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烽煙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新都大換血

北州冀青城。

冀北之地,一處山坡前,春花滿地,一長衫男子躺在開滿鮮花的野地中,閉目養神,嘴角輕吟著小曲,悠閑自得。

“向先生,向先生。”一個穿著家丁服飾的男子跑了過來,衝著向滿拱了拱手,“先生,古燃大師到了。”

“古燃大師這麽快就到了。”向滿直接起身,邊走邊說道,“別落下我的衣服。”

那個家丁拿著向滿的衣服往回跑去,回到向府,古燃正在大廳中閉目誦經。

“古燃大師光臨寒舍,真是讓我向府蓬蓽生輝啊。”走到大廳中的向滿笑著說道。

古燃緩緩睜開眼,慢慢起身頷首,“阿彌陀佛,叨饒先生了。”

“大師來找我想必是因為《君冊》一書吧。”向滿坐在椅子上慢慢說道。

古燃點了點頭,“正是。”

《君冊》可以說是向滿的心血大作,為了作此書,他耗時三年,書中將王權思想描寫的淋漓盡致,君權,臣子,百姓,軍事,經濟,政治等等各方麵都有詳細的規劃介紹,可以說這本書就是一本帝王心術之大作。

“此書雖有可取之處,但是書中的重刑輕民一說,老衲覺得稍微不妥;百姓乃國之根本,若以如此酷刑對待百姓,那勢必後引起百姓恐慌,進而造成國家的分崩離析。”古燃雙手合十說道。

向滿笑了笑,“大師,你我不同,您是佛門之人,而我師從公輸先生,致力於君權法家之說;天下無法不利,法者,正人之所行,避天下之所禍,國無法不立。”

“阿彌陀佛,老衲並非對公輸先生不敬,大熙亂世已過,國家安寧,百姓安息,若國家施之百姓以強法,勢必會引起百姓心中的不滿。”古燃皺眉道。

“大師,佛門都有清規戒律,國家又可怎能無法,無法者,曲直不辨,是非不明,長此以往,大熙必亂;我敢說,日後大熙必將百法盛行。”向滿自信滿滿的說道。

古燃無奈的搖了搖頭,“無法不可,苛法不得,法律森明是國家安定之本,但是過於嚴苛的法令可能會適得其反。”

“好了,大師,你的意思我明白,今天我很高興你能來,但是你我都不能互相說服彼此,你有你的佛,我有我的法,至於之後如何,都要交給時間了。”向滿搖頭道。

古燃無奈的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向先生,這次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三年隱忍,一朝入天;這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我相信我會還給天下百姓一個強大的大熙。”向滿自信慢慢的說道。

古燃在旁沉默不語,少年意氣風發,心中雖有江海萬鈞之才,但是真的能成功嗎?

“阿彌陀佛。”古燃默默頷首。

十天之後,一輛從新都來的馬車來到向府,向滿帶著自己的《君冊》以及滿腔抱負前往新都,這個天下士子都夢寐以求的地方。

長鳴寺前,古燃雙手合十,“棱角太過分明,終究不是好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

新都,宮天良書房。

宮天寧靜靜的坐著,下麵的楊子州拱了拱手,“陛下,向滿此人師從北州法家大能公輸勝,治國安邦之能遠勝於臣,若是此人能入朝為官,臣願意讓其擔任丞相一位。”

宮天良沉默許久,“生於洪德三年,今年不過二十有五,如此年輕您就舉薦其丞相之位,這對於大熙來說還是第一次,您就那麽確定,他會幫助朕建立一個強大的大熙?”

楊子州及其認真的點了點頭,“臣確信,《君冊》一書,臣讀了三月有餘,書中所指,皆乃當前國事之根本,若能得此人相助,是我大熙之福啊。”

宮天良沉思良久,“此人有無大才,朕自會判斷,但是丞相之位還必須是您的,向滿抵達新都後,讓他去吏部任職,磨練磨練,等在吏部有了一定政績之後再決定去留。”

“謝過陛下,老臣領旨。”楊子州低頭叩首。

宮天良微微一笑,“先下去吧。”

“是。”

新都官員的選撥到了最後關頭,趙言庭關於官員任職的問題忙的是焦頭爛額,即便如此還要抽出時間忙鷹眼衛的事情。

不過好在一些官員的任職都是宮天良製定好的,這讓他的難度大大減少。

初夏來臨,一份關於新都官員的任職在早朝上被頒布。

楊子州繼續任職丞相,趙言庭擔任吏部尚書,向滿擔任吏部侍郎;周籍業擔任工部尚書,黃儀擔任工部侍郎;魏道司擔任禮部尚書,朱貢擔任禮部侍郎;聶禹擔任兵部尚書,程保義擔任兵部侍郎;呂熾繼續擔任刑部尚書;李謙任擔任戶部尚書,石江擔任戶部侍郎。

新上任的六部官員幾乎可以說是大換人,除了趙言庭,呂熾,周籍業外,全部換人;至於他們能給大熙帶來怎麽樣的火花,誰也不知道。

。。。

在新都朝堂大換血的時候,滇越這邊也沒有閑著。

江都港口,陳青之站在港口上,夏季已到,兩艘大船整裝待發。

“二弟,你帶著船隊北上去北海港,記住我給你說的,不該讓的絕對不能讓。”陳青之叮囑道。

陳青崖點了點頭,“大哥您放心,弟弟心中有底。”

“嗯。”陳青之點了點頭,現在的江都港口人山人海,因為聚德錢莊的建立,現在江都港的商鋪比起年前多了不止一倍。

而且港口停泊的船隻大大小小也有十幾艘,雖然不比福寧港但是陳青之和袁本召有信心讓江都港超越福寧港。

陳青崖帶著隨性的江都港港工上了船,一聲號角聲響起,帶著滇字大旗的船隊還還向著北方駛去。

站在陳青之旁邊的高尚開口道,“陳老大,您讓我們江字營集結,又不讓我們隨船北上,到底要我們在這裏幹什麽啊?”

陳青之笑了笑,指了指剩下的兩艘船,“沒看到還有兩艘船嗎?”

“難道我們不是一起去北海港嗎?”高尚好奇的問道。

陳青之搖了搖頭,“我可沒說去北海港啊,這次,咱們去的是這裏。”

陳青之拿出地圖,在地圖上的航海線盡頭,標誌著一塊未知的海域,而這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滇越東部的海域。

“啊?往東走,那邊真的有島嗎?”高尚疑惑的說道。

“這事我已經向王爺說了,王爺也表示讚成,若是真有海島,那我們可就是幫助大熙開疆擴土的大功臣啊,如果沒有也算是了解了心願,以後再也不去想他了。”陳青之雲淡風輕的說道。

高尚皺了皺眉,“陳老大,咱們就這麽出發?一旦遇到什麽危險。。”

“我們是滇越祁寧軍,怎能向危險屈服,機會和命運都是留給那些勇敢的人的。”陳青之拍了拍高尚的肩膀說道。

高尚沉思許久,隨後點了點頭,“是,我明白了。”

大熙任嘉元年夏,陳青之和高尚帶領江字營將士駕船往東行駛,探索滇越東部未知海域。

。。。

滇越,廣明城。

城主府內。

宮天寧和白亦莊麵對麵而坐,銅壺中的清茶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宮天寧緩緩拿起銅壺,替白亦莊添上茶水,“白先生請。”

白亦莊略微頷首,看了看宮天寧,嘴角一彎,“王爺今日怎會有如此閑情逸致,邀老臣前來煮茶論道。”

宮天寧輕輕一笑,“談不上什麽論道,就是心中有一些困惑,希望先生解答。”

“王爺但說無妨,老臣自當盡力而為。”白亦莊拱手道。

宮天寧緩緩說道,“白先生覺得本王算不算是一個好王爺?”

這麽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著實把白亦莊嚇了一跳,白亦莊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宮天寧,“王爺為何這麽問?”

“來滇越之前,大哥就告訴我,讓我做一個好王爺,做一個對大熙,對百姓有用的好王爺;這麽些年,我也一直在以此為目標,當大熙,百姓需要我等時候,我總會站出來,因為我覺得那是百姓,大熙需要我的時候。”宮天寧喃喃說道,“可是我感覺,這種需要的代價太大了。”

“王爺所說的是祁寧軍嗎?”

“祁寧軍建軍至今,死傷過萬,上外條生命就這麽沒了;就連老林都死在了新都,我不知道對於他們來說我是不是好王爺。”宮天寧搖頭苦笑道。

白亦莊輕輕一笑,“王爺這是鑽了牛角尖,其實這很簡單,每一場的戰爭都會有傷亡,是不是好王爺的代價並不是看傷亡如何,而是看將士們的傷亡是否有意義。”

“林將軍陣亡,換來了新皇登基,大熙步入新紀元,亂臣伏誅,百姓安居樂業;這種犧牲就是有意義的。”白亦莊站起來緩緩說道,“而王爺,您要明白,犧牲的將士都是為了大熙,為了百姓而死的。”

宮天寧抬頭看了看白亦莊,“為了大熙?為了百姓?”

“不錯,他們眼中的您是個好王爺;而您眼中的他們,也應該是大熙的功臣。”白亦莊放下茶杯,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