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猴子
四人怔了一下，急忙蹲下，鍾瑾和陸景陽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把背後的弓箭抽出來握在手中。
他們向岩石內側緩慢移動。
高聳的岩石山坡經過多年的風化侵蝕，變成一堵嶙峋的石牆，牆上有些細小的縫隙和破洞，山坡上麵長著一排茂密的樹木。
葉知遇等人趴在石壁邊。
聽到一陣急促淒慘的嗷嗷叫聲。
像是動物遇到危險時的吼叫聲，很陌生的動物叫聲。
葉知遇看向鍾瑾。
他蹙著眉頭搖頭，表示也不清楚。
奇了！
三臉皆是震驚，居然還有你鍾瑾不知道的事！
而後，在抓耳的嗷嗷叫聲中，夾雜響起一道道興奮刺耳的“唧唧”聲。
這是...猴子？
葉知遇抱緊包，看到石壁中央那處穿水而過的石洞。
她挪到跟前，小心翼翼地撥開細水流周圍的水草和泥土，眯起一隻眼睛看過去。
岩石山坡很高，他們所處的地帶是一處高地，對麵是低窪的溪穀，正好能清楚地看到對麵的所有情況。
透著綠的溪穀裏蹲著幾隻戲水的怪異猴子，身上毛發是灰褐色的，麵頰為黑紅色，周邊有一圈白色的長毛，尾巴是又長又靈活，彎曲著翹起來。
而其中有隻發頂有一戳黑毛劉海的猴子，蹲坐在青石板上，黑色的猴爪裏扯著一條短短的尾巴。
短尾巴是隻比鬆鼠大不了多少的小動物——
棕色短毛，三角臉，原型的耳朵豎在腦袋兩邊，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微凸，圓點鼻子，三瓣嘴，圓滾滾的身體。
緊接著，葉知遇看見黑劉海猴掄起長臂以畫圈方式甩了起來.....
臥槽？這是要幹嘛？
不會是要甩大臂吧！你手上還有個短尾巴呢....蒼天！！
可憐的短尾巴被甩成個圓弧形的黑影子，幾乎看不見臉，隻能聽到它嗷嗷的慘叫聲。
而伴隨著它的慘叫，黑劉海猴卻無比開心，它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始作俑者一樣，越甩越激動，邊上的猴子們還不停地鼓掌大叫。
救命，這群猴子也太惡心了吧。
短尾巴好慘。
葉知遇捂住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是什麽呀？”蘇瑤好奇地問。
葉知遇不知道怎麽形容，便挪開腳騰出位置讓她自己看，沒過多久，趴在石洞邊的蘇瑤氣衝衝地轉過臉，“這隻猴子！！好過分呀！那個小尾巴都快被它甩死了！”
其餘兩個男生看完也是一言難盡。
動物世界中的恃強淩弱同樣的觸目驚心。
又過一會，對麵的短尾巴叫聲越來越小，奄奄一息好像快斷氣。
蘇瑤登時心頭一梗，“怎麽辦？它好像快死了，我們要不要救它啊？”
“要救嗎？”
葉知遇拿不定主意，對麵可是一群猴子。
她知道猴子的戰鬥力很強，並且有過親身經曆。
之前公司組織團建，旅遊地就有很多猴子。那些猴子一見到遊客，就跟瘋了一樣蜂擁過來，跳到人身邊搶人包、奪吃的。當時也有隻猴子跑來搶她的包，力氣賊大，她差點被拉得摔倒，後來還是同事幫忙才救下包。
然後同事的手臂被趕來幫忙的猴子撓了一條疤。
戰鬥力強，喜歡抱團，聽說還很記仇。
“不就是猴子，有什麽好怕的。”
看著蘇瑤擔憂焦急的臉，陸景陽滿不在乎地說道。
把手裏的弓箭往前一挎，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腳蹬上岩石山坡。
“小陽——你幹什麽？”葉知遇著急說，“你回來！”
可陸景陽早已爬到大樹後麵，長臂一伸抓住樹枝，颯颯幾聲樹葉響，躍上樹枝。高大的身影隱藏在茂密的樹葉裏，他們根本看不見陸景陽之後的動作。
葉知遇無奈又生氣，“真是...”
看著葉知遇的擔憂不作假，對猴子沒有什麽判斷力的蘇瑤有點不安，她小聲問，“...應該沒事吧？”
鍾瑾偏頭睨了她一眼，淡聲說，“有人被未經訓化的野猴子會咬死過。”
蘇瑤嚇得捂住嘴，手緊緊抓住葉知遇的衣服。
都怪她，要不是她提出要救小尾巴，陸景陽這個直腦袋也不會衝上去，她也開始害怕起來。
她對著樹冠小聲喊道，“小陽小陽，你快回來呀！”
爬上樹木頂端的陸景陽沒聽見。
他選了個最佳視角位置，朝溪穀方向看去。
隻見短尾巴葡萄大眼耷拉著，嗷嗷叫聲越來越小。而黑劉海猴卻還不肯放過它，甩圈動作不見停，還時不時把它埋到水裏去甩。
簡直是謀殺！
陸景陽氣得拔出羽毛長箭。
這是鍾瑾教他做得弓箭，據說綁上羽毛的箭能射的更準飛的更快，剛做完沒多久，他一直想試試。
今天就讓這個惡毒猴子嚐嚐他的厲害！
陸景陽惡狠狠地盯著黑劉海猴，弓箭對準黑劉海的還在輪臂的右臂，眯眼確定目標後，咻地一下，羽毛長箭快速地飛了出去。
梆——
長箭呈一條直線直直地射入....黑劉海猴旁邊的空氣裏。
草！失誤了！！
陸景陽抱起弓箭，扭身躲到樹幹後。
好在這棵樹的樹冠長得又大又寬，樹枝之間的活動空間很大，樹葉密集，前後兩側樹葉多的快垂地，能遮住四麵八方的視線，隻要陸景陽動靜不大，很難被發現。
而這支突如其來的弓箭驚擾到安逸的猴群。
他們快速聚成團，貼在一起，對著的林子石壁發出惡狠狠的“啯！啯！”低吼，齜著尖銳的牙齒，毛發立起。
尖厲的吼叫聲，仿佛要把林子撕裂。
“不好。”
聽到聲音的鍾瑾立刻警惕地站直身體，擋在葉知遇和蘇瑤麵前後。
意識到自己救尾巴不成反而闖禍的陸景陽，抱著樹枝往下挪了點距離，而後撥開樹葉，樹冠叢中一條明顯的縫隙露出來。
視線剛好對上蘇瑤擔憂的大眼。
“看。小陽！”
陸景陽不好意思說自己射箭失誤的事情，他咧著嘴訕訕一笑。
鍾瑾沉眉看向他背後的弓箭，而後說了句，“靜觀其變。”
葉知遇抱著蘇瑤也搞不清什麽情況，聽著對麵傳來的嘶吼聲，她著急地揮手，“你快躲好！別瞎動。”
猴子速度很快，一旦被它們發現下一秒就會躥到你眼前，雙拳難敵眾多猴爪，結果不容樂觀。
所以他們隻能保持安靜狀態，等待猴子們放鬆警惕後再偷摸離開。
還好，猴群半天沒發現異常。
它們站在青石板上，疑惑不解地四處張望，十分警惕地尋找危險來源。黑劉海猴還撿起那支羽毛長箭比劃半天，其他猴子的注意力也漸漸被吸引過去，它們圍成圈唧唧的探討。
正當陸景陽以為這場對峙即將結束時。
突然，猴群中一隻體型巨大的猴子猛地直起身，向對岸的森林跳去，過了會，一臉激動地跳躍回來，衝著溪流堆裏的猴群裏張牙舞爪地搖臂，大聲叫喚。
其他猴子一頓。
接著，紛紛朝著樹林方向躥去，唯獨留下奄奄一息的短尾巴躺在青石板上。
...全都消失了！？
林子再度恢複寧靜。
準確的說是寂靜，連枝頭上的鳥啼聲都不見了，隻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枝葉婆娑的聲音，所有聲音好像在一瞬之間全都消失了。
安靜的詭異。
看著忽然消失的猴群，躲在樹上的陸景陽滿臉懵逼，他仰頭望了望，林子裏除了綠樹什麽都沒有。
然後他看到躺在青石板的短尾巴搖了搖尾巴，圓滾滾的棕肚皮還在淺淺的呼吸著。
它還活著！
陸景陽大喜，撥開樹枝對夥伴說，“那個小家夥還活著。”
“真的嗎？”蘇瑤欣喜地笑道。
葉知遇還沒從這莫名其妙的變故中緩過神。
旁邊的鍾瑾臉色驚變，厲聲說道——
“走！”
然而就在下一秒，所有人的身體都僵住了。
砰！
不遠處傳來一道巨大的響聲，緊接著，又是砰砰幾聲，整個林子都在震。
葉知遇感覺一股陰冷的寒意從腳底湧上來，小腿忍不住發軟。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被支配的恐懼。
這種恐懼是從身體裏自發地蹦出來的，是一種渺小生物對巨型生物的本能恐懼反應。
不止是葉知遇，其餘人也是如此感受。
蘇瑤甚至止不住地發抖。
連陸景陽都捏緊了弓箭。
“這、這是什麽...”葉知遇驚恐地看向鍾瑾。
鍾瑾穩了穩神，沉聲說，“先離開。”
氣氛陡然間緊張起來，巨響聲越發明顯。
準備跳下樹的陸景陽扭頭看了眼短尾巴，一轉眼，視線猛然對上一對水汪汪的葡萄眼，是短尾巴在看他。
而後，它張開三瓣嘴小聲地嗷了一聲。
“嗷——”
好像在說救救我。
陸景陽握著樹幹的手，僵了一下，下方傳來葉知遇的催促聲，“小陽，快下來啊！”
葡萄眼還在看他。
陸景陽一咬牙，丟下一句“你們先走”，便握著弓箭衝了過去。
你們先走四個字飄進耳朵，原本已準備撤退的三人愣在原地，蹙著眉的鍾瑾捏了捏拳頭，
轉身對葉知遇她們說，“你們先走，我等他。”
“可...”葉知遇糾結。
她不知道對麵是個什麽東西，但能感覺到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龐然大物。
也許是熊。
也許是蟒蛇。
總之，不管是什麽，都不是他們能對抗的生物。
如果繼續在這裏等待，一旦碰麵，她和蘇瑤隻會是累贅。
但如果他們倆....
看著鍾瑾嚴肅的表情，葉知遇深呼吸一口氣，立下決定。她盯著鍾瑾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在前麵等你們，快點來。”
一定要來。她想。
然後牽起蘇瑤不作留念地轉身離開。
而跑到青石板邊的陸景陽，彎腰撿起短尾巴。
一躺進手心，小家夥衝著陸景陽小聲地嗷嗷叫，像在示好，也像在感謝。
砰砰的巨響聲越來越近。
陸景陽來不及查看短尾巴的傷勢，把它襯衣胸前的口袋裏一塞，然後幾個箭步就跨到山坡邊緣，跳下來。
山坡下唯剩鍾瑾，他焦急地問，“她們倆呢？”
鍾瑾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抬步往前跑去。
葉知遇和蘇瑤邊跑邊往後望，兩人跑步不算很快，在焦急地期盼中，幽長的小道裏終於出現兩個熟悉的身影，朝著她們跑來。
砰砰巨響還在繼續，朝居住地方向的樹林裏傳來。
不能往回走了。
四人猛地刹住腳步，停在路上。
葉知遇與鍾瑾對視一眼，她問：“這邊？”
作者有話說：
重新拉了一下大綱~這章重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