是歹,一件新衣,一頓肉總是有的。

民間習俗之一,未出正月十五,即使不相識的人遇見了也要道一聲吉祥,所以這會兒得了起居郎的道福,比起金銀珍珠更讓宮人們歡喜。

——好似他們又觸摸到了外頭的煙火氣。

許玥這邊是其樂融融,天子的正殿之中可是一點喜氣也無,壓抑的氣氛彌漫在每一處角落之中。

大太監端了一杯茶過來,放在桌子上麵帶擔憂,輕聲的說了一句:

“陛下勿要為那些小人煩擾,氣壞了自己的身子,豈不是更如了他們的意?”

“小人?”

天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也暖不回他冰冷的心,意味不明的重複了這兩個字,冷哼了一聲:

新年的第一次朝會就這樣觸了黴頭,如何不是小人所為。

作為皇帝,他還是有那麽一點自由心證的迷信的,雖然不多,可正是因此,這會兒反對開海禁者一派的所作所為落在天子眼中的罪過更大了!

什麽?

他們不知道船隊要回來了?

嗬嗬,那是他們沒那個本事,並且其心本就不純良,若是堅定的支持朕的計劃,就算海船真回不來了,也該裝作看不見。

如何會以此為把柄。

天子正怒火勃發之時,外頭通報,有二人請見。

一者,寇昭儀,一者,崔首輔。

這兩個人正好撞上了。

若隻是寇昭儀一人,許玥礙於後宮與前朝的不同,隻需避嫌即可,有崔首輔在是要起身行禮問好的。

崔首輔點了點頭,望著風儀過人的起居郎,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含笑道:

“許大人新歲安寧。”

隻說了這一句,並未想著從許玥口中套出什麽話來,轉回了頭靜靜的等待天子的傳召,眼神寧靜平和。

不一會兒,大太監出來了。

先小心恭謹的對崔首輔道

“大人,陛下有令,請您進去。”

話音剛落,就聽見寇昭儀略有些不滿的聲音,她手上染了指甲,色調的極美,虛扶著肚子十分吸引人的目光,開口:

“那我呢?”

大太監呼吸一頓。

您當然是進去不成啊,便是平常的時候,陛下也少有傳召妃嬪來此,就是不想讓前朝後宮混淆。

如今,一個朝中首輔和昭儀同時求見。

難道讓首輔回去,昭儀入內?

真這樣幹,日後史書之上,陛下便少不了一個好色之君的名頭。

名聲還要不要了。

你寇昭儀就不會想一想,是否能有這個分量,讓天子不顧一切,往日見寇昭儀也不是如此不智,這位娘娘啊……是突然被捧的昏了頭。

這樣想著,大太監麵上惶恐一笑:

“是奴才說的慢了,陛下關心您呢,外頭風雪甚大,娘娘懷有龍胎,正是最最要緊的時候,這地方又冷,要不娘娘先回去歇著,等陛下有了閑暇便去看您。”

這一句車軲轆話,細品之下就一個意思——

沒讓你進去,請回吧。

寇昭儀也正悔失言,這不是得罪了崔首輔嗎,這位朝中老臣是重中之重,為了皇兒日後也該交好的。

榮昌公主說的那件事兒,明兒再來也是一樣的,何必與崔首輔爭這一會兒。

所以,聽了大太監的話後,她暗鬆了一口氣。

朝大太監敷衍的點了點頭,在身後十幾個人的小心保護下嫋嫋婷婷的離開了。

至於崔首輔。

開玩笑,當然是早就進去了,不然還留下來聽後宮一女子廢話不成。

親眼見證了這一出好戲,許玥若有所思,轉過去望向殿內細聽。

…………

崔首輔進門,行禮之後被天子賜下了座位,不免提起了今日朝會之事:

“陛下有氣吞山河之誌,不願開海禁的人卻無這份眼光,他們是有些小心思,但糾其根本,大部分都是人雲亦雲,或者真心不願大周在海運上徒費銀子。”

又歎息一聲:

“鼠目寸光之輩雖可惡,然一年一年的過去,事實擺在眼前,他們也就認了。”

“盛世將至,也少不了人手啊。”

粗暴一點的意思就是:

這些反對者裏很多是蠢貨,純粹被人利用了,陛下您下手輕一點,饒他們一次,朝中還要人辦事呢。

沒錯,崔首輔冷眼看著。

開海禁這一件事,天子心誌已定,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被動搖的,有這一點,也就足夠了:

——真正的帝王做下的決定,滿朝反對又如何,他總能達成目的的,區別在於死的人多或者人少而已。

天子聽他說完,心中微歎。

秋風未動蟬先覺,不愧是老成了精的人,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呢,他便好似看到了後麵七八步一般,先入宮來勸自己了。

想了想,被人利用的家夥是比較多,不好一杆子打死。

他給了顆定心丸:

“這是老成持重之言,朕心中有數。”

就隻讓他們出一點血就好了。

崔首輔點點頭,這樣就不錯了,其他的也管不了,入了局下注,還想全身而退那是妄想,自己又不是他們的爹。

沉吟一會兒又道:

“陛下應知,此番戶部右侍郎背後之人左不過是……”他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許玥筆尖一頓,南方?

其實也應該能想到的,除了南方人之外,還有誰會心心念念的阻撓海運呢,其中牽扯的可大了。

首先,海禁一開,漕運不可避免的要蕭索一些,依賴漕運吃飯的城市就要受挫,重要性下降。

且不知道多少人靠著漕運生活,他們的生計怎麽辦?

這是其一。

其二,開了海禁,市場放開了,原本可以輕輕鬆鬆賺到的銀子也要沒了,往常有海禁這個門檻攔著,那做的可幾乎是壟斷的生意。

這麽一大筆如山似海的銀子,誰肯放棄。

而南邊近海,當然是最大的靠山。

當然,還有諸如輕視貿易,重農抑商不願意看見開海禁這種有利於商人的政策。

種種原因之下,阻擾開海禁的大多是南方人,也就不稀奇了。

許玥心思澄寧:戶部右侍郎是京城人不假,可他的妻子卻是南方人,聽說仕途上也借了妻族不少力氣。

思緒發散一下,她不無感歎的發現,今天站出來的反對者一派,糾其籍貫,大都來自南方,或者與南方有牽扯。

早年聽馮公言朝中南北分派,入朝一年,今日才算摸清了一點脈。

不過……她也是南方人啊。

怎麽沒人拉她?

這邊,天子聽了崔首輔的話,擺了擺手道:

“朕曉得。”

崔首輔點到為止。

對了,他是一個北方人。

…………

朝會之後,言開海禁之弊的奏折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還有人找許玥一同上書,被她三言兩語打發了,被暗嘲不識相。

此風甚至彌漫到了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