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禍事頻出
一個月後。
在廣陵淪陷了一個月後,陸謙雍踏上了返回新都的路,一個月的時間,陸謙雍就好像變了一個人,目光暗淡無光,整個人及其萎靡,就連他身邊的下屬也是一樣,萎靡不振。
同時,在新都大殿上,陸謙雍直言工部尚書周籍業無中生有,謊報廣陵之情。
將廣陵的百姓落難出逃說成了旱災所致,這麽一來,宮戰不得不開倉賑濟,將新都的糧食送往廣陵。
而最後的事情也不出陸謙雍的預料,宮戰重賞自己,雖然賞賜了好多東西,但是官位並沒有上升,依舊是兵部員外郎。
然而,新都的氣息卻在陸謙雍回來後變得越來越沉重壓抑。
東宮。
陳牧蕭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小嬋寸步不離的陪在陳沐蕭身邊,生怕陳牧蕭有什麽意外。
“小嬋,我沒事的,你去忙你的吧。”陳牧蕭笑著說道。
小嬋搖了搖頭,“那不行,殿下安排的,得時時刻刻跟著你。”
“我這整天都在宮中,能出什麽事啊。”陳牧蕭無奈的說道。
“那可不行,我不放心,當年祥妃娘娘不也是在宮中被誣陷致死的。。”小嬋撇了撇嘴說道。
陳牧蕭輕輕安撫著小嬋,“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你能跟在我身邊也挺好的。”
聽到陳牧蕭這麽說,小嬋才笑了出來,“恩,我以後就跟在您身邊了。”
少頃,正在兩人在院中曬太陽賞花的時候,宮天良愁容滿麵的走了進來。
“殿下。。”陳牧蕭剛剛想開口說什麽,結果宮天良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隨後又氣衝衝的跑了出去。
“看殿下著急的樣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啊。”小嬋好奇的問道。
陳牧蕭搖了搖頭,“你也知道,他從不和我說政事的。”
“總感覺新都不自在。”小嬋無意的說道,“自從皇後娘娘走後,皇宮的感覺就變了。”
“慎言。”陳牧蕭嗔怒道,“不可如此,小心被人聽到。”
“知道了,我就這麽一說。”小嬋無奈的說道。
。。。
熙聖殿。
宮戰看著陸謙雍的奏章,看完後冷哼一聲直接丟在一邊。
王公公小心的撿起來放在桌上,“陛下這是何意啊?”
“真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廣陵那麽有錢的地方居然會因為一次旱災就讓百姓流離失所。”宮戰怒氣衝衝的說道。
“那您在朝堂上。。”
“朕能說嗎?武冷言當初是國師舉薦的人,結果唐明仁的人去了一趟廣陵,就給了朕這麽一個答複,你說朕是不是能懷疑丞相和國師已經穿上了一條褲子。”宮戰氣衝衝的說道。
“當初宇文將軍讓您試探丞相,現在看來,將軍是事先有所預料啊。”王公公皺眉道。
宮戰緩緩起身,“是啊,現在看來,朕把唐明仁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如今廣陵的情況我們並不得知,您的處境很尷尬啊。”王公公憂心忡忡的說道。
“廣陵現在在武冷言手中,朕一點辦法沒有,難道就這麽看著百姓受苦受難嗎?”
“嘭。”宮戰氣憤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朕這個皇上當的真憋屈,上麵有一個皇叔,外麵還有一個國師,現在就連他唐明仁都要插一手,是想逼死朕啊。”
“陛下稍安勿躁,最少寒甲衛還在您手裏啊。”王公公寬慰道。
“若不是有宇文將軍的寒甲衛在那裏,隻怕朕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宮戰怒不可遏的說道。
王公公麵色鐵青,“陛下,您洪福齊天,一定會沒事的。”
“沒事可不是你說了算。”宮戰深呼吸一口氣,“告訴宇文將軍,明日起嚴查新都城門,但凡有可疑的人,立即稟報。”
“是。”王公公拱手退去。
“國師,你這是忍不住了嗎?”宮戰氣衝衝的說道。
。。。
三個月後,時間拉回現在。
滇越,廣明城。
從新都送來的賞賜終於抵達了廣明城。
宮天寧和白亦莊看著這些所謂的賞賜,氣的話都說不出來,這些箱子裏別說銀錢,就連錦緞都沒有,全是一些新都街道上的特產,連糕點都有。
宮天寧看著這些賞賜,徹底無語了,“看到了沒有,這就是賞賜。”
“也罷,王爺,現在的滇越倒是不缺這些金銀。”是啊,自從宮天寧來了後,雲山城的財政是飛速上漲,然後現在不用購買糧食後,廣明城的財政也有所好轉。
宮天寧點了點頭,“看著這麽多的難民,新都的舉措著實讓人心寒啊。”
“王爺,老臣也下去了解了一下,這些難民實際上是偷偷跑出來的,廣明的難民更多。”白亦莊皺眉道。
“這是怎麽回事?”
“據他們說,廣陵下令封城,所有關隘,道路都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進出。”白亦莊無奈的說道。
“廣陵的災情這麽嚴重嗎?不可能吧,廣陵可是商業大郡,不會到這種地步吧。”宮天寧不解道說道。
“不清楚,但是這個月難民的數量有所減緩,說明廣陵的情況有所好轉。”
宮天寧歎了一口氣,“新都還真是能沉得住氣,廣陵都這麽亂了,還不慌不忙。”
“王爺,廣陵的事情我們是有心無力,現在也隻能先顧好自己了。”白亦莊也很無奈的,因為王爺身份的禁忌,對於廣陵還真的是無力啊。
事已至此,宮天寧也隻能無奈點頭。
。。。
廣陵,臨湘城。
昔日的文壇聖地,如今變成了遍地餓殍的窮困之所,臨湘洪家,作為家主的洪自息不得不開倉放糧,救濟百姓,即便如此也是杯水車薪。
洪府。
洪自息憤怒無比,“臨湘城主為何還不放糧,我們洪家的存糧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旁邊的“臨湘七子”之一的左鹿言飲了一口壺中美酒,搖頭歎息,“等他們開倉賑濟,隻怕是難了,糧價雖然有所下降,但對於百姓來說還是買不起啊,若是官府在不放糧,臨湘隻怕是難了。”
“真是不明白這些當官的是這麽想的,難道要看著百姓活生生餓死嗎?”洪自息憤怒的吼道。
“稍安勿躁,切不可亂了方寸。”左鹿言雖然擔心,但表現的還算鎮靜。
“左大哥,我們七人聯名上書城主都不肯放糧,那你說現在還能怎麽辦?”洪自息憤憤的說道。
左鹿言沉思良久,“若是如此,為了百姓生計,我們也隻能逼迫城主開倉賑濟百姓了。”
“如何逼迫?”洪自息有種不好的感覺。
“大鬧城主府。”這可以說是最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他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餓死吧。
就在這時,劉冉溪走了進來,“左兄,洪兄,古燃大師來了。”
說話間,一白須方丈手持九環禪杖,身披鎏金紅緞長袈裟,緩緩走進來,雙手合十,聲若洪鍾,“阿彌陀佛,老衲見過各位。”
“古燃大師有禮了,晚輩承受不起。”洪自息和左鹿言不敢懈怠,同樣雙手合十,略微頷首。
在臨湘古燃大師的名聲雖然沒有“臨湘七子”這麽響亮,但也是貨真價實的高僧智者。
這個古燃大師並非臨湘人,而是一年前從北州南下而來的高僧,來自北州長鳴寺,據說是南下遊曆,普渡眾生。
來到臨湘後,因為其淵博的知識和對百姓兼愛的態度贏得了臨湘七子的尊重。
古燃緩緩起身,“如今洪府餘糧不多,老衲願南下滇越為臨湘百姓尋求糧食,以得果腹。”
“如今城池以封,南下是固然不可,我等決定鋌而走險,逼迫城主開倉放糧。”左鹿言沉眉道。
“不可。”古燃直接回絕了左鹿言的話,“我佛慈悲,佛法普渡眾生,意在靜心,養德,世人生來皆是苦果投胎,汝若至他人於險境,是在虧損自身的慈悲;阿彌陀佛。”
洪自息看著古燃大師,“大師,難道我們就這麽看著百姓挨餓嗎?”
“佛祖會保佑每一個內心向善之人,我等即為魄羅袈裟,那就應該為世人承擔苦果,謀求幸福;所以老衲還是那句話,南下尋糧,別無他法。”古燃雙手合十,低頭說道。
“南下滇越,滇越的境地您應該知道,那可是比廣陵還要窮苦的地方,別說給我們廣陵一點糧食,估計現在都是自身難保。”洪自息無奈的說道,就在年前,他還在市集上見到了大量購買錦緞稠羅的滇越商客。
古燃搖了搖頭,“佛法無邊,若是有人一心向善,那臨湘的百姓豈不有救了。”
“這。。”左鹿言和洪自息對視一眼,左鹿言起身,無奈道,“大師若真心決定南下,那我等就不攔著了,若是在滇越有什麽麻煩可以去找白亦莊先生,身為歙州三大家之一,我想白先生不會見死不救的。”
古燃點了點頭,“老衲知曉。”
“那您這番前去還帶著無相師父嗎?”洪自息好奇的問道。
“我那徒兒天生慧眼,根骨極佳,若不帶他去四周遊曆,嚐遍天下甘苦,怎能對得起他那根骨和天賦呢?”對於自己的徒兒無相,古燃還是很器重的,說話的時候,眼中都是驕傲。
左鹿言拱了拱手,“我們明白了,多謝大師。”
古燃雙手合十,緩緩退去。
而洪自息則在府中有些不知所以,“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等吧,要麽等到開倉放糧,要麽等到古燃大師回來,要不然,就隻能鋌而走險了。。。”左鹿言大飲一口美酒,輕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