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伯仲之間
信陽,同蕭城。
一處神秘的山穀中,伴隨著陣陣秋風,滿地金黃。
走在金色盛宴中的呂雲棧顯得悠然自得,陶醉於其中,不慌不忙的走著。
所謂金秋時節,便是如此。
剛剛走到山穀口,突然一陣冷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洋洋灑灑的掉了下來。
“來者何人,前方之地乃私人所有,請勿靠近,不然休怪我手下無情。”空氣中傳來一陣空洞的聲音,回**在呂雲棧耳邊。
呂雲棧波瀾不驚,聽到聲音後,沒有一點慌亂,而是咧嘴一笑,“師兄,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師弟都不肯見了?”
果然,呂雲棧的話奏效了,一陣風聲響起,一白衣少年緩緩走了出來,手持羽扇,騎馬而出,“你來幹什麽?是師父讓你來的?”
看得出來,白衣男子對於呂雲棧的到來並不感冒,呂雲棧拱了拱手,“師兄這是何意?難道我這個師弟就不能來看看師兄嗎?”
白衣男子揮著羽扇笑了笑,“若你是奉師命而來,那就別怪師兄不見情麵了。”
“師兄還是過意不去嗎?”
白衣男子沉默良久,最終開口道,“當初我被師父逐出師門的時候,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當年的事確實是師父做得不妥,但他之後就反悔了,隻是苦於麵子不肯低頭罷了。”呂雲棧解釋道。
白衣男子打斷呂雲棧的話,“好了,這些話就不必再多說了,裏麵來吧。”
呂雲棧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白衣男子走了進去,隻見裏麵碩大的山穀空地中,成片成片的馬匹在四處奔跑,無憂無慮,好不自在。
呂雲棧看著這些馬匹,歎息道,“這些都是上好的信陽馬啊,師兄您居然養了這麽多。”
白衣男子揮了揮扇子,“養馬為樂,樂在其中,世間萬物皆有靈,但我唯獨鍾情於駿馬。”
“師兄,你就任憑這些駿馬在這山穀之中生老病死?”呂雲棧摸著身邊的駿馬忍不住說道。
白衣男子忍不住開口,“生於天地間,自然歸於自然,這就是自然之道,比起師傅所說的風雅更加舒服愜意。”
“師兄,我顧不上你這些自然之道,我隻是在想你這些馬要是在此荒廢那得多可惜啊。”呂雲棧皺眉道。
“可惜什麽?”
呂雲棧笑了笑,“師兄你不是號稱懂馬語,通馬性,難道就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麽嗎?您試想一下,一個精通武道,通曉兵法,熟讀兵書的人不能上戰場一展才華,隻能在鄉間小屋裏過著普普通通的百姓生活,試問,這個人究竟得多難受啊。”
“鄉間小屋,融情與自然,何不美哉?”男子輕笑道。
呂雲棧繼續說道,“那隻是您的看法,男子漢大丈夫生於人世,當立不世之功,為何要做一個鄉野村夫?”
“你是想說這些馬吧。”
呂雲棧點了點頭,“大熙戰馬以信陽馬最為出名,您想這些馬就像那些將軍一樣,渴望著戰場,渴望著建功立業,而您卻要把他們束縛於此,在溫柔鄉裏慢慢消沉,您想他們死的時候會怎麽看待你。”
“戰場多殺戮,隻有在此才能更好的度過一生。”男子不依不饒的說道。
“碌碌無為的一生究竟有什麽可以留戀的。”呂雲棧直接反口問道。
白衣男子看了看呂雲棧,揮了揮羽扇,“師弟,你要和師兄爭辯一番?”
“師兄深得師父真傳,辯論之才我遠不能及,我隻是想和師兄賭一場。”呂雲棧搖頭道。
白衣男子笑得更加得意,“賭一場,你要和我賭什麽?”
“賭一賭這些馬是更喜歡在你的溫柔鄉還是喜歡征戰沙場。”呂雲棧信誓旦旦的說道。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原來你來這裏是為了我的這些馬啊。”
“師兄,就問你敢不敢和我賭一場,如果我贏,你就把這些馬全部交給我;如果你贏了,我就讓師父登門道歉。”呂雲棧一番話讓旁邊的白衣男子神色一皺。
“讓師父登門道歉,你有什麽本事能讓師父道歉?”白衣男子麵色嚴肅的說道。
呂雲棧搖了搖頭,“這是我的事,就問師兄你敢不敢。”
白衣男子揮了揮衣袖,“有何不敢,賭一場,我記得你和我賭,從來沒贏過。”
“但是這次不一樣,我一定會贏。”呂雲棧堅定的看著男子。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好,我和你賭。”
“我要帶著五百匹戰馬離開,需要師兄你幫忙。”呂雲棧點了點頭,看著旁邊的戰馬說道。
白衣男子笑了笑,“好,就當是師兄我幫你的。”
金黃輝映,看著整個山穀的駿馬,呂雲棧心中不由得暗暗心動,這些馬若是裝備在了祁寧軍身上不知道祁寧軍戰鬥力要翻多少倍。。
。。。
同蕭城外。
赤紅色的峽穀邊上,耶律若得站在峽穀上,默默說道,“入冬了,如果還拿不下同蕭城,我們就隻能退兵了。”
旁邊的耶律若先低頭不語,接連三場大戰的失利讓耶律若先再也不敢小瞧祁寧軍的戰鬥力了,每次大戰的時候,耶律若先都會被祁寧軍那股殺意震撼到,完全是不怕死的戰鬥。
“大哥,你是不是得罪了完顏奉,不然陛下不會這麽快就讓我們回去。”耶律若先沉眉道。
耶律若得冷冷的笑了笑,“有關係嗎?就算陛下不召見,我們也沒有足夠的糧草了。”
“他們明知道糧草被劫的事情,還不運糧,這次拿不下同蕭城,他完顏奉負全部責任。”耶律若先氣急敗壞的說道。
“完顏奉是個小人,與小人鬥,應鬥大智慧,而不是小智慧。”耶律若得笑了笑。
“大哥,你還笑得出來,我們什麽時候輸的這麽憋屈過。”耶律若先紅著眼說道。
“好了,下去休息吧,讓將士們好好休息幾天,準備最後一次的攻城了。”耶律若得看著落下的夕陽,無奈的說道。
耶律若先拱了拱手,“是。”
耶律若得感慨道,“陳國必亡與完顏奉之手。”
。。。
連著三場的大戰,對於祁寧軍和信陽軍的消耗也是顯而易見的。
來到傷兵營,到處都是血腥味,還有將士們撕心裂肺的呐喊。
陸謙林走進一個兵營,身受重傷的梁壯正在接受治療,“啊。。”
一杯烈酒狠狠的從梁壯腿上的傷口倒了下去,梁壯直接疼的雙腿纏鬥,麵目通紅,青筋暴起。
“忍著點。”旁邊的郎中簡單的上了一些創傷藥,然後包紮。
“傷勢如何?”陸謙林問道。
旁邊的郎中一看是陸謙林趕緊拱手,“拜見陸將軍。”
梁壯和旁邊的黎猛也要行禮,被陸謙林攔住了,“身上有傷就不必了。”
郎中慢慢說道,“隻是一些皮肉傷,沒有傷筋動骨,靜養十日就差不多了。”
“多謝大夫。”陸謙林頷首道。
郎中拱手退去,“陸將軍客氣了。”
梁壯一邊倒吸涼氣一邊說道,“真該死,這麽就沒有發現腳下就還有一個人呢,真是的,疼死我了。”
陸謙林走過去,笑了笑,“別懊惱了,幸好沒有傷到要害。”
“陸將軍。”在祁寧軍這麽久,黎猛和梁壯兩人可以說已經完全接受了祁寧軍將士這個身份。
陸謙林微微點頭示意,看了看梁壯腿上的傷口,“這些天就好好養傷吧,狼騎蹦躂不了多久了。”
“陸將軍,這狼騎是越打越不行,真的,若不是我不小心,就他們那樣子我還能殺個幾十人。”梁壯剛剛說完就被腿上的劇痛疼的麵目猙獰。
旁邊的黎猛忍不住說道,“少數點大話吧,要真是幾十人,你現在就不在這裏了。”
陸謙林笑了笑,“別擔心,探子來報,狼騎的糧草已經不多了,應該撐不到這個冬天,再熬幾天,就過去了。”
“真的啊。”黎猛意外的說道,“這狼騎確實難打,不過他們居然會因此撤軍,是不是有些太草率啊。”
陸謙林坐在一旁說道,“在陳國,他們內部也不是一致對外的。”
少頃,溫九帶著兩個燒雞走了進來,“兄弟,看我帶什麽。。”
剛剛興衝衝的拿著燒雞的溫九看到陸謙林後,一陣尷尬,手中的燒雞趕緊藏起來,“陸大哥,你怎麽在這裏啊。。。”
陸謙林起身,看了看溫九的背後,“拿出來吧,大老遠都聞到了香味。”
溫九尷尬一笑,“那個,這是我花錢在城裏買的,這不是梁壯兄弟受傷了,尋思著補補。。。”
“祁寧軍和信陽軍加起來上千傷員呢,怎麽不見你一一去買啊。”陸謙林拿過燒雞,還是熱的。
溫九瞬間認慫,低頭認錯,“好吧,我錯了,請陸將軍責罰。”
陸謙林丟過去一個雞腿,“下不為例。”
溫九直接笑嘻嘻的拿過雞腿,湊到陸謙林身邊,“我就知道陸大哥你不忍心。”
“不過那些傷員也確實可憐,這樣,明天去夥房讓他們買些肉,給傷員補補。”陸謙林看著燒雞說道,半天下不了嘴。
“得嘞。”溫九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