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逃難
陳皇耷拉著眼神,靠在陳皇後身上顯得及其無力;陳皇後聽著房外士卒蠻橫的呐喊,燭光掩映在兩人臉上,顯得格外悲涼。
“陛下,還記得這把匕首嗎?”陳皇後淺笑道,“當初您說過,這輩子僅娶一後,不納妃,不召嬪,如若有違此言,就用此匕首了結性命。”
陳皇後說完自己都笑了,“當時的我也是年輕,居然收下了這把匕首,其實您是陛下,就算納妃,我也不敢有二話。”
“咳咳。”陳皇不停的咳嗽著,一大口逆血噴出來。
“噗嗤。”門外的喊殺越來越近,一道殷紅的鮮血直接噴在了窗戶上。
陳皇後的目光變得無比堅決,“陛下,黃泉路上,臣妾陪著您。”
董原一身黑甲,利劍上滿是鮮血,身後的狼騎跟在董原身後逼向陳皇寢殿。
“嘭。”董原一腳將寢殿的門踢開,眼前的一幕讓他都有些發怵,陳皇和皇後坐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陳皇胸口往外滲著血,而陳皇後一手握著短匕,短匕靜靜的插在胸口。
董原走過去,探了探兩人的鼻息,嘴角一彎,“都沒了。”
現場一度很尷尬,董原衝著皇後和陳皇的屍體拱了拱手,“厚葬先皇。”
“是。”身後的狼騎拱手說道。
。。。
此刻的皇宮中,陳牧靈帶著陳睿在宮殿中跑來跑去,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鮮血。
兩人左拐右拐,終於跑到了禦膳房,陳牧靈關上禦膳房的門,跑到後廚,推開頭頂的天窗,衝著陳睿招了招手,“睿兒,快,往外爬。”
陳睿眼神中露出一絲膽怯,但還是用勁爬了出去。
“嘭。”一陣粗暴的破門聲響起,陳牧靈皺著眉使勁爬了出去。
夜已經深了,兄妹兩人站在一堆荒草上,旁邊到處都是垃圾。
“走。”陳牧靈拉著陳睿的手,使勁往外跑。
董原發動政變,陳皇駕崩,陳國政局瞬間撲朔迷離起來。
董原站在大殿前,看著手下的將士,眉頭一皺,“還沒有找到太子和公主的下落嗎?”
“啟稟丞相,沒有。。”
“找,使勁找,哪怕掘地三尺,都要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董原大怒道。
“是。。”身後的狼騎首領拱了拱手,再度走下殿堂。
千瘡百孔的皇宮中,狼騎肆意縱馬,找著太子和公主的下落。
“丞相,您說太子和公主會不會已經離開了皇宮。”手下一個賊眉鼠眼的將軍開口道。
“離開?”董原眉頭緊皺,這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丞相不可不提防這一點啊。”那個男子繼續說道。
董原拍了拍身旁的案幾,目光緊皺,“呼延拓。”
“在。”一個虎目環耳的大將軍走了出來,拱了拱手。
“帶著幽影營去宮外搜尋太子和公主的下落,死活不論。”董原氣衝衝的說道。
呼延拓單膝跪地拱了拱手,“末將遵旨。”
幽影營可是狼騎中戰鬥力最恐怖的存在,來無影,去無蹤;他們不是出現在戰場上上陣廝殺,而是像幽靈一樣時時刻刻都會出現在地方大營中,取人性命。
而幽影營的將士無一不是經營中的精英,而這次派出了所有幽影營的將士,足以看出董原的決心。
。。。
天色微亮。
姐弟兩人總算掏出了梁都。
一望無際的荒原上,陳睿氣喘籲籲,直接坐在了地上,北風呼嘯,寒風刺骨。
陳牧靈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回頭看著還在冒著煙火的皇宮,心中一陣酸楚。
“姐姐,我們,我們去哪啊。”陳睿無助的問道。
“去熙國,我們去大熙找大姐,現在隻有大姐能幫我們了。”陳牧靈一把抱住陳睿,目光中閃爍著希冀的火花。
可是從梁都到新都足足上千裏,還是冬天,他們姐弟兩一路注定要吃很多苦。
稍作休整後,陳牧靈帶著陳睿踏上了南下的旅程,一路艱險,一路跋涉。
原野之上,姐弟兩人就像驚弓之鳥一樣,小心謹慎,一看到人就躲起來,不敢露頭。
兩人就這麽在荒原上走了數天,忍饑挨餓,渴了就吃點雪,勉勉強強的撐了下來,即便身上有陳皇後給他們的一袋子金銀細軟,但也沒地方花啊。
“駕。。。”一陣馬蹄嘶鳴而過,姐弟兩人趕快俯下身子。
爬到前麵的山坡山,隻見山坡下,一座黃土巨石堆砌而成的城池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是經北城。”陳睿指著前麵的城池說道。
陳牧靈點了點頭,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意,陳睿摸了摸自己餓的不行的肚子,咧嘴笑了出來。
“走,咱們進城找吃的。”陳牧靈笑嘻嘻的拉著陳睿跑進經北城。
姐弟兩人找到一家客棧,陳牧靈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金鐲子,往櫃台上一放,店老板都愣住了。
“我們要一間房,還要很多吃的。”陳牧靈細聲說道。
兩個小家夥別看邋邋遢遢的,但是身上的衣服卻不像是一般百姓穿得起的,還有著出手就是金鐲的闊氣,肯定不是一般人。
店家也是很有眼力見,知道兩個小家夥不是一般人,所有笑嘻嘻的迎著,“好嘞,姑娘,公子,隨我來。”
店老板親自將姐弟兩帶到客房中,“兩位你們先歇著,吃的喝的馬上就到。”
姐弟兩人可算是能歇著了,簡單的洗漱一番後,飯菜就給送了上來。
幾天沒吃飯的姐弟兩人頓時一陣胡吃海喝,對於出身皇家的姐弟兩人來說,這還真的是第一次這麽狼狽,這麽不堪。
吃著吃著,陳牧靈就流下了淚水,她堂堂陳國公主,什麽時候受過這罪。
但是好景不長,緊緊過了一晚上,第二天,無數的狼騎大軍就駛進了經北城。
“姐姐,姐姐,快醒醒。”睡得昏昏沉沉的陳牧靈被陳睿搖起來。
揉了揉脹痛的腦袋,陳牧靈不解道,“睿兒,出什麽事了?”
“你快看,狼騎。”陳睿激動的喊著,陳牧靈趴在窗上往下看去,看完後直接拉著陳睿蹲了下來,“糟了,我們快走,這裏不安全。”
姐弟兩人直接收拾行裝,往城外跑去。
一路上避著狼騎往外走,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看著什麽,姐弟兩人擠進去一看,是剛剛狼騎走的時候貼上的告示。
人群中百姓識字的念了出來:金元二十一年,金元皇帝勤政愛民,克己修德,最終積勞成疾,駕崩於寢殿,太子年幼,無力把持朝政;丞相董原兢兢業業,匡輔朝政數十年,深得民心;遂金元陛下決定禪讓帝位與丞相董原;即日起,董原丞相繼承帝位,改年號為武德。
這番話被念出來後,百姓驚訝一場,但也僅是如此,皇位更迭並不是什麽罕見之事。
隻要百姓的生活不被打擾,誰當皇帝不是一樣啊。
但是陳牧靈聽到後心情久久難以平息,明明是董原政變奪權,怎麽會說成禪讓這麽冠冕堂皇的話。
“姐姐。。”陳睿晃了晃陳牧靈的胳膊。
陳牧靈忍著淚意,帶著陳睿往城門跑去,“快走。”
狼騎已經進入了經北城,若是他們不早點走,萬一等到狼騎反應過來了,來一個封城,那他們就真的無路可走了。
姐弟兩迅速往城門跑去,離開了經北城。
不過姐弟兩前腳剛走,後腳客棧就被一群狼騎和黑衣人圍住了。
那個老板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周圍街邊的人看著眼前的一幕,都是遠遠的看著,不停的搖頭,連狼騎都敢得罪,真是嫌自己命長。
客棧老板也很懵啊,一大早的狼騎就衝進了自己客棧中,二話不說直接就把自己客棧封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黑衣人一伸手,一枚金鐲子直接飛到黑衣人手中。
狼騎將士一腳將那個老板踹飛,“說,這是誰給你的。”
黑衣人靜靜的打量著金鐲子,最後還是在鐲子內測發現了皇室雕刻的銘文。
黑衣人冷哼一聲,皇室的物件都有自己獨特的氣息,兩個孩子還是太年輕了啊,疏忽了這一點。
老板擦著嘴角的血漬,顫顫巍巍的說道,“是。。是一個孩子給我的。。”
“是不是一男一女,穿著得體的孩子。”狼騎接著問道。
老板不斷的點著頭,“是是是,不過兩個孩子邋邋遢遢的,看起來像是逃難的。”
黑衣人右手緊握,一掌轟在了老板身上,那個店鋪老板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就直接暴斃當場。
一陣腳步聲響起,狼騎從客棧樓梯上走下來,拱了拱手,“啟稟將軍,沒有找到太子和公主。”
“他們一定是逃走了。”狼騎將軍憤憤的說道。
“你們回去向陛下匯報,從梁都到經北城是往南方走,所以他們肯定是準備南逃熙國。”黑衣人陰沉著聲音吼道,“不能讓他們進入熙國,幽影營,往南邊追,他們跑不遠的。”
身後的幽影營黑衣人拱了拱手,“是。”
是旁邊的狼騎將軍也點了點頭,“那你們一路小心。”
“對付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毛孩,你們放心好了。”黑衣人冷哼一聲,對這次的追殺任務充滿了不屑。
出了經北城,姐弟兩人一刻也不敢停歇,甚至連大路都不敢走,順著小路一路南逃。
這一日不到熙國,他們就一日不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