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戰
逝雲這火上添油的事情做得太過明目張膽了,禦璟實在氣不過,橫了逝雲一眼說:“我真想把你就地正法!”
共旻當然明白逝雲想要利用自己解圍的意圖,但是他毫不在意,迫不及待地對禦璟說:“來吧、來吧,你要是不選地方的話,就這裏打!”
瞧共旻衝自己眉飛色舞的樣子,禦璟幾近無語。忽有一根冰刺破空而來,直指禦璟扣在逝雲肩上的右手,當然上麵還疊著共旻的右手,但在近身之時,冰刺在禦璟的凝視之下清脆的斷為兩截之後便向下落去,共旻先驚後喜,讚道:“厲害厲害,我還沒反應過來你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禦璟找到了不遠處的清緣說:“又是你?”
話音未落之際,一陣疾風由下而起,禦璟低頭一看斷成兩截的冰刺被一股氣流托起又對準了自己的右臂,緊接著又看到逝雲狡黠的笑意,風速太快他當下就鬆開了逝雲且掀開了共旻的手,這一次冰刺徹底碎裂開來,化為水滴掉落而下。
“生氣了,衝我來呀!”共旻情緒激昂的聲音闖入了禦璟的耳中,瞬時三團火焰撲麵而來,禦璟迫不得已徹底退出了抓捕逝雲的範圍之內。
三團火焰被無形之力打散成煙的時候,禦璟瞪著搗亂的共旻說:“你給我攪混水?”
“是呀、是呀!”共旻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聽說你越生氣出手越重!”
禦璟抽空找人的時候,發現逝雲已經騎上了自己的坐騎跟清緣一同策馬離去了,怒火中燒地對著共旻說:“挺了解我的,你是什麽人?”
地上同起四條火線縱橫交錯,大約呈現出一“井”字,將禦璟和共旻圍在火圈內。這自然是共旻的傑作,他居然還十分跳脫地說:“就不告訴你,打完再說!”
禦璟明白自己無法立即脫身去追,而逝雲又絕塵而去,氣不打一處來,近乎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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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一聲後方巨響,馬背上的逝雲回頭看到遠處火光衝天,轉而對旁邊的清緣說:“好大的動靜,我看他今天是徹底追不上我了!”
清緣也看到了那邊高出樹林的火舌,大開眼界地說:“這打得也太較真了吧?”
“多謝解圍,”逝雲騎著禦璟的馬與清緣並馳而行,笑盈盈地看著她,“不過,你怎麽會在這裏?”
“本來我是準備回家的,不巧遇到了你。其實,我還得跟你道歉呢!”說罷,清緣慚愧地低了低頭,眼神有些閃躲。
逝雲想不到原由,問:“道什麽歉?”
“是我把你的行蹤告訴禦璟大人的,所以他才會追上你,”清緣十分不安,應該是怕逝雲生氣,所以不敢抬頭看他,“害得你差點被他抓住了……”
“原來是這樣呀!”
清緣無地自容,本是等著對方的責罵,可是逝雲卻毫不介意地說:“不要緊的,就算你不告訴他,我想他也會很快追過來的。他是一個有手段的人,躲得了一時而已。現在我知道他離我很近了,躲得再小心一點就好。他沒有向你逼供吧?”
“沒有,”清緣完全沒有料到逝雲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關心她有沒有被逼供,她在馬背顛簸中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但我還有一件事情必須問你。”
“你說。”逝雲似乎沉浸在成功逃脫的喜悅中,一邊策馬一邊回頭去看身後樹林裏的火光,笑得幸災樂禍。
“他可是金玉戰將,不會無緣無故要抓你才對,你現在能告訴我原因嗎?”
逝雲聽到這話倒是十分意外,猶豫了一會兒,便把隨身的背袋取下甩給了清緣說:“你打開看看。”
清緣拉開袋繩一看,傻了眼問:“怎麽會有這麽多令牌和符節?”
“我偷的。”得意洋洋的逝雲居然就這麽笑著承認了。
“居然還有北宮玄武府的令牌!”清緣神色驟變,一下子拉著韁繩勒停了馬。
逝雲將她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也急忙停了下來,有點擔心地問:“你不喜歡小偷,是吧?”
“原來東宮蒼龍府也好,南宮朱雀府也好,都跟你沒關係,”清緣失望地看著他問,“你為什麽要偷這些東西?”
“我……”逝雲意識到情況不妙,低著頭支支吾吾半天終於看著清緣說,“我有苦衷的嘛。”
清緣困惑地看著逝雲,無法理解他能有什麽苦衷令他做出這種事情來,肅然道:“我覺得我應該把你送回去。”
“不會是要送到禦璟那裏去吧?”逝雲尷尬地笑了。
“我一直都覺得你無論如何都是心存善意的,可是什麽苦衷要偷這麽多機要信物?”清緣看著這一袋贓物覺得事情遠比她之前所想的要嚴重許多,“事關重大,如果禦璟大人做的是對的,那麽我幫你就是做了壞事。”
“你幫我不見得就是做了壞事,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隻是立場對立罷了,沒有對錯之分,”逝雲看到清緣左右為難的樣子,便大方地說,“不過,如果你現在要把我帶回到禦璟那邊,我也不會反抗的。”
“為什麽?”清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對麵這人簡直就沒按常理出牌,“你好不容易從他手裏逃脫的!”
“如我你想要我回去,那我便回去。況且一開始沒有告訴你真相確實是我的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因為我騙你的事情不開心,你現在送我回去也是對的,而且我可以想辦法再逃一次呀!”逝雲輕描淡寫地說,“所以,你想怎麽處置我就怎麽處置我,隻要你開心就行了。”
清緣聽完這話居然歎了口氣,愈發困擾了。說他是好人吧,好人不會偷這麽多內府令牌,說他不是好人吧,他又沒做什麽壞事。逝雲又靠近了她一些,低聲道:“別不開心了,要不我們這就轉頭回去吧!”
“你有到底是什麽苦衷?”清緣看著逝雲,十分期待能聽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聽到這話逝雲笑了,不禁得意地說:“你還是不忍心把我送回去!”
麵對這個說法,清緣無法反駁,隻得說:“你本性不壞,萬一你隻是因為一時糊塗才……”
“不如這樣吧?”逝雲馬上出了個注意,“不如你押著我往西暝城走一趟,等我辦完事情之後,你再親自把我交到禦璟手裏,到那個時候我心願已了,絕對不會再逃了。”
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人,清緣看著逝雲坦然的笑意,好似分不出是非了。思來想去,清緣終於點頭,逝雲開心地歡呼起來,策馬向前,對清緣說:“那就快點吧,禦璟知道我要去西暝城,一定會在城門那邊安插眼線,這次必須花點心思能順利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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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旻從厚厚的炭灰中爬了出來,咳得麵紅耳赤,環顧四周,方圓十丈之內的全是被大火烘烤過後的焦糊景象,綠蔥蔥的樹林早已化為一片夾雜著火星的木炭,一眼望去此地居然隻剩他一人,便不甘心地大喊了起來:“我們還沒打完,你給我出來!”
一個聲音從共旻後麵小心翼翼地傳了過來:“你剛才跟誰在打?這不過是第二輪淘汰賽的第一場你就開始玩命了?”
全身炭灰的共旻扭頭看到了一身泥土的儒皓,激動地說:“我剛才在跟禦璟打!是金玉戰將禦璟!”
儒皓沒太當回事的看著對麵黑黢黢的炭人,說:“金玉戰將不是最後一輪的考核官嗎?再說我們這一輪不是淘汰賽嗎,又不必跟考核官打?”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來了,他剛才就在這裏!”共旻急得跳腳,“我不管,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儒皓忙勸道:“你別鬧了,趕緊在日落之前找一個人把他身上的魚型牌奪過來晉級到下一階段,可別等到最後隻剩下你和我的時候那就冤枉了,我可不想跟你打!”
這共旻可就不幹了,抖了都身上的炭灰,理直氣壯地說:“禦璟就是我的人生第一階段!我參加盛軍大典完全是因為他!現在不用等到最後階段就能跟他一分勝負,為什麽不現在就來個了結!”
儒皓本來還想繼續勸解共旻,誰知道有人在遠處衝著這邊大喊了一聲:“喂,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分出個勝負來!”
共旻再一次看到禦璟的身影,欣喜萬分地回答道:“是呀,你剛才跑哪裏去了?”
禦璟也是沾著一身的炭灰形容狼狽,陰沉著臉色在遠處答非所問:“你的魚型牌還在不在?”
“在呀!”共旻也不知道禦璟為什麽這麽一問,反正就是很自覺地從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木質魚型令牌給他看:這魚頭造型圓潤,魚尾自然彎曲呈圓弧狀。
儒皓不明所以地看著遠處黑乎乎的人說:“真的是金玉戰將嗎?”
很快,他的疑惑馬上得到的解答,忽然間禦璟盯著共旻的雙眼恍如有光,共旻迎著對方的目光居然當場就定在了原地,所有肢體不能動彈,好似一尊雕塑,接著禦璟趕緊從身上掏出另外一枚魚型牌,朝紋絲不動的共旻擲去,近似於深痛惡覺地罵了一句:“給我滾!”
隻見那一枚魚型牌從禦璟那邊脫手而出,直接就撞上了共旻手中的魚型牌,兩枚魚型牌弧度咬合之後正好拚成了一個正圓!正圓嚴絲合縫之後綻放出奇異的光束包裹住了共旻,霎時間光暈消失連帶著方才被包入光芒中的共旻也一同不見了。
儒皓這才意會過來,道:“原來兩枚魚型牌合在一起是一次空間轉移,直接送晉級者入下一個道場。”
“喂——”遠處有人氣喘籲籲地追著禦璟跑了過來,當他第一眼看到這片焦黑的樹林時十分驚愕,不過還是不顧一切地追趕到了禦璟身邊,伸著手說,“把我的魚型牌還給我?”
禦璟把這片林子一指,急不可耐地說:“你看看剛才這火勢,你捫心自問你打得贏這放火的人嗎?”
那人再次細細打量著這片遭了火劫的林區,不得不說:“好像打不贏……”
“這不就得了!”說完之後,禦璟便健步如飛地走開了,原地還剩下儒皓和那位剛剛認慫的少年。
儒皓正要離去,那位愁得抓耳撓腮的少年定眼把儒皓一看好似認準了獵物一般,說:“也就是說我現在需要搶到兩枚魚型牌才能成功晉級。”
儒皓苦笑著往後退去,說:“冤冤相報何時了。”